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朱水莲趁雷声没响的空隙又大喊了两声,虎头也跟着叫了几声,终于听到山林里传来许大山回应的声音:
“我在这。”
他拎着两只山鸡和兜着几个山鸡蛋从林子里窜了出来,“我回来了。”
朱水莲忙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山鸡,俩人带着虎头快速进了屋子。
外面开始有雨点掉了下来,很快便哗哗地下起了大雨,山中升腾起一层蒙蒙雨雾,令外面的山林都变得模糊不清。
雨水不断从门里吹进来,朱水莲只好将门关了。窗口也有雨点飞进来,好在不多。
她将刚才搂出去晒的茅草重新铺在了地板上。又拿起那件只晾了半干的衣服抖罗了一下,却发现屋里没地方挂,便先将衣服暂时放在了那个木盆里,想着待雨停后再去外面找根棍子进来架屋里,到时只能将衣服放屋子里阴干。
许大山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有些担心今日还能不能在天黑前下山去。
这会儿也幸得这屋子可以暂时避一避,若不然水莲若是淋久了雨只怕要生病。
“大山哥,窗口有雨,你别站那里了。”
朱水莲坐在茅草上提醒他。
许大山回过身来,不由仔细看了眼这屋子,发现干净整洁了许多。
他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放着墙边水莲专门让给他的唯一一张凳子不坐,而是直接走到了她跟前,在茅草上挨着她坐了下来。
水莲一见他靠自己这么近,心里便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抱在膝上的手不由紧了紧。
许大山看着她已泛起红晕的耳廊与侧脸,忍不住想逗一逗她,便说道:
“这雨要是天黑之前停不下来,我们怎么办?”
朱水莲抬起眼看向他,一双清目盛满了迷茫与无助。
她转而看向窗口,外面雨声还在哗哗地响。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不能冒着这么大的雨下山又走十里的路回家,何况身上还要带着猎物还有她刚才采的蕨菜。
可若不回家,难道要他们两个人在这间小屋里过一夜?可这小屋里什么也没有。连生火的地方都无,也没有床铺睡觉。
更何况,俩人待在同一间屋子里过一夜,她不敢确保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可她和许大山还没正式成亲,不算真正的夫妻。
这要是被村里的乡亲知道了,指不定会说些什么难听话出来。
想到此,朱水莲内心不由更加不安起来。
许大山见她不出声,只呆呆望着那个小小的窗口出神,便不逗她了,转而安慰她道:
“放心吧,这雨一看就下不长,我们可以回去的。”
朱水莲这才侧过脸看向他,“但愿吧。”
许大山朝她笑了笑,然后往茅草上一躺,双手枕在自己的脖子后,对坐在他腰侧的水莲说道:
“想听听我们在漠北的故事吗?”
朱水莲听他这么一问,当即被勾起了好奇心,她转过脸看着他,问道:
“漠北是不是离我们很远很远?”
许大山轻吐一口气,道:
“没错,很远。远在天边。”接着他开始跟她讲漠北的天,漠北的地,漠北的人,大漠的寒烟和荒凉;还有他们在战场上与敌人的生死对决;与战友间各种苦中作乐的趣事;讲他心里无数次的希望与绝望……
朱水莲身子朝他微微侧着,双手抱膝一动不动地坐在他身边听着他说话,神情随着他的话时而紧张时而关切,说到有趣的事情又会露出开心的笑脸来。
许大山望着她健康红润的脸蛋此时正娇笑连连,将小巧的桃形下巴拉出极好看的弧度来,不点而朱的唇瓣内一口洁白贝牙,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他心里一动,手一伸便将人拉进了怀里。
朱水莲被他这猝不及防地一拉,整个上半身一下趴在了他身上,后脑勺被男人一只大手扣住,整个口腔也被人占据了。
她唔唔了两声,面对许大山有些霸道又显生涩的吻,她感觉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流失,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他一只手移到了她的腰上,紧压着她的后腰肢,将她搂得更紧,对她的亲吻也从开始的唇齿相依发展到了耳侧与脖颈。
朱水莲不是没经历人事的青涩小姑娘,她清楚地感觉到了男人身上的变化,忙挣扎了一下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将脸抬高与他拉开了间寸的距离,她面色潮红地望着许大山提醒道:
“大山哥,雨停了。”
许大山将自己从蓄势待发的欲望里抽离出来,转过头朝那小小的窗口看了一眼,外面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屋里的光线也重新明亮了起来。
俩人起了身打开门一看,一股带着凉意的山风扑面而来,朱水莲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许大山搂过她的肩,关问道:
“冷吗?”
她摇摇头,走出屋子,还能感觉到有零星小雨落在身上,但已经不影响了。她从外面捡了一根长而直的树棍进屋里找地方架好,将那件未干的衣服晾在了上面,然后俩人才拿了东西关好门带着虎头下山了。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虽然一路上都没再下过雨,但脚上的鞋和身上的衣裳还是被山路两旁草木上的雨水给打湿了不少。
因这次上山只打到一只兔子和两只山鸡,其次就只有四五枚山鸡蛋,便打算明日全拿去给孙掌柜,自己就不留出来吃了,俩人随便煮了两碗汤饼吃完后洗了个热水澡分别睡去。此后无话。
次日天光,许大山第一时间将野物送去给孙掌柜,朱水莲则将昨日打来的蕨菜用热水焯了,留了一小把新鲜的现吃外,其余的全放到了阁楼的楼板上晒晾着,打算晒成干菜留着日后吃。
阁楼上除了刚晾上的蕨菜,还有之前她晾晒的春笋,现在这些春笋水分已经蒸发掉了,待再过段时间变干变硬就可以收起来了,到时用来炒肉或炖肉都别有滋味。
牛今天又被铜娃和铁娃牵出去吃草了,但今天周嫂子夫妇并不用牛,周嫂子说反正铜娃和铁娃平日也闲着,干脆让他们帮着放牛得了。
许大山和朱水莲本不太好意思,但周嫂子坚持,便也同意了。
铜娃和铁娃是两个懂事又能干的娃儿,将牛交给他们兄弟俩,许大山和朱水莲也放心。
不用放牛,确实能省出很多时间来,朱水莲一闲下来就开始侍弄她的菜园子,这日她从山上挖了一株野葡萄栽到了院子里,又自己去附近山上砍了四棵小腿粗的带杈的树来,把多余的枝叶剔除后,便在菜园的四周挖了四个一尺余深的坑,将四根树杈插进坑里立住后,又去砍了一根楠竹来,将楠竹劈成三指宽的竹条一条条架在了四根树杈上,再用棕叶子绑紧,这样菜园子的上方便有了一个四方的葡萄架子。
到时待葡萄藤长起来爬满整个架子,即阴凉又好看,还可以吃到美味的野葡萄。
许大山打猎回家见到院里的葡萄架,惊喜之余又心疼她一个女人家这么辛苦动手做这些,应该把这些力气活留给他来做的。
面对他这般的疼爱,朱水莲心里甜丝丝地想着再这样下去,她会被许大山宠得越来越娇气的。
周嫂子来喊她上山打蕨菜,朱水莲想着上次打的蕨菜晒干后肯定也没有多少,于是背了背篓就跟周嫂子出了门。
俩人并没有走远,只是在村子附近的一座山上打,蕨菜这种东西生长能力实在太强了,到处都是,俩人没一会儿就将背篓装满了。
除了蕨菜,俩人还找到一棵三月泡,足有指头大小的红色三月泡结了满满一树,酸酸甜甜十分可口。
俩人正吃得过瘾,水莲对周嫂子道:
“留点摘回去给铜娃和铁娃吧。”
周嫂子一边不停地摘着那红艳艳的诱人果实往嘴里送,一边说道:
“他们俩早就在外面吃够够的了。这些孩子一到这个时候就到处找这东西吃,他们哪里比我们吃得少。不用摘给他们,我们自己还没吃过瘾呢。”
朱水莲笑笑,便也无话了。但她还是自己停止了吃,拉起了衣兜将剩下的摘了放进衣兜里,打算带回去给许大山吃。
周嫂子见此不由故意酸酸地打趣道:
“哟哟哟,瞧瞧你们这小两口,时时刻刻都念着对方。羡慕死我们这些平淡如水的老夫老妻喽。”
听着周嫂子说出“小两口”三个字,朱水莲不禁脸热热地提醒道:
“嫂子,我们还没成亲呢。”
“嗐,这离成亲就差那么几日了,可不就是小两口了嘛。”说着便觑了眼水莲,压低了声音悄咪咪问她:
“哎,你跟大山有没有……那个?”
这两个人自把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后,每次出门都如胶似漆的,两人的手她就没见过一次是分开的。
这么相爱的一对人,这天天一个屋檐下住着,又是过了明路的,说不定心血一上来就忍不住了。大山毕竟血气方刚的,水莲又不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女,对于这事的防守应该不至于那么紧。这稍一刺激,说不定俩人就粘一块儿了。
朱水莲见她一脸坏笑,语气又这么贼兮兮的,自然知道她说的“那个”是指什么。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前些日子在山上的小木屋里,许大山抱她躺在茅草上的情景,不由更是臊得慌,她掩饰住内心莫名的心虚,嗔道:
“嫂子你说什么呢。我们都没有正式成亲,怎么可能……”
周嫂子见她虽脸上带着羞臊,可语气却格外认真。随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跟她道歉,觉得自己这问题问得有些失礼了。
水莲这么本本分分循规蹈矩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都怪自己这张臭嘴,说话不过脑子的。
她看着水莲一张水润润的脸此时带着迷人的嫣红,连她一个女的看着都禁不住心动。不过半年有余的光景,感觉水莲变化好大。自大山回来后,她是肉眼可见地一天比一天漂亮。
眼前的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干瘦黑黄的朱水莲了。
依她看,现在的水莲比起玉禾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