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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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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借着喝茶的机会坐在一起。

代善和莽古尔泰相视一笑,然后莽古尔泰说:“今年我们大金境内多处干旱受灾,那些刁民又开始一轮又一轮的□□,二贝勒,那你打算怎么办?”

阿敏站起来:“当然是继续去朝鲜抢夺物资,然后让朝鲜成为我们的附属国,我们缺什么就从他那里要。这样就能保证我们八旗子弟能在这场饥荒中扛过去。至于那些刁民,如果反抗,直接就杀死好了。”

对于阿敏来说,好像杀死一个人就跟捏死一个蚂蚁没什么区别。

代善皱眉,他说:“二贝勒,朝鲜数个城市刚被我们洗劫一空,如今我们再去,怕是不会有多少收获。”

莽古尔泰:“而且我们刚才才从锦州损失了不少良将,要是再发兵朝鲜,可能我们的八旗里也会有不少人有意见。”

到这里,阿敏终于听出了这两位的意思。敢情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觉得皇太极的宽待汉人政策不行,他们都觉得可以?

荒唐!

他有些义愤填膺,好像皇太极做任何事阿敏都要和他杠上。

才不会管这些举措会不会真的有用。

阿敏对代善说:“自从他当上了汗王,表面上说是要我们四个人一起共理执政,实际却是他每次做好了决定再告知我们,那我们还当个什么和硕大贝勒,干脆全让他一人当好了。而且像他这次提出要优待汉人和奴隶,本身就违背了先汗的意愿,我们怎么可能会答应?”

代善没说话。

莽古尔泰:“谁要你们当初推选他做汗王的,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阿敏:“谁说晚了,他这次锦州失利,很大原因就在他,只要我们大家一起反对,就可以把他弄下来,到时候我们再推选出一个新的大汗。”

他扯动着嘴角,狡猾的看着其他两个人。

莽古尔泰没表态,但他的眼神分明就是示意让阿敏去请示下这里最大的人。

阿敏便对代善说:“大贝勒,你是我们的大族长,我还是觉得这大汗之位只有你才适合。三贝勒,你觉得如何?”

莽古尔泰:“我谁都可以,只要能带领我们打赢胜仗。”

阿敏看代善还是没有说话,就继续鼓动:“大贝勒,这四贝勒真不行,先汗在时,四贝勒不过才当过一次主帅,论军功,他哪里有我们厉害?不过就是会动动嘴皮,讨好周围的人。几个小贝勒年纪轻不懂事,稍不注意就被他收买了。当初我就说要支持你,因为只有你,才能带领我们大金走出困境!”

代善:“刚才在朝会上你们不当面对大汗说,现在反而在私底下讨论的火热。政策虽然是大汗想的,但是当时大家都一致投票通过,你们可有反对?二贝勒,三贝勒,你们当时有反对吗?”

莽古尔泰耸肩:“我这人没主意,那时候觉得皇太极说得还行,我也就没当回事,现在又听阿敏这么说了,我又觉得不对劲了。”

阿敏还是很不服气,他说:“有什么可行?你们难道还想让那些汉人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不成?和他们同朝为官,我可不甘心!这皇太极纯粹是在乱搞!”

莽古尔泰:“那你想怎么办?打朝鲜?二贝勒,我劝你就别想着去打朝鲜了,你那点心思现在谁不知道?”

莽古尔泰平时吊儿郎当,但他也不傻,也不会惯着阿敏。这小子本身就不是自己人,让他占着一旗已经算对得起他了。现在他非嚷着去朝鲜,已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就是大金出钱去帮他建房子,回头让他摘了果子,他们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所以朝鲜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去打了。

莽古尔泰都知道的道理,但阿敏不懂啊,他还是不死心。

“三贝勒,占领朝鲜自立当王又怎么了?赶明儿你打到朝鲜,你打到日本,你也可以在那里当王,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屈于人下?人家蒙古人都打到多远的地方了,分封子孙,让他们各个当王,有何不可?”

这话还真让人听着心动。

莽古尔泰表现出了一丝向往。

谁不想当老大,谁想天天对人磕头?

他也老大不小了,却还要被他们管教,老实说莽古尔泰心里也很不舒服。

见莽古尔泰有些松动,阿敏继续说:“三贝勒,既然皇太极不能带领我们扩展版图,我们还跟他吃屁啊,尽快把他赶下台,我们好让真正厉害的人上来,到时候我们几个人平分天下,真正的享受我们几个大贝勒的权利。”

莽古尔泰冷笑,颇有种美梦成真的节奏。

唯有代善在这个时候果断的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当二人看向代善的时候,代善只说了句:“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去旁边歇歇。”

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两人身上。

阿敏对代善说:“大贝勒,我说得不对吗?我们八旗战无不胜,哪里有这么憋屈过?分明是他皇太极不行。”

代善问:“那你给我再找个人出来,看他能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阿敏:“您就可以啊?”

代善摇头:“我不行。”

阿敏:“您再怎么样,都比皇太极强。”

代善:“现在大金的问题就是,连年灾害,不是洪涝就是干旱,要不就是瘟疫,劳动力越来越少,这样迟早下去,我们都会饿死你们知不知道?”

他看着阿敏、莽古尔泰,像看两个二傻子一样,只差翻白眼了:“说什么像他们蒙古人一样打到哪就是哪,问题是你们现在有这个能力吗?连一个锦州城都攻不破,皇太极不行,难道你们就行了?莽古尔泰,你问问自己,你也是参与了这场仗的,你说要是你指挥,你能打赢这场仗吗?”

莽古尔泰低着头,被数落的没了脾气。

他说:“锦州的城墙异常坚固,而且他们好像防备已久,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去,老实说我也没有多少把握打赢他们。”

代善:“那不就行了。刚才你们也听到了,大汗的意思不是不去打宁锦了,是现在需要安内,得把国内的经济提上去,再去想办法攻破山海关。我们国内不止有女真人,蒙古人,还有许多汉人,他们就是生产力,我们必须依靠他们,才能渡过这次危机。”

阿敏被激怒了,无论他说了多少,还是改变不了,这让他十分愤怒。他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不管不顾说了一通:“你们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些汉人有多仇视我们女真人,你们竟然还要和他们和平相处,皇太极胡闹,难道你们也要跟着他一起疯吗?”

莽古尔泰:“二贝勒,你冷静点,注意下你自己的身份!”

阿敏看这样恐吓行不通,就换了种方式:“我这也是在想办法。反正我还是觉得祖宗家法不能违背,不然后人会怎么看我们?皇太极想要救灾,但赈灾需要钱,你们说钱从哪里来?我提出要去朝鲜再打一仗,好缓和我们国内的矛盾,你们又说不行!你们是打算用自己的钱去救济那些汉人吗?”

莽古尔泰和代善对视,好像也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

在钱方面,代善肯定是会特意在意的。

因为这人看钱看得比什么都重。

阿敏见有效果,便接着说:“皇太极虽然没有明说要你们拿钱出来,但是他说的是要对汉人一视同仁,意思就是我们手里头的土地要拿出来给这些汉人。这受灾不是专门针对汉人的,我们自己也有,难道我们要空着肚子要去救这些废物吗?”

代善:“我记得大汗没有说让我们自己出钱去支援他们吧?”

他对代善说:“现在没有,那以后呢?大贝勒,我都说了,你是我们的族长,任何的决策都得经过你这里才能获得批准,你才是最关键的那个人。我想告诉你的是,一旦决策失误,你百年之后也难以面对底下的祖宗,我劝你量力而行,而不是为了眼前的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放肆!你竟敢对我说不敬的话!”代善一拍桌,力道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洒出来许多。

阿敏和莽古尔泰见状赶紧站起来抱拳:“大贝勒请息怒。”

阿敏解释:“大贝勒,我也是心直口快,不希望让我们都成为千古罪人。关于对汉人的这几项政策,还是要深思熟虑,切不可就这么轻易的决定了。”

屋子里又了短暂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代善冷静了许多,便指着他们说:“去把大汗给我叫过来。”

……

皇太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十分淡定的给三位兄长鞠躬行礼。

然后坐在座位上,问:“不知道几位贝勒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代善被阿敏刚才的狂轰乱炸弄得到现在都还头疼,他用手一挥,打算不参与此事。

于是这解释就交给了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说:“大汗,你这政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之前我们听你说了一通,倒是明白了一些,可是二贝勒又问了几个问题,就把我们给问住了。我和大贝勒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就把你叫来,你自己和他说。”

皇太极看向阿敏,客气的说:“二贝勒,不知你有何问题?”

阿敏:“大汗,这次赈灾,你打算用库房的钱吗?就为了那些汉人,动用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

皇太极:“赈灾之事,我会先从两黄旗内部筹款,先解决燃眉之急。”

阿敏:“要是不够用呢?是不是就得用库房的?一旦灾情变得更严重,需要的钱越来越多,是不是就得我们其他几个旗都得筹款了?”

皇太极:“二贝勒,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阿敏笑了笑:“大汗误会了,我对你的政策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我觉得可以用更快捷的办法。比如,让我率领镶蓝旗再次攻打朝鲜,既可以让朝鲜变成我们大金的土地,又可以救济国内的灾民,这方法难道不比你的更好?”

皇太极一听,立马就变得严肃起来,他说:“攻打朝鲜和赈灾是两回事,而且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出兵外伐。二贝勒,大金现在就是需要更多的生产力才能支持国家的运转,现在我们接连经过了两场战争,损失的远比得到的多,你如果还要发动战争,那就是和我们大金作对!”

一大口锅砸到了阿敏头上,让他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张了张嘴,就被皇太极怼了回去。

“你不必多说,总之这样的事不要再提!”

阿敏不得不退让:“是,大汗。”

皇太极见事情已经摆平,便对他们说:“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代善站起身来,他说:“正好我也要走,大汗和我一起吧。”

皇太极抱拳:“大贝勒,您小心身体,我扶您。”

说着就去搀扶代善。

等到二人离开,阿敏就对莽古尔泰说:“看到了吧,皇太极就喜欢给人小恩小惠,然后这些人就跟受了天大的恩惠一样,把他当天神来看。”

莽古尔泰:“呵呵。”

阿敏:“三贝勒,难道你不这么觉得?”

莽古尔泰:“以前不觉得,今天倒是见识了,皇太极把代善伺候的服服帖帖,现在都向着他说话。”

阿敏:“指不定在背后给了代善多少好处,然后他们两个人就可以抱团一起来排挤我们。三贝勒,你还想坐以待毙吗?”

莽古尔泰反问:“你刚才所说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什么承诺?

自然就是学蒙古人一样,平分天下。

而且,还只有他们两个人。

……

胡湘湘站在屋子里等着皇太极。

他刚才急匆匆的被代善叫去,过了很久才回来。

本来是专门给他布置的酒菜,等到他来都已经凉了。

这顿饭,是胡湘湘对皇太极的道歉酒。

因为她知道自己把皇太极惹怒了。

惹怒了皇太极,就就意味着她这一次的穿越又将结束了!

他是不会允许自己以另外的身份出现在大金的。

胡湘湘好苦恼,伴君如伴虎,她一直小心谨慎去维护和皇太极的关系,可也会不小心惹到他。

唉!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关键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来啊。

太惨了。

是的,胡湘湘的这篇论文写了很多年,从她刚上大学,再到她读硕士。

穿越虽然是实验阶段,但机会还是很难得,多少人为了能够穿越抢破了头。

胡湘湘是通过了许多努力才能来这里。

所以她无比珍惜。

她很用心的记录着一切,不仅是皇太极,还有后宫的这些人,更是下到坊间,去观察那些百姓是如何艰难求生。

可是现在,不知道还会不会留在这里。

皇太极送完代善就急忙回了汗王宫,他特意屏退了其他人,包括哲哲,就是为了赴胡湘湘的约。

当他看到胡湘湘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的时候,皇太极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即使这不是第一次见他,可是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心悸。

皇太极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

试想他后宫也不是没有女人,怎么会对一个男人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看胡湘湘。

他身板挺得很直,余晖让他的侧脸更加立体。

有那么一瞬间,皇太极好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那个时候,他好像也是最先看到他的背影。

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从此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胡湘湘也不知道皇太极在门外站了有多久,只是她等得有些久了,就想站起来活络下筋骨。

一站起来,胡湘湘就愣了。

这怎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赶紧抱拳:“大汗。”

皇太极连忙变得严肃,他也有些失措,但他很快就给掩饰了过去。

“嗯。”只应了一声,就走到了胡湘湘面前。

胡湘湘:“菜凉了,我去热热。”

皇太极:“无碍,能吃就行。”

他坐下来,用筷子夹了菜放到嘴里。

胡湘湘见状便也没说什么。

没什么,后面就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胡湘湘在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而皇太极,或许是饿了,也没有说话,拼命在那儿吃饭。

胡湘湘盯着他,他就吃的越急,最后竟然像是狼吞虎咽,差点把自己噎着。

胡湘湘递给他一杯水,关心的说:“大汗,慢点吃。”容易得胃病啊!

皇太极:“从小习惯了,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时间上。”

是啊,对于皇太极来说,慢慢吃顿饭,或许都是奢侈的。

胡湘湘看皇太极对自己的态度好像还行,没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她给皇太极夹了一点菜:“大汗,吃饭其实也可以想事情,在细嚼慢咽之间,品尝谷物的味道,或许更容易想出解决办法。”

皇太极:“当真?”

胡湘湘点头:“大汗可以试试。”

皇太极还真的听她的话试了,他慢慢咀嚼,然后看着胡湘湘。

“君山,我想让那些汉人教我们八旗种植小麦和水稻,你觉得如何?”

胡湘湘:“辽东汉人在种植农作物上颇有经验,而且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这么多年,适应这里的地形和气候,知道如何做才能让让植物生长的更好。”

皇太极:“嗯。”

胡湘湘:“种好的庄稼要好好保护,不能任由其他人肆意践踏,不能以各种理由随意毁坏。”

皇太极:“嗯,还有吗?”

胡湘湘:“汉人也能开店做生意,他们的权益要和八旗的人一样,受到同等保护。”

皇太极放下碗筷,他说:“你说的没错,我要慢慢化解他们的矛盾,不能让大金再乱下去了。”

然后他的视线挪到那几个白面馍馍上。

皇太极:“让所有人都能吃上饭,是一场持久战。”他看向胡湘湘,像是在保证一样,“但是我一定会尽我自己的能力做到。”

胡湘湘看到他这么说很是触动,然后她就意识到这几个白面馍馍好像有些不伦不类,出现的很不合时宜,便故意去看那馍馍。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个决定一样:“把这几个馍馍带走,以后我吃的东西都要和百姓无异。还有吃穿用度,都要这么保持,这样,我也才可以起到表率作用。”

胡湘湘赞许的点头。便是把馍馍连带几个菜都放进了菜篮里,拿出去递给了门外的侍卫。

等她走回来,皇太极就说:“希望从我开始,好好的灭灭八旗内部奢靡的风气。”

……

半夜,饿肚子的豪格从睡梦中醒来,他哀嚎:“这都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哈达福晋在他旁边,给他用扇子扇风,她说:“还能有谁?”

豪格看她好像是知道答案,便问:“谁?”

哈达福晋眼珠子一转:“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汗王身边就那么个人,没事就给汗王出主意,而汗王又那么听他的。”

豪格:“你是说君山?”

哈达福晋:“答对了。”

豪格皱眉,他从床上爬起来:“君山是很聪明,他平时给阿玛出主意是多,可也没出过这么为难人的主意。我不相信是他出的。”

哈达福晋急得都跺脚了,这豪格是不是脑袋不会转弯,这不明摆着就是胡君山出的吗?

她说:“这明显是对汉人好的政策,胡君山是不是汉人?他是汉人,就会帮着汉人说话。”

豪格:“你怎么知道他是汉人?他什么也没说过。”

哈达福晋:“没说我们就不能看吗?他分明长了一张汉人的脸,和我们不一样,我还以为你们俩父子早就知道呢,敢情你一直没往心里去啊?”

豪格:“我哪像你们女人一样只关心这个。”

哈达福晋:“这胡君山神神秘秘的,鬼知道他到底想打什么主意!贝勒爷,你也该长点心眼了,别到时候让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这对你还有汗王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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