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梵沂的天气阴晴不定，上一秒还晴着，没走两步又变了天。
祁舜推着车一路走回了家。
大猫没能在外面玩个尽兴，一到家就奔向猫抓板狠狠磨爪，还不忘背对着主人给他看自己孤傲的背影。
祁舜觉得可笑，想到它和樊笙分别后依依不舍的模样，咬着她的衣边不让她离开，最后还是樊笙好声好气地哄它，它这才松了口。
没有一点猫的样子。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樊笙，顺便又发了条消息。
-【它现在开始和我闹脾气了。】
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回复，他百无聊赖顺手点进相册，看见了那张被他搁置在脑后的他拍。
照片里的大猫很乖顺，看着镜头，画面很和谐，女孩的笑意直达眼底，她笑起来很好看，梨涡挂在脸颊两边，纤细的手指握住毛茸茸的猫爪，莫名透露着一股傻气。
再次点进微信，点开以他结尾的对话框，祁舜将那张照片用原图发了出去。
·
“礼礼，吃饭了。”
这一声，樊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翻身下了床，慢腾腾地去了厨房。
她回家没多久后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现在还是有点困。
晚上吃的是面。
还是没睡醒的状态，整个人感觉昏昏沉沉的，她抓了抓发痒的手臂和手背，表情恹恹的。
谭清浅笑她：“没睡醒吧，瞌睡都要打倒碗里去了。”
樊笙点点头，状似无意地问樊玉临：“老爸，我们剩下几天还要去奶奶家吃饭吗？”
“你想去吗，嘉扬这几天都住在那，你要是想去找他玩咱们就去。”
“……”
樊笙就是随口一说，毕竟她不想去那边，樊玉临孝顺，所以她不提和老太太发生的不愉快。
她默了一瞬，摇头：“不去了，又不是很熟。”
樊玉临愣了一下：“你这孩子。这都是自家人，怎么不熟呢？”
“……”
“以后多和嘉扬聊聊天，你们兄妹别生分了。”
“……嗯。”
谭清浅都看在眼里，用手肘碰了碰丈夫的胳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吃饭。礼礼还困着呢，让她晚上早点……”
她话锋一转，盯着樊笙的脸，担忧道：“礼礼，你眼睛怎么肿了？”
樊笙还在挠脸，突然被喊到名字有点茫然，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重复：“肿了？”
她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脸上奇痒无比，“我脸痒。”
樊玉临也感觉到不对劲，“诶，脸上怎么起红疹了？”
看见她的手背，他皱起眉毛：“手上怎么回事，看着这么像过敏，该不会是季节性过敏？”
樊笙一愣，“……不是吧。”
“不应该，礼礼往年这时候都不过敏的。”谭清浅快走两步到女儿面前，仔细端详她的脸：“怎么好端端过敏了。中午吃的什么？”
“都是平常吃的。”
谭清浅想到什么，快速问：“是不是去奶奶家的时候摸到猫了？”
樊笙根本没碰过那只猫：“……没有啊。”
她还是没反应过来，自己过敏和那只猫有什么关系，不过这话点醒了她：“我中午不是和祁舜吃饭嘛，摸了他家的猫。”
提到狮子，她有了些精神，很羡慕：“他家养的是缅因，很大一只，还很听话。”
原来如此。
不是吃了什么，是摸了猫。
樊玉临和妻子对视一眼，在女儿头上拍了一下，无奈道：“傻闺女，你就是摸那只猫过敏了。”
“啊？”
·
晚上九点。
狮子被祁玏东带出去跑了一圈才满意，回家后也不再对祁舜爱搭不理，依偎在他旁边，时不时要让他摸摸自己的脑袋。
祁舜收到了樊笙的消息，她顺便将自己拍的那张照片当成了微信头像。
他点开。
图片加了个滤镜，周围过多的景致也剪裁掉，照片里只有她和大猫。
看完后，他退出去回复。
-【不用谢。】
那边，樊笙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这可能是我和狮子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合照了。】
-【来之不易。】
什么意思？
祁舜表示不理解。
-【怎么说？】
消息发过去的瞬间，消息提示音便响了起来，引得身旁的大猫不满地用爪子挠他胳膊。
他没管，离大猫远了点。
樊笙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之前和你说，我家是我妈妈猫毛过敏才不养猫的。】
-【其实是我。】
后面紧跟着玫瑰花凋谢的小表情，一连发了三朵。
她有多喜欢猫，祁舜不知道。
但是看见她下午抱着狮子不撒手，温声细语和它说话就知道很喜欢。
看样子她是过敏了，祁舜也不懂这一块，只知道每个人过敏情况不大一样。
-【你过敏了吗。】
-【现在怎么样？很严重吗。】
他拧着眉，“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把聚精会神在看球赛的祁玏东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祁舜正在搜：猫毛过敏怎么办？
他问：“猫毛过敏怎么办？”
不是医生的祁玏东心不在焉地回答：“你过敏了？”
此刻的祁舜同样心不在焉，眼睛盯着手机，手指快速翻找有效信息，敷衍道：“嗯。”
“诶？”
祁玏东这下的注意力不在球赛上了：“怎么好好的过敏了？不应该啊。”
他转头看趴在沙发上假寐的狮子，佯装生气：“你哥带你出去玩一趟都过敏了，以后别粘他了，听到了没。”
“……”
祁舜没说话，注意力在手机上。
祁玏东盯着儿子看了会儿，也没看见哪有过敏的症状：“儿子，我瞧着你这过敏不严重。”
“我带你去医院拿药，正好你妈在医院值班，给她带份云吞过去。”
樊笙回复的消息弹了出来，祁舜这才从过敏药上移开视线，点开了消息。
-【我没事，不严重。】
-【从医院拿了药。】
-【就是有点可惜，以后不能肆无忌惮吸猫了。】
祁舜提着的心放下去。
这边，祁玏东已经到了玄关准备换鞋，狮子也跟着过去，围着他喵喵叫，以为他是出门遛弯。
“老爸，给你说个事。”
祁玏东穿鞋的动作停下，答应的干脆：“诶，什么。”
祁舜看着他，勾出一个很欠打的微笑。
“过敏是逗你的。”
“……”
·
从医院出来一直到坐上回家的车，樊笙仍旧是恹恹的。
她很喜欢猫，印象里自己确实见过很多流浪猫，尝试过亲近，但是它们胆子都小，跑得很快。
往常出去玩也不是没有想过去猫咖，但是玩着玩着就把去猫咖的想法抛在了脑后，现在高三了更没时间去。
身边的朋友家里没有养猫的，唯一有猫的就是祁舜。
这是她第一次摸到猫，所以就摸了个痛快。
孩子在大人眼里再怎么长大也还是孩子，表情也都写在脸上，完全不藏着掖着，樊玉临从后视镜看闷闷不乐的女儿，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樊笙已经吃了过敏药，“没那么难受了。”
樊玉临宽慰道：“以前你小的时候，我和你妈养了猫，你总是打喷嚏揉眼睛，来医院查了一下发现是猫毛过敏，就给送人了。你不记得了，你那时候还哭着说不要给送走。这不是怕你伤心，才说是你妈过敏。”
樊笙幽幽地叹口气：“这对我打击有点大。”
她倒不是伤心，确实是没想到自己才是家里猫毛过敏的那个人，就是觉得下午刚爱不释手地抱着大猫猛吸。
落差太大。
车子驶进小区的时候，半天没有动静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樊笙掀起眼皮，看清祁舜发的这条消息后，清醒过来。
-【你要实在喜欢它，我就每天拍个视频给你看。】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