第一百章 曾经相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好像老了好几岁。
“你和我。他。都是这样。皇后。我有爱的人。他在月逸国。我只想回去。”
雪景注视着逐月脸上深邃的伤痕。那幅和她一样貌美如花的容颜已然不见。狰狞的疤痕子白皙蜿蜒而下。整整半边脸都延极。
“本宫不能放你走。他要留你下來。”
雪景的脸上伤感一闪而逝。她从不违背那个人的命令。
“也对。我已经威胁不到你了。我沒有你一样绝世的容颜。那慕容欢又留我何用。什么祸国妖姬。告诉慕容欢。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
逐月放下狠话。这次毁容她就沒想过再妥协。要么死要么早。她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逐月。听我说一个故事可好。”
逐月沒办法拒绝。她说的那么苍凉。身上的气息似那么亲近。
见逐月沒有拒绝。她坐在石梯上头深深埋在双膝上。
“不说了。他不让人知道。”
雪景抬头凄美一笑。苦涩的说道:
“逐月。本宫不恨你。本宫甘愿当你的替身。”
雪景走的时候。逐月耳中不停的回荡她这句话。
“逐月。明日朕就放你走。”
雪景走后。门外慕容欢沒有再进來。雪景是他叫來的。逐月有时觉得他不尽残忍。尽叫雪景跟她解释。
“谢谢。”
纱巾飘扬。那道伤痕就像伤到慕容欢的心里。他早该知道像逐月这般倔强的人怎么会让他禁锢。这十日。他固执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方寸之间。只是为了能每日能看着她。
逐月或许忘了。他却一直都不敢忘。
慕容欢第一次见逐月的时候。她还很小。他是质子。寄养在付府。说是西凉国的皇子。其实不过是一个俘虏。
他在西厢苑里。她还是**岁的孩童。浑身脏兮兮的。看着他笑。
那时。他还以为她是刚贩卖进來的丫鬟。他比她年长几岁。不过舞勺之年(十三岁)。宫里所有的人都欢笑的把他送到这里当质子。
“我是逐月。你可以叫我小月。”
逐月递过手中刚才的眼里花枝。对着他明媚的笑着。
他不合群。性情高傲。几乎受过府里所有孩子的气。除了逐月。
她就那么突兀的把手里的花塞到他的手中。拉着他并不算宽大的手往外跑。彼时。他厌恶的甩开了她的手。
“放肆。”
声音不大。却足够有威慑力。他好歹是皇宫里长大的皇子。就算落魄。也少不得应有的高贵。
逐月怯生生的睁大眼睛盯着看着他无名的怒气。而后來的几个张扬跋扈的公子更让他厌恶的别开头。本打算离去。却听见逐月用力扯着他的衣角。
看她个子瘦弱。营养不良的样子。沒想到力气还不小。
“各位哥哥好。”
儿时的逐月努力的讨好每一个人。努力展开笑颜却依旧遮不住眼角的畏惧。
慕容欢不屑的扫落她脏兮兮的手。看着洁白的衣角染着灰呼呼的泥泞。眉头皱成一条缝。
一拂衣袖。扭头就走。他最讨厌吵杂的地方。
“谁是你哥哥。给我打。”
不知是谁一声令下。慕容欢听到沉沉的拳脚声。他有些明白逐月身上为什么那么脏。
“那个谁。你还真当自己是皇子啊。在我的地盘敢那么放肆。”
慕容欢嘴角冷笑。他自小聪慧。文武都从未落下。他们还沒这个本事。
回头。却看见逐月死死的抓住他们正想抽走的脚。冲他笑着说道:
“你先走吧。我反正也打习惯了。”
一记拳打脚踢。她嘴角都是淤血。鼻青脸肿的却还在强装微笑。
她的笑像是有一种魔力。让的心瞬间无比温暖。皇家无情。沒有谁会为他站出來。
就像他这次出來当质子。他的母后是皇后。他有西凉国最珍贵的血统。却沒有一个人说过那皇位是他的。甚至于他是太子。却依旧无法避免。
记得出來的时候。张灯结彩的皇宫满是欢庆。他几乎可以再所有人眼中看到欣喜。他走了。那皇位总算有了理由争夺。
他父皇对他说:“皇儿。你是父皇的太子。他应当是你。”
就算是皇后之子有如何。如果母后未死。如果母后不是父皇生前最爱的女子。如果母后不是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
他想过很多很多的如果。最后的及不上逐月暖暖的笑颜。那么狼狈却又那么真实。他从來沒有见过那么真心的笑颜。
他破天荒的回去救了她。宫中的他身为太子。拥有常人沒有高贵的身份。所有嫉妒羡慕的眼神。唯独沒有关心。
看着逐月滑稽的捂着屁股乱跳。他忍俊不禁的笑了。
“你笑起來真好看。很温柔呢。凶巴巴的样子好难看。”
逐月小手做样子拉长了脸。痛的龇牙咧嘴。他看了都觉得心疼。抽出手绢细细帮她擦拭脏乱的脸颊。
沒想到那时小小的她竟长的似粉嫩的娃娃。红扑扑的脸颊。圆圆的大眼睛。竟比他看过所有的名门闺秀都要可人。
看着干枯的像稻草头发。因为长期缺少营养变的黄黄的。又沒人打理。也难怪他刚才会把她认做丫鬟。
他把她抱在膝上。不顾她浑身脏乱散发出的臭味。帮她梳理不知多久沒有打理的头发。他有严重的洁癖。现在居然不会了。
“你娘呢。”
逐月坐在他的膝上倒也不认输。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
“死了。”
她从容的回答。像是玩笑一般。
“我娘是花满楼的花魁。他们说我随我娘。长的一副狐媚样子。所以我用污泥抹在脸上。省的他们看了心烦。”
慕容欢的心里一疼。那么不堪的身份。她小小的年纪勘定备受欺凌。
“你想你娘亲吗。”
“娘说她在那边她会一直陪着我。她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慕容欢随着她手指的指向看去。是很美的晚霞。沒想到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居然可以看得那么透彻。连他都及不上半分。
他曾以为只要自己变强。就再也不会有人再可以看不起自己。
逐月不管见到谁。都是欢快的笑着。仿佛想要讨好身边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