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国华胥一枕寻〔八〕
此话一落,诸人都高呼“皇上圣明”。_!~;许淼淼看他自得的样子唇角掩不住笑,一个不注意,手上的那只手力道便大了许多。
太后叫了唱蔡伯喈与赵五娘的戏子下台来,见到他们亲近问演赵五娘的人道,“哀家听着五娘在破庙那一出,唱腔婉转清丽,与之前的铿锵有力大为不同,不知这是何缘由?”
扮赵五娘的人连忙跪下,恭敬地道,“那是民女的一点鄙见。寻思着五娘的为人是柔中带刚的。她麻裙包土葬了公婆,已然是刚强贞烈。因此在破庙那一出的时候,唱腔上就婉转了不少,让大家知道,五娘除了有刚烈贞烈的一面,还有柔婉温顺的一面”
厢房里的人听着都不住地点头。太后也是满意地微笑。
又问她,“你声音嘹亮,唱腔清丽,不知道师从何人?”
那人道,“家师小惠兰。”
“原来是三庆班的小惠兰?”太后奇道,“先帝还在的时候,哀家曾经和他一起到过平阳,也听过他的戏,你唱得和他可不一样?”
那人忙解释道,“民女以前跟着师傅走南闯北,有一次经过石碑,听别人唱傩戏。”
“原来如此。”太后连连点头,见到他们似乎还有攀谈下去的意思,姚元公主拉了太后的衣袖道,“母后,儿臣让宫人在前厅备了膳食,不如先过去用一些。”
“这样啊。”太后便应了下来,儒音搀着太后往前厅走去。许淼淼还看着碟子里的小人出神,轩辕泽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还在看?”
许淼淼回过神来,冲着他笑了笑。_!~;
“你肚子里就有一个。”轩辕泽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上,许淼淼赶紧推开。
“皇上,大白天的……”
轩辕泽愉悦一笑,爽朗道,“快走吧,朕也饿了。”
走到前厅每张桌上早已布好了碟、箸,妃嫔都等着轩辕泽和太后发话。见到许淼淼和轩辕泽又是携手而来,免不了一阵眼红。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开席吧!”
话落,就见到门口的宫人击了击掌,捧着各色佳肴的宫女鱼贯而入。
那宫人唱道,“燕窝火熏鸭丝各一品、各鸡冠肉炖鸡软觔一品、羊肉丝各一品、糊猪肉家鸡卷攒盘各一品、孙梨额芬白糕各一品、蜂糕各一品、竹节卷小馒首各一品、银葵花盒小菜各一品、银碟小菜各一品,上传摊鸡蛋各一品,随送清蒸鸭子烫膳、粳米膳各一品、金银豆腐片汤各一品!”
见到宫女都有序地退下了,又唱,“完毕,好看的小说:!”
太后他们这桌菜色却不相同,因为太后和轩辕泽都喜欢鲁菜,因此大部分都是以鲁菜为主。有清汤燕窝、奶汤蒲菜、葱烧海参、糖醋黄河鲤鱼、油爆海螺、诗礼银杏,一卵孵双凤,八仙过海闹罗汉,孔府一品锅,神仙鸭子,带子上朝,怀抱鲤,花蓝桂鱼,玉带虾仁,油发豆莛,红扒鱼翅,白扒通天翅等等。
许淼淼见不得油腻的,担心在宴席上呕吐失礼,在来之前特意都吃了些酸梅。这会儿全挑一些清淡的膳食,倒也没有多难受。
等到用过了午膳,轩辕泽便要回御书房处理朝务,妃嫔却是不走,晚膳也要在灵芸宫用,听说晚上姚元公主还安排了烟火节目。三三两两的宫妃坐在一起,说些有的没的。也有打桥牌的,譬如姚元公主和太后还有贤妃和禧贵人就是一桌,许淼淼借口回宫换身衣服,去了灵芸宫却碰到了金白恩。
“许久不见到许修容,许修容是过得越来越好了。不仅有皇上的疼爱,还怀有龙嗣,真正叫人羡慕。”她的目光抽丝剥茧一般落在许淼淼的小腹上。许淼淼不动声色地用团扇挡住自己的肚子,笑道,“金婕妤这话说得真是奇怪,本宫是过得很好。不过听婕妤的口气,难道过得不好?”
像金白恩这样骄傲的女子又岂会在人前示弱,微微扬起了下巴,头上的银鎏缠丝珍珠珠花坠子晃得人心慌,道,“嫔妾自然也是过得很好的,只是咱们同一届进选的秀女,许修容不仅位份最高,现在还有了龙脉,又岂是我辈能够媲美?”
许淼淼细细一笑,只见到金白恩拈着团扇上的一圈鸭绒,道,“只是嫔妾听说,要在后宫爬得高,就要有手段。不知道许修容的手段是什么?”
扶桑见到她话越说越离谱,眉头微微蹙起来。许淼淼却是风轻云淡的表情,反问道,“按金婕妤这话,贤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也是靠手段爬得高的吗?这点,本宫倒是不知道,也没有听人这么讲过。”
“你……”金白恩被她的话一噎,旋即一声冷笑,“许修容口齿伶俐,让嫔妾甘拜下风。然后许修容需记得有这么个理:风水轮流转。这后宫里爬得越高的人,反倒是摔得越惨。莫要等到那时候,才后悔莫急啊。”
许淼淼淡淡一笑,“本宫多谢了金婕妤的提醒,也回赠金婕妤一言:人有失言,马有失蹄。”
“好一句‘人有失言,马有失蹄’,就是不知道许修容的话和嫔妾的话,哪一个更准?”金白恩笑意尽数堆砌在脸庞上。
许淼淼缓缓摇着扇子,道,“谁的话更准,自然是要看今后,才能分辨出来。”
金白恩又笑了两声,屈身行礼,扬长而去。
“风水轮流转吗?”许淼淼脸上的笑容颇有深意。
回宫的时候换了一身湖水蓝色纱地彩描花鸟纹大袖衫子,一条暗绿色牡丹纹齐胸襦裙,衬得她颇有几分楚楚。茗瑶听说了灵芸宫在唱戏,直到许淼淼走的前一刻还在让许淼淼给她讲。
重新回到灵芸宫,只闻环佩玎珰声。孙才人几个在做射壶的游戏,旁几个妃嫔看得兴趣盎然。戏台上请上了乐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许淼淼走到太后近前,太后见到她来了,笑吟吟道,“淼淼你来了,陪哀家玩上一局可好?”
“臣妾并不懂得桥牌,只怕会坏了太后娘娘的兴致。”许淼淼轻言。
禧贵人一边放下一块牌,推到桌中,一边道,“许修容是京中才女,聪明伶俐,自然是一看就通,岂有不会的礼?”
贤妃也是笑笑,“莫非是怕输钱?”
太后笑了两声,“今日赢了算你的,输了哀家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