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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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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看完平宁郡主来信后,不由得觉得有点儿冷,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紫鹃进来瞧见黛玉脸色不好,赶紧上来:“姑娘,这是怎么了?郡主写了什么?是很不好的事儿吗?”

紫鹃关切紧张的声音让黛玉回过神来,她看着紫鹃一脸担忧摇了摇头:“没事儿,你去请几个姑娘过来。”

这一封信,黛玉需要给几个姐妹也看看。

紫鹃听后也不多问,忙着就去请人。大抵心中都记挂着花房的事儿,三春来的特别快,当然也与大家同住不晚园有关,但就是最远住梨香院的宝钗也很快就到了。

黛玉不曾开口,将信递给了迎春,姐妹四人一同看完后,也都如同黛玉之前的表现一般,集体陷入了一片安静,就连最小的惜春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反倒是探春最先开的口:“当初与老祖宗说,我们家站在了天子这一面,显然就要跟忠顺王府和忠孝王府对立起来了,却不曾想到,上头还未动呢,反倒是先针对了花房来了。”

“其实从昭宁郡主提出想要花房开始,战争就打响了。”宝钗心中不禁有几分紧张,可紧张之余,似乎又有说不清的期待。

但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宝钗也说不清楚。

平宁郡主在信中告诉黛玉,她是偶然得知,西宁郡王府上订花的事儿,根本就是个圈套,而且是一个和忠孝王府商量好的圈套,她们设好了局,等着黛玉她们入局呢。花房只是个开始,后头只怕等着她们乃至荣国府的事儿,还多着呢。

可惜平宁郡主的信来的稍稍晚了一点点,她在信中提醒黛玉,花房应该有忠孝王府那边安排的奸细,让她们小心。

“宝姐姐战争这个词用的可真好。”虽然平宁郡主的信来的晚了些,可黛玉想,现在她们总算是弄清楚了敌人是谁,那么今日商议的若是找不到替代的菊花,去请西宁郡王府上原谅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那看来找到那么多绿牡丹与绿云,就是迫在眉睫的事儿了。

探春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方才我问老祖宗知不知道京中谁家的菊花养的好,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说到这里,探春解释了一下,“我们姐妹还未将花房的事儿告诉老祖宗呢,只是想着先打听看看,若是实在不行再告诉老祖宗。”

黛玉听了明白探春的心思,毕竟若是能圆满解决不让老祖宗操心就更好了,探春见黛玉和宝钗点头,继续说:“琏二嫂子在一旁提醒了我们,林姐姐可还记得去杨家吗?”

“就是族学先生那个杨家吗?”方才去贾母处,只有探春迎春去了,惜春不曾同路,这会儿听见杨家,惜春想起来去年去给杨家老太太拜寿,今年年初也去拜年的。

“正是他家。”探出继续说,“琏二嫂子说,听闻杨家有许多菊花,杨先生最爱菊花了,所以我想着,不知道是否方便去问问?”

黛玉听完探春这话,懊恼的一拍脑袋:“哎呀,可见是我一慌乱就糊涂了,父亲曾告诉我说,杨家叔叔是个菊花痴,写了不知道多少菊花诗,画了不知道多少菊花。”

说着一面就移步案前,提笔写起来,黛玉觉得事儿还是自己亲自给杨叔叔写封信去的好,若是有当然好,若是没有,也不唐突。

“除却杨家,每年宫中花房,也供应许多名品菊花。”宝钗倒是略知道一些,虽然这些花的差事不与薛家生意相关,是别人家在做,“但却无法开口的。”

哪知道黛玉却笑了一下:“既然平宁郡主都来信了,我们也该回一封信过去,消息要互通有无才好。”

既然是因为站队到了天子这一边,荣国府乃至于自己姐妹才得罪了忠孝王府和西宁郡王府上等人家,那真到了紧要关头,天子就算不帮一把,想来也不能让大家太寒心嘛。

何况,若是能够完美解决花房的困境,于天子而言,说不定能借机反过去让忠孝王府或者西宁郡王府上吃瘪,那样也许更完美?

黛玉越想越觉得也许可行,索性也就在给平宁郡主的信中隐晦提到一二,几次与平宁郡主交谈,黛玉早就发现,论聪明机灵,平宁郡主可是胜过昭宁郡主不知道多少呢。

黛玉的书信送出后,杨家这边倒是很快就有了回音,绿牡丹与绿云杨家有,让黛玉只管放心,杨家老太太还亲自派了个车来,接黛玉去玩。

花的事情既然有了着落,且杨家老太太亲自派车,黛玉自然不好推辞,贾母那边呢,考虑到杨家先生与林如海的同窗情谊,又听王熙凤夸杨家老太太和太太都是风趣有涵养之人,对于让黛玉多些交际往来亲朋是很乐意的,当下就让黛玉收拾了去,还让迎春探春商议着,准备点儿小东西送到杨家去。

黛玉去了杨家,见着竟然平宁郡主也在,吓了一跳,一面赶着先行礼,平宁郡主上来亲热的挽着黛玉的手:“这又不是外人家里,论年纪我比你年长几个月,就唤你一声玉儿妹妹好了。”

黛玉越发不能理解了,杨家什么时候和平宁郡主扯上关系了?不过既然郡主这样说,黛玉点了点头爽快答应:“郡主怎么称呼都行。”依着平宁郡主谨慎的性格,在外人面前定然不会出错的。

“我就喜欢玉儿妹妹这样干脆的性格。”平宁郡主与黛玉挽着黛玉的胳膊,在杨家小院里面转了转,一面给黛玉解惑,“杨家老太爷曾经是皇爷爷的布衣宰相,也曾经是我父亲的先生,论起来,我要称呼老太太一声师祖母呢。”

废太子的老师?黛玉还真是不知道,转念又一想:“那,也是当今天子的老师吗?”

“妹妹真聪明,一语中的。”平宁郡主真是佩服黛玉在这方面的聪明程度,她忍不住细细又打量了一番黛玉,长相当然是没的说,平宁郡主打小生活在宫里,形形色色的美人她都算是见过了,江南的蜀中的北方的,可黛玉这个从扬州来的水乡姑娘,又格外不同,她的灵动神采,平宁郡主从未见过。而不只是长相,从那时候在张家,黛玉用简单的语言开导自己开始,平宁郡主就被黛玉的机智与才华所折服,上一次在皇爷爷的太极殿,黛玉又展现了她才情横溢的一面,越发让平宁郡主倾佩,而这一次的花房事件,就更让平宁郡主意外了。

刚刚自己明明只是说了,杨家老太爷曾经是自己父亲的老师,黛玉就直接想到了天子,这一番灵敏劲儿,真的不是寻常人所能比的。

“杨家这儿更安全些,花房的事儿,不是我探听得来的,是我的堂兄。”平宁郡主告诉黛玉,“就是当今的二皇子,萧祺。”

二皇子?黛玉脑子里闪过了一点儿内容,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待着平宁郡主接下来的话。

“你昨日送来的书信,我给我堂兄看了。”平宁郡主说的时候很注意黛玉的表情,见她并没有介意,继续道,“堂兄很是懊悔,其实他更早就得知了西宁郡王府上的预谋,犹豫了好几天要不要告诉你的,结果这么一耽搁,就晚了一步。他很是内疚和懊恼。”

黛玉忙说:“此事说到底还是我们自己一时大意,尤其是花房的人员管理有了失责之处,所以二皇子真不用如此。”

“妹妹说的这些,堂兄还能不知道?不过嘛......”平宁郡主忽然想,堂兄倒是心心念念了一桶,可看黛玉这模样,显然压根儿不记得见过他,算了,有些话还是不说的话,于是将话题转了回来,“听见你要绿牡丹与绿云,虽然杨家有一些,但远远不够嘛,于是宫里头花房的拿了一部分过来。”

“那真是要谢谢郡主了。”黛玉赶紧要行礼道谢。

平宁郡主却摆了摆手:“别,不是我帮的忙,堂兄那边出面的,你的谢意,我回去的时候带给他。我约了妹妹在这儿见见,一来是让你放心,二来嘛,是我堂兄想要借用此事,也给西宁王府和忠孝王府一份礼物呢。”

黛玉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看来果然是要借机反过去让忠孝王府或者西宁郡王府上吃瘪了,于是问:“那,需要我们怎么做呢?”

“先要让他们觉得,他们的计谋已经得逞,得逞之后他们就会得意,而得意之余,若是妹妹这里如约交付了菊花,那么就会失望,失望之余若是西宁郡王府上得到宫中恩赏,你说,我那六叔,是不是会怀疑,西宁王府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呢?”这些话是萧祺的原话,平宁郡主说完后补充了一句,“我堂兄说,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去,就容易生根发芽的。”

黛玉已经明白了,二皇子这一招挑拨离间虽然不是特别高明,可也有一样好处,不容易引发外人猜忌,毕竟花房是几个小姑娘的,但有心人,自然会想的更多。

“好,我明白了。”黛玉想,无论如何,自己也只能帮二皇子这个忙了,何况,父亲和外祖母一家,早就站在了天子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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