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创业失败了？
地方是找到了，夫子也请好了，轮到招学生时，学生家长却不干了。
要问为什么？问题，自然是出在苏妙戈自己身上。
家长们一听这新开的学堂和皇家有关系，纷纷抢破了头都要把孩子往里头送。要是自家孩子能在学堂里那些皇亲国戚面前露个脸，更甚者说不定还能攀上些关系，以后的仕途简直不敢想象。
结果有心人一打听，这学院竟然是那位新嫁进皇室的二皇子妃开的，才刚满十九岁，连夜把孩子送去了别的学堂。
开玩笑，谁会相信一个十七八的姑娘家开的学堂？况且京城中人人皆知，二皇子向来不受皇帝待见，要是进了二皇子妃开的学堂读书，未来说不定还会对孩子的仕途产生影响。
苏妙戈的首次创业计划就此宣告失败，系统在她耳边幸灾乐祸。她气得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吃不喝了一整天。
秦越霄回到府上，下人小福子很有眼色地上前为他接过羊毛大氅。
“夫人现下如何了？”他随口问了一句。
昨晚上看苏妙戈神情恹恹的，饭也没动两口，前几天兴高采烈的劲儿全没了。今早出门前也没见她用早膳，问她的贴身侍女沉香，只说夫人心情烦闷无心用膳。
苏妙戈目前毕竟算他名义上的夫人，要是刚进门没两天就生了什么病，到底也算是自己的过失。
小福子低眉顺眼地回答道：“夫人今天一整天都在屋内，并未用膳。”
秦越霄蹙起眉，转身疾步向苏妙戈房里走过去：“去吩咐后厨做点容易克化的粥食过来，送到夫人屋里。”
“是，殿下。”小福子应声退下了，对这位新入府的二皇子妃地位有了大概的认识。
苏妙戈坐在案前发着愣，屋外传来三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没心情用膳，别来打扰我。”苏妙戈语气不佳，声音大了些。
“是我。”门外的人声音冷淡。
“你……二皇子殿下？”苏妙戈吓得一骨碌爬起身去开门，这位她可得罪不起。
打开门，秦越霄定定地低下头望向她，眼睛里是化不开的冷意。
苏妙戈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一颤，连忙把这尊大佛先请进屋里。
秦越霄也不客气，一挥衣摆就在桌边坐下：“听下人说，你把自己关在屋内，不吃不喝了一整日？”
苏妙戈呐呐地应了声是。
“你是我名义上的皇子妃，如果进来没几天就因为没吃饱饭就被饿晕，说出去我简直名声扫地。”秦越霄语气生硬，门外的沉香正巧把后厨的粥食端了上来，是一碗煮的软烂的鸡丝粥，清香扑鼻。
苏妙戈不着痕迹地吸了吸鼻子，被勾动了食欲，尽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
秦越霄瞥了蠢蠢欲动的她一眼，作势要去拿那份粥：“苏小姐若不吃，就别怪我亲自动手来喂给你了。”
“不劳烦您！我这就吃！”苏妙戈闻言大惊失色，眼疾手快地抢下那碗香喷喷的鸡丝粥，没一会儿就喝了个精光，喝完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看来威胁你还是比较有用的。”秦越霄挑了挑眉，“搞这么一出，是因为你开学堂失败了？”
“二皇子殿下消息可真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苏妙戈垂下眼，自嘲地笑笑。
“你这么快就选择放弃了？新婚夜那副说要打拼事业时斗志昂扬的样子可是令我印象深刻。”秦越霄给自己倒了杯茶。
“是我太理所当然了，对自己的计划期望太高，所以一时间没缓过来。”苏妙戈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引得秦越霄多看了两眼，“吃了这碗粥感觉好多了，多谢二皇子殿下了。”
秦越霄面色稍缓，沉吟片刻后开口：“中秋将至，皇后娘娘打算在宫中办一场赏月宴，给我们府上递了帖子，我正好带你去换换心情，不知你意下如何？”
“左右无事，我同你一道去吧。”苏妙戈叹口气，神色却舒展了不少。
“苏将军的女儿果真是明媚动人，与霄儿真是格外相配。”皇后掩唇而笑，眼中的笑意却深不见底，“皇上，您这门亲事指得可真是妙啊。”
“皇后所言甚是。”皇帝抚着胡须，满意地看着两人，“你们二人今后可得互相扶持，尽量早日为皇家添丁啊。”
身边的秦越霄没有反应，苏妙戈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假装羞涩地往他背上拍了下，却用足了十成十的力气，秦越霄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给了苏妙戈一个略带警告的眼神，嘴上恭顺应道：“儿臣明白了。”
皇后在一边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得更开怀了。苏妙戈规矩地低头站着，只觉得这笑声刺耳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秦越霄又与皇帝寒暄了几句，便寻了个借口带着苏妙戈离开了殿内。
这次赏月宴的时间定在了晚膳之后，场地选定在了宫中御花园内。皇后命人在亭台楼阁各处摆了不少瓜果点心，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两人踏进御花园，苏妙戈刚准备质问秦越霄两句，就有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主动上前与他们问好。
“参见二皇子殿下和二皇子妃。”那位妇人行礼动作从容不迫，看着虽是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
“不必多礼。”秦越霄侧身为苏妙戈介绍，“这位是尚仪局的司乐林暮筝，在朝中帮衬过我不少。”
“京城中都传二皇子妃美貌无双，我那些跟我共事的老姊妹都说要争着看看，我就厚着这张脸找关系拿了张赏月宴的帖子。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啊。”林暮筝啧啧称奇，“如今看到二皇子殿下身边总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我比谁都高兴，童昭仪娘娘也算是泉下有知了。”
秦越霄神色一瞬间就冷下去，苏妙戈以为他又要发作，连忙硬着头皮引开话题：“多谢您抬爱。林司乐与同僚关系如此要好，想必您也是一位善良豁达之人。”
“二皇子妃可真会夸人，把我这张老脸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林暮筝摆摆手，“我们姊妹们也没什么事，只好时不时寻个由头举办些宴会，谈论儿女们的未来的仕途发展，关系自然就密切了。我们几个姊妹的女儿虽然对理学很感兴趣，尤其是算术，但苦于没有老师开课，学得云里雾里。”
苏妙戈眼睛一亮，面上八风不动，试探着开口问道：“京城中没有给女子教授理学的学堂吗？”
林暮筝眯了眯眼睛：“理学近年才兴起，学堂偶尔才会开课，多数也都是男子学习此学科。”
苏妙戈闻言大为满意。她作为一名准数学老师，并没有放弃要开学堂的梦想。女子的理学教育目前处于空缺状态，招不到孩子，她可以招这些达官贵人的想学理学的女儿们，开一间女子理学学堂。想必这些人也不差钱，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大赚一笔……
苏妙戈咽了一口口水，感觉美好的未来正在向自己招手。
秦越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想自己这位夫人真是个孩子脾气，前两天还闹绝食哭丧着个脸，今天却跟捡了他人的钱袋一般喜笑颜开了。
第二天，秦越霄盯着桌上那一盘乌漆嘛黑的菜品，无语凝噎。
“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二皇子殿下您做了条红烧鱼补补。”苏妙戈白嫩的脸颊上还留着两条煤灰留下的黑印，她毫无知觉地又伸手抹了抹，“能感受到我对您的关爱吗？”
秦越霄实在无法对着她这张惨不忍睹的脸说出任何话，叫了沉香拿湿帕子过来给她擦脸。
沉香憋着笑递过来一面铜镜，苏妙戈看到镜中花了脸的自己，瞬间涨红了脸，飞快地拿过湿帕子把自己擦干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秦越霄满意地欣赏完苏妙戈狼狈擦脸的模样，心情好了不少，“可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既然你这么直接，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上次自己闭门造车，不了解市场需求。”苏妙戈殷勤地在他身边坐下，语气谄媚，“我今日是想来咨询一下二皇子殿下，您觉得，我办一个女子理学学堂怎么样？”
“女子理学学堂？”秦越霄很快反应过来，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难怪你昨日听到林司乐说她的姊妹的女儿们喜欢理学，笑得如此开心。”
“我昨晚上连夜分析了一通，还整理了不少东西，二皇子殿下不介意的话我等会拿来给你看看。”苏妙戈说话时眼睛里闪着光，“我认为这个方案确实非常可行！”
秦越霄看她这幅又恢复了斗志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他慢悠悠地给自己沏了杯茶：“京城中确实最近才开始流行理学，据我所知，女子确实不少，却因为身份等原因，拉不下脸去请师傅到府上教学，就作罢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的女子理学学堂计划离成功又进了一步。”苏妙戈大喜过望，强压着内心呼之欲出的兴奋问他，“你觉得事成有几分把握？”
“我话不说满，五成。”秦越霄看到苏妙戈失望的神色，画风一转，“但是我会出面替你招揽曾经相熟的赋闲前官员的女儿们，还能为你加上一成的成功率。”
苏妙戈闻言，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我可以理解为，二皇子殿下是因为我做的这盘红烧鱼而决定帮我这个忙的吗？我以后一定多做几次给你吃，你可得多帮我几次忙啊！”
“是什么给的你这种错觉？我今天可一筷子鱼都没动。”秦越霄忍不住扶额，“帮了你的忙，我自然会问你讨要报酬的。”
“什么报酬？”苏妙戈闻声望过去，对上秦越霄深不见底那双凤眸，心里不住地打着鼓。
选择和他交易，真的是对的吗？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男人递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