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是蓬莱人(二)

秋菊花英，便墨水池，颜花豆绿，牡丹奇色万千，每一种颜色都令人感叹，令人心灵舒畅。

“都说水里芙蕖，岸上牡丹。今日在御花园里见到这牡丹，实在是让人喟然难当。如斯美景，当让人不忍直视了。”林中才人在一边掀开红唇，轻吐出声。

许淼淼也是盈盈一笑，“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牡丹到底是担得上‘花中之王’的美誉。”

几人说笑间往花丛里走去，见到御花园里各个品种的牡丹齐备：灼灼如火的洛阳红、玉骨冰心的夜光白，端庄秀丽的魏紫……

其中最绿的牡丹是豆绿，它的颜色近似叶绿；最黑的牡丹是冠世黑玉，它的颜色是深紫发黑；花瓣最多的牡丹要数魏紫，约有六七百片花瓣；最红的牡丹是火炼金丹，它的颜色近似国旗红；最蓝的牡丹是蓝田玉，是粉里透蓝；最佳的间色牡丹是二乔，它一朵花上两种颜色。当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又有一股清香似有甘甜药味扑鼻而来，让人恍如置身如仙境之中。

几个人正陶醉着，忽然听到了铿锵的一声从身后传来。许淼淼转过身去，见到一名穿着青蓝色的宽衣的女子蹲身拾起一支银剪。而她脚边则是放了一面大荷叶式的粉彩牡丹纹瓷盘，里面盛放着几朵最艳最名贵的魏紫。

“什么人，不知道御花园里的花都是不能动的吗？”孙才人在一边厉声喝着。那女子这时才站起身来，对她们福了福身，不卑不亢道，“奴婢是替主子来取花作簪的。”

见到她语气平淡，言语里还有几分理所应当，就连许淼淼也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哪一宫的？御花园里的花就算是后妃，也是不能随意动的。”

她的语音还算得上轻柔，因此那女子抬头飞快地扫了她一眼，但也在随后低下头去，仿佛看她一眼就是莫大的恩赐一般。然而因为她这次抬起脸来，许淼淼也算是看清了她的长相。面容端正娴雅，眉宇间自有一股坚毅神色，比起寻常唯唯诺诺的宫女，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但是她却不说话，只是端着那粉彩牡丹纹瓷盘站在那里。孙才人娥眉一蹙，“许修容问你话呢？怎地不回答？”

听出她的语气已经透着些不善和不耐，许淼淼回过头看去，正巧见到林中才人拉了拉孙才人的衣袖。许淼淼虽然不解她这是什么意思，却也明白了这个宫女并不是寻常人，复而转身对她说道，“你便退下吧。”

那宫女告了退，全然没有一丝迟疑便离开了。

“姐姐刚才是什么意思？”见到那宫女已经走开了，孙才人才开口问道。许淼淼听到了，也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去。

林中才人的表情有些复杂，好似有些感叹和怅然一样。她望了望宫女离开的方向，幽幽地叹了口气，“妹妹不知道，她就是唤鹊殿里夫人的近身宫女，名唤娅炎。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二等宫女，可是连贤妃和漱妃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传言里夫人最喜欢的就是牡丹了，皇上也开了金口，这御花园里的牡丹哪个宫里的人都不能动，独独给了夫人这个权力。虽然夫人已经待在唤鹊殿里两年了，每每到了牡丹开着的时令，就会差人来剪些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