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睡犹持通夜烛〔九〕
张达困惑,轩辕定已经上前一步,“你掳本王王妃,非君子所为!”
聂元冷笑一声,“你攻我城池,我还守什么君子守则,岂不是笑话?”
见到轩辕定目光一凛,紧紧地锁着“九王妃”在风中簌簌战栗的身躯。_!~;他哈哈一笑,自以为胜券在握,大声道:“轩辕定,你来安阳,无非是保家卫国。如今你王妃在本王手上,你若对她置之不理,何谈保家?何谈卫国?”
说话间他的钢刀一比划,把“九王妃”的一缕长发就此割断。
“你想要本王退兵?”轩辕定上前一步,仰望聂元。
聂元颔首,“聪明。”
“你这想法倒是好,可惜本王不能答应!”轩辕定星眸深邃处慢慢浮漾出稀薄的冷意,大手一挥,道:“继续攻城!”
手下将士得令,抬着圆木再往城门撞去,城门上落下灰尘无数。
“嗵嗵”的响动聂元在城楼上都感觉到了摇晃,他怒目把钢刀提到“九王妃”脖子上,“轩辕定,你当真不要你的王妃了吗?”
轩辕定邪魅一笑,“聂元小儿,你可是瞧仔细了,他是本王的王妃。”
这话有异,聂元忙看向“九王妃”,却见到他目光中迸发寒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被一把匕首深深捅在胸口。
“我可不是什么九王妃,其他书友正在看:。”吴孟抵笑一声,身上的绳索皆已经脱落。
“翼王!”聂元的党羽见到事情徒生变故,拿了刀剑就要往吴孟挥去。底下轩辕定已经扣上机弩机眼,射出的箭均不落空,霎时就有五六人中箭倒下。
“朝廷九王有令:今叛贼聂元拥兵自重,忤逆谋反。九王持天子口谕,前来缉拿叛贼。然九王仁慈,凡现在归顺之人,便可从轻发落。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吴孟这话一说完,城中将士无不变色。
轩辕定使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五万将士振臂齐呼:“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连连数声,久久在天地间盘旋,震耳欲聋。_!~;
城楼之上,有一人先把武器放在地上,其后便水到渠成,整个城楼上的将士都缴械投降。
之后九王轩辕定不费一兵一卒让安阳投诚的捷报,很快就传到了大元皇宫里面。一连数日沉寂的宫廷也因为这个消息变得振奋起来,而轩辕定留下几千兵马驻守安阳,另带剩余队伍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再说李羡冯品这边,文章不敢贸然向前,令将士驻扎在屹山。此时浓浓夜色中,周围蛐鸣蝉唱,萤虫的星灯闪烁。忽然一缕微风拂起,掠过一丝凉意。冯品和李羡同站在虎门口前,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忽然一阵狂风吹起,将士兵手中火把全部吹灭,顿时一片漆黑,但虎门口内所有的士兵却并未有丝毫慌乱,依然原地静立,若非偶尔的马鸣声,关口安静得几乎察觉不到这里停驻了这么多的将士。
“起大风了,看来要下雨了。”
过片刻后,风稍息,人眼已适应这漆黑的夜,甚至在微弱的夜光中还能略略看见身边最近的同伴。
“不是看来要下雨了,而是肯定会有一场暴雨!”冯品的声音冷静而沉着,漆黑的天幕上未有一颗星子,但他的双眸却闪亮如星,在这墨黑的夜空中闪着灼亮的光华,“暴雨来得急也去得快。”
他蹲下身抓一把泥土在手,手指搓着泥土,凑近鼻近闻闻,“这虎口关两边地势略高,下雨时雨水皆往中间流注,以至中间土质松软……燃两个火把与我!”
他忽然吩咐道,马上有士兵燃起两个火把递与他,冯品接过飞身立于马背之上,眼眸扫视着整个虎口关,然后手一扬,火把在半空掠过,带着红红的火光稳稳的插在东边远远的一点之上,然后身一转,手再扬起,另一火把也从半空掠过,稳稳的插在西边一点之上。
“李羡,传令下去,五千士兵燃火把,五千士兵用备用兵器将中心洼地掘松,长以此两火把为界,宽需十丈,只有半个时辰,要快!”冯品跃下马,迅速吩咐,语气又快又利。
“是!”李羡领命马下吩咐下去。
片刻后,所有士兵皆接到命令,一半燃火,一半以兵器掘地,皆是井然有序,动作利落。大风时起时落,火把被大风吹息后马上又被点燃,掘地的士兵也手不停歇,必要赶在半个时辰内完成军命。
约莫半个时辰,开始稀疏的落下大滴大滴的雨珠,砸在人脸上凉凉的且微微作痛,火把已大部分被淋湿,黑夜中只有士兵掘土的声音,以及狂风肆虐的咆哮声。
“停止掘地,恢复原状,然后退后十丈隐蔽。”黑夜中再次响起冯品声音,清清亮亮的响在每一个士兵的耳边。
令下之时,大雨已倾盆倒下,挟着狂风,将谷中将士,全部扫个湿透。黑夜之中,只能听到大滴大滴的雨珠砸在地上的声音,雨水湍急流过的声音,狂风的呼啸声,战马的嘶鸣声,除此以外,虎口关内是静止的,而另一种在流逝的便是时间。
当狂风暴雨稍息之时,黑压压的天空似被雨水给洗清了,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白色,四周也能隐隐绰绰的看个大概,所有的将士皆矗立于雨中,一动也不动的,只是紧紧握紧手中刀枪,其他书友正在看:。
“现在是何时辰?”冯品问着身边的李羡。
“现在是卯时一刻。”身后的李羡抹去一脸的水珠答道。
“火石可有存放好?”冯品回首,那双眼眸仿佛被雨水洗过,格外的亮而深,嘴角衔着的那一丝笑是自信与骄傲。
“末将没有忘记将军的吩咐。”李羡抚着铠甲之下保护得好好的火石。
“好!”冯品凝神侧耳听着风传送而来的消息,终于,双眸灿然一亮,然后下令:“传令,我火箭射出之时,万箭齐发!”
“是!”
“嗒嗒嗒嗒……”的声音远远传来,天空中泛着淡淡的白光,天地这一刻是阴暗的、模糊不清的,一方将士静静的藏身这混沌之中,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前方,远远的,已见火光,蹄声已近在耳旁,再片刻,已可望见前方一片黑云席卷而来,迅疾的速度,雄昂的气势……是被冯品派出去故意引来的文章的队伍。
“你的来势越猛越好!”冯品的声音轻得似呢语,眼睛紧紧的盯住前方,当第一声战马的惨鸣声响起时,他镇静的伸手,“火箭!”
早已准备好的李羡马上燃起火箭递与他。
接箭、张弓、射出,动作干凈一气呵成。那一抹火电划破阴暗的天空,直往前射去,而同时,前方响起了一片马儿的嘶鸣惨呼声,以及士兵坠马的惊叫声……
浅浅的晨光仿若被那一束火光点亮,数十丈外那被冯品派将士掘松被暴雨淋湿糊稠的泥地中陷井了满坑的文章的军士。
火光瞬间即熄灭了,阴暗之中风云骑的飞箭便如刚才的暴雨一般又急又猛的射向对面的大军。剎时只听得一片凄惨的叫声,不论是陷在泥地中的、还有后面急驰而来的……那挟着雄昂气势而来的敌军便被这一阵箭雨射下一大半。
凄厉的惨呼还未停止,火箭又挟着灼亮的光芒射向了另一边……而暴雨似的飞箭紧跟着射出……又是一片凄厉的叫声……火箭不断的射出,箭雨不断的射出……阴暗之中,那一时还未回过神的、那一时还分不清方向的争天骑便大片大片的倒下,而陷井泥地的无一生还。
箭雨稍停,曙光终于绽现,虎口关渐渐的清晰的出现在两军眼前,但见那数十丈的洼地中陷满了战马、士兵,浮在最上的是歪落的头盔与刀剑,鲜红的血和着黄色的泥,泥上浮着一片紫色,雨水还在慢慢的流下,冲淡那片血色。
隔着这数十丈的距离,一边是冯品的大军,一边是文章的大军,相同的是两军的铠甲皆被雨水洗得雪亮,不同的是冯品大军镇定冷静的矗立一方,手中刀剑皆出鞘,杀意凛然,似只待一声令下,他们即可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而文章的大军的神情是震惊、呆鄂的,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倒下了大片兄弟,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这样就被对方消损如此多的兵力。
回眸扫视己方阵容,挟势而来的五万大军,此时已剩不到两万!
最前方立着文章,对于眼前一切他也是未曾料到,未料到冯品会来得这般快,未料到他们会在虎口关雨夜设伏。目光扫视着眼前倒下的那一大片部众,然后凌厉的落向对面的大军,手中宝剑高高扬起,往前利落的一挥!
顿时,余下的叛军便全部冲往过来,泥地已被他们的兄弟填平,他们纵马而过,高举手中刀枪,没有任何言语,可是却有着冲天一战的气势。他们以行动表明他们的愤怒与仇恨,每一个人都是圆瞪双目紧紧的紧紧的盯着前方那一片军列,只有让那军列染上鲜红的血色,他们的怒与恨才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