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上山
徐秀才要不要在村里开私塾，到底为什么要在村里开私塾，吴曲莲顶多也只是心里吐槽，或许就是心善，想要帮帮村里的小孩。
吃过午饭王婶过来叫她还跟她说起，说两个读书郎今天一起去镇上了，村子里原来有孩子的人家还以为人家徐秀才会暂时留在村里，结果上午就走了，还跟苏家那位书生一起。村口停了一辆马车，徐秀才在车里等了很久，也不知道苏家小子去了哪里，徐秀才的马车一直等着他，婶子大娘们都在猜测是不是去吴家了。
毕竟苏氏对外一直说这位书生是要娶她家两个女儿的，不管娶哪一个，或者做平妻都好。等苏家公子考几年科举，回来就娶。她们觉得苏家这位表兄定是去跟表妹告别了，但有人却说，“问题是吴家婶子带着她两个女儿回娘家了啊，因为一大早跟吴阿爹吵架，婶子一气说要回娘家，吴阿爹着急给女儿送东西又着急上工，根本不知道她们回娘家了。”
“她回娘家？”有婶子嗤笑，“那娘家能容得下她啊，她以前在他们那村子名声可不好听，娘家能安稳让她回去呆着？看吧，下午就会把她轰回来，人家也不养她们娘三吃闲饭。”
“我觉得吧，大丫头不住他们家后，家里没人收拾没人做饭，她们还真有可能是回去蹭饭的，所以，苏家那位书生到底是去哪家了？”
婶子大娘们嘴碎，但没人看到苏家表兄去了山脚的宅院，最后只认为他是回吴家收拾东西了，这一去就是住书院了，吴婶子打得好算盘，人家真不一定愿意认。
“两个姑娘遇到这样的娘也是倒霉。”有婶子感叹。
徐婶子正好路过，听她们这么一说笑了笑，“两姑娘其实跟她娘挺像的。”
这几天徐家忙忙碌碌，因为徐秀才的原因他们的地不用再交粮税，于是村长又把他们的地重新量了量，还说如果种不完可以请人种，收粮税的一半，要帮忙种的人肯定也会很多。
不过徐家爹娘说自己尚且还能种地，徐秀才也还有几年科考得考，所以暂时不需要人帮忙种。又透露说下一次府试得三年后，所以头一年徐秀才说不定会在家里，至于在家里打算做些什么，暂时还没决定，等他把苏家公子送到书院后去拜访几位乡绅，回来再做打算。
“留在村里好啊。”村长长叹口气一脸喜色，“他能这么想，村里的娃娃们有福了。”
“还不知道会做什么呢，村长客气了。”
“你们家小子我们都是看着长大的，他什么心思大家都清楚，是个心善的，想要用一年时间回报村里，我代大家谢谢你们了。”
村长言语真切，徐家爹娘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已经劝过自家小子了，但或许就像他说的，以后如果科考顺利在外有建树，再想要回到村里就很不容易了，几乎不可能。所以趁现在还有时间还有闲，该回报的就回报了，对于他回来后村里爱嘴碎的婶子大娘们怎么说，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年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如果吴曲莲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大概会第一时间反驳他，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忍一忍就可以了，你今天因为这件事情忍一忍，明天因为别的事又忍。你脾气太好心思太好，就有人能让你每天都忍一忍，你自己辛苦努力得来的成果，凭什么还要你忍一忍？
吴曲莲来这里这么些天，有些眼熟的经常在她跟前晃还有她跳河当天搭过一把手的人，她勉强已经能了解他们的脾性了。这位徐秀才确实心思单纯，但架不住有太多觉得你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人，就像苏氏和她的两个女儿。就她生活的吴家就有三个这样的人，视她每天的照顾为理所当然，一旦她离开，要她们洗衣做饭了，问题就来了。
吴曲莲自然不知道村头大树下聊的八卦，她收拾好房间吃了热过的饭菜，又给柚子换了水。她是打算早晚喂狗的，所以中午吃饭时柚子见她不给自己也不闹，就趴在门廊下默默看着她。吴曲莲心理交战了一会儿，还是不打算喂三顿。
王婶找来时她刚收拾好，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平常跟她熟悉的婶子，三个人打算去山里挖点野菜，顺便再摘点野果。
“你这家只养一条狗多少有点少了，你就住山脚下，再养一两条以后你常在山道上走，也能陪你。万一不小心从林子里扑出大的野兽……”
“那狗子也遭不住啊。”吴曲莲看了跟着王婶来的那位婶子一眼，“有野兽小狗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平白无故害小狗一条命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的，有小狗挡着至少能为你争取逃跑的时间。”另外一位婶子附和。
吴曲莲无语，有野兽你还想跑？它们追的就是跑的人好吗？
王婶什么都没说，却看了她们一眼，“你们两家是不是知道谁家的小狗要丢？”
两个人虽然没说话，却都笑了笑，“昨日夜里，我家狗生了几只小崽，他爹一直说养不了，不如拿去丢了。你家还有另外一家各预定了一只小狗，就这都还有六只……我觉得丢了实在太可怜了，外村应该还能送出去两只，就是不知道剩下两只……”其中一位看了吴曲莲一眼，另外一个点了点头，“我们两家挨着的，他们家狗崽是怀我们狗的种……可是我们两家确实只能各养一只……”
“送到我家两只吧，至于另外两只……再想想办法。”王婶为免吴曲莲尴尬不好说话，主动帮她解决麻烦。她跟这两家的婶子住得不远，平常也是经常一起进山或是去镇上。那两人什么脾气性格她清楚，说话也比较直，大丫头不知道会不会多心。
吴曲莲没有多想也没多心，她觉得院子里确实还需要再养两只狗，但也得等她再养柚子一段时间他们更熟悉之后。柚子是这个家的半个主人，一直守着宅子，她都算是个外来者。她不能让柚子觉得自己有了新的狗崽就不要它了。
“可以养两只，但是恐怕得两个月之后再劳烦您送过来了。”
“那没问题。”婶子喜出望外，“如此再好不过，原本刚下的狗崽子也差不多是两个月后送到新家的，太小了容易养不活。”
几个人背着背篓往山上走，吴曲莲先去看了自己即将要种的山地，似乎很久没人清理过了，村长每年会打理一两次，偶尔会种些瓜果蔬菜，但都是大致种一点，并没有专门打理。
“你想好了种什么，到时候请我们来帮忙。”王婶在她身后低语，“只是无论种什么，都赶不上半月就能给你开花结果，所以你的往后……”
“放心，我心里有数。”吴曲莲心里已经有了谱，便接着跟几个婶子进山，她正好需要观察看看婶子们摘的是哪种果子，哪些什么口味，有没有名字，有没有毒。她对山里的很多生物一无所知，这些生活在山脚下的人，才会懂得靠山吃山的道理。
不得不说爬山挺累的，但吴曲莲年轻，这具身体又是常年干活的，所以她还能坚持。婶子们娶在一起也爱聊八卦，哪怕她们只有三个人。吴曲莲听得相当无语，因为她们又说了一遍村口徐秀才的马车等人的事，她想着徐秀才跟苏家表兄合着送了她银钱，这钱她既然还不回去，就当是跟他们借的，以后不能靠给他们做工还钱，还得真金白银的给。她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志向远大，但却远没有能满足她志向的条件，所以只能安于现状。
婶子们虽然爱聊八卦，但也是真的对她挺好，上山后有很多植物的根茎可以吃，还有很多酸甜可口的果子，她们都一一教吴曲莲辨认。因为王婶说她前几天从河里上来时撞了头，有些事她不记得了。
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王婶都能记得帮她圆回来，让她对这个村子的印象又好了些。她们还顺便采了些常用的药材，有些药材吴曲莲只在现代的医学书上见过，她没想到是真的。
两个时辰后几个人就背着背篓一起下山了，吴曲莲跟着婶子们采了些野菜，婶子们还教她怎么做才好吃。其实吴曲莲再明白不过，野菜怎么做才好吃呢？当然是油要放足了。可惜她只有一小瓶油，这个世界这些东西都是很精贵的。
吴曲莲回家时王婶说第二天给她送包子，她就干脆邀请王婶中午来家里吃饭，说是下午一起帮她去跟村长说拿些种子。她已经决定好山地上要种什么了，只是没有明说，王婶也没明着问。既然吴曲莲要她带着一起去村长家要种子，到时候就知道了。
“大牛二牛也一起过来，正好吃饭热闹。”
“别，还是让他们两个在家吃吧，放心，都老大不小了，他们自己炒菜还挺好吃的。”王婶一脸笑眯眯，“况且你刚搬来，跟那只大狗才熟了那么一点，把他们两个叫来万一不小心惹恼了大狗，恐怕不会再相信你，到时候就麻烦了。”
吴曲莲想了想点头，王婶说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便也没勉强，以后他们两家一起吃饭的时间还多，不急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