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莽古尔泰气得拍桌子,他站起来说:“他真这么说?”
他是谁?
莽古济很快就揭晓了答案,她说:“这事我还是今天才知道的,当日豪格请了胡君山去他家喝酒,竟没想,胡君山在我们走后和豪格说这样的话。什么君君臣臣,要豪格勿要以下犯上,忘记自己的身份。”她说着说着竟然笑起来,“亏得他说出口,让皇太极的儿子遵守这样的规则,他以为自己是谁?”
莽古尔泰:“他什么人也不是,而是因为他背后有人。现在皇太极处处看我不顺眼,不排除胡君山是他特意过去敲打豪格,让他和我们保持距离的。这皇太极可真讨厌。但可恨的是我现在一时间也找不到他的错处。”
莽古济皱眉,很快就计上心来:“哥,我倒是有主意。”
莽古尔泰笑着说:“快快说来。要是能看到皇太极跪在我面前求饶,让我出了这口恶气,我自然是欢喜。莽古济,你说要怎么整他?”
莽古济:“整他?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你们马上就要攻打大凌河了,这个时候皇太极还是有点作用的。他先留着,等打完这场仗再说。”努尔哈赤的孩子估计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知道大事不能含糊,所以就算是有计较,也得把仗打完了,再关起门来内斗。
很显然,两兄妹都认可这个观点。
皇太极目前是动不得的。
莽古尔泰:“那不对他,你打算怎么报复?”
他有些不懂了,妹妹这是要闹哪样?
莽古济轻笑,她说:“你这么急做什么?我们欺负不了皇太极,还不能欺负他身边的人?”
莽古尔泰诧异的看着她:“你不会是想对胡君山下手吧?”
莽古济点头。
莽古尔泰:“可是这人和豪格说得也是滴水不漏,即使是告诉皇太极,说不定还会被夸奖一番。”
莽古济:“哥,你这脑子能不能转转弯?我们还不能用其他办法吗?”
……
自天聪三年皇太极一举进犯关内之后,崇祯帝虽然将袁崇焕凌迟处死,但还是希望能在辽东取得胜利,所以他命令孙承宗收服永平四城,随即整顿辽西防务,除了加固宁锦防线,还得修筑大凌河城。
大凌河是明军在辽西的防线,同时它也是明辽西关宁锦防线的前线,他始建于宣德三年,因为城墙邻近大凌河而得名。在天聪五年这次大战前,大凌河已经遭受了三次毁弃,且都是来自于大金军。
第一次是天命七年,大金夺取广宁城,熊廷弼、王化贞带领君民撤离山海关内,大金军攻入中左所,大凌河城被迫弃毁。
第二次是天命十年,孙承宗因为弹劾被迫去职,由高第代为辽东经略。这年正月,努尔哈赤趁着经略人事调动之际,大举进攻宁远。天命十一月,明军在袁崇焕的指挥下虽然赢得了“宁远大捷”,但是大金军在努尔哈赤的指挥下边撤退,边焚毁了位于觉华岛的所有粮草,并且破坏了大凌河城。
第三次是天聪元年,袁崇焕再次赢得“宁锦大捷”,但是大金撤军时再一次摧毁了大凌河城。
明朝方面孙承宗坚持营筑大凌河城,原因是因为小大凌河和关宁锦防线是同一个防御体系,应该加强,不能舍弃。而且孙承宗还主张修筑右屯城。天聪五年正月,时年七十岁的孙承宗抱病来视察辽西防务。他先是抵达松山,再到锦州。当时辽东的巡抚叫丘禾嘉,他在收服永平四城中有功,所以被破格任命为了辽东巡抚。丘禾嘉认为这个时候应该赶紧收服广宁、义州、右屯三城,孙承宗当时回复他,说广宁路线较远,粮草不易运送,义州太偏僻,收效不大,应先拿下右屯,下一步才能是广宁。
同年,经过崇祯的批准,大凌河开始营筑。在工程开始之后,巡抚丘禾嘉和总兵祖大寿闹起了矛盾,双方都说对方贪赃枉法。孙承宗为了当前的形式,考虑到前线可以没有文官,不能没有武官,便是将丘禾嘉调离去了南京,之后任南京太仆寺卿。
因为之前几次修城都被大金军破坏,祖大寿这次修城压力巨大。时间紧,城中的粮草储备也不太多,万一大金军再次来围,双方必将又是一场大战。
大金这边,皇太极当然是不会给祖大寿任何准备的时间。
上半年当大金得到明军已经在大凌河修筑城墙的探报之后,皇太极就召开了八旗会议。
会议结论大抵是这么几点:一是对大凌河实行包围战。这里要注意的是在以前努尔哈赤时期,大金一直都是速战速决类型,开启攻坚战还是在大凌河。二是明军出战就对战。三是明军若要弃城就实行截杀。四是这次一定要做好长时间围攻的准备,所以粮草一定要准备充足。五是冬天围困的难度要比夏天大,所以建议最好是在夏天。
这样的建议很全面,但皇太极还是十分谨慎,他先后十四次派人去大凌河附近探查,在经过三个月的考察之后,终于决定发兵。趁着大凌河的城墙尚未完工,不让大凌河也成为像宁锦一样坚不可摧的坚城,在这之前,彻底将大凌河摧毁。
他们计划在七月二十七日出发。
这些天胡湘湘和多尔衮几人频繁去佟养性那里检查大炮。
不过这天,胡湘湘竟突然收到了三贝勒莽古尔泰的邀请,说是晚上要前去他府上赴宴。
她顿时感觉不妙,要知道她素来和莽古尔泰没有什么交集,他这时候找自己做什么呢?
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终于回忆起了去年发生的那件事。
自努尔哈赤时期就立下了一条规定,那就是捕杀猎物,任何人都应该前去指认射杀的位置,若指不出来,或者指错了,则代表此人并非真正猎杀的人。
而莽古尔泰那次私自要手下的人认领了两头野猪,为此还甚至和其他人发生争执,命令手下殴打对方。不仅这样,后来又有人射中了一只鹿,鹿奄奄一息,莽古尔泰便让自己的幼子赶紧射中,并且占为己有。第一次射中鹿的人过来索要未果,随后就报告给了皇太极。皇太极当时是让正蓝旗的人转告莽古尔泰,说是人家就靠这个吃饭,你将东西夺了去,人家还怎么活?莽古尔泰听了后可能是觉得难堪,便是将鹿还给那人,将最开始的野猪想要献给皇太极,但被皇太极拒绝,并且命令莽古尔泰立即还给那个被他殴打的原主人。
莽古尔泰明知道这项规定,但还是没有遵守。一来是在他心里觉得此事无关紧要,二来则是没有把皇太极放在眼里,仍觉得是他的兄长,既然是兄长就应该被尊重,弟弟也该听兄长的。
不过自从发生这件事后,莽古尔泰和皇太极的关系就变得特别紧张,加上他后来又看到了阿敏的遭遇,肯定会引起莽古尔泰警觉。
他会做什么?这次邀请胡湘湘会不会其中有诈?
胡湘湘不仅皱起了眉头。
她认为这次她是躲不掉的,以莽古尔泰的身份,她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她又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么如果真出了事,谁会在关键时刻保下自己?
皇太极?
不。
胡湘湘摇头。虽然她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但是考虑到他和莽古尔泰的矛盾,为了不让历史因为自己改变,胡湘湘决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那还有谁?既有能力把她从莽古尔泰那里救走,又愿意冒着得罪莽古尔泰的风险过来营救呢?
……
赴宴。
胡湘湘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不仅莽古尔泰、莽古济两人在,就连岳托、豪格也在。
不过估计豪格不知道莽古尔泰会请胡湘湘,便是惊喜之余赶紧走过来迎接。
豪格笑着说:“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胡湘湘赶紧示意:“贝勒爷。”
莽古尔泰也走了过来:“豪格,你别让我的客人难堪,胡先生是我请过来的。这么多年,他难得同意一次,你可别把他吓着了。”
胡湘湘给莽古尔泰行礼。
豪格连忙说:“原来是这样,那君山,赶紧上座。”
胡湘湘连连解释:“不不不,属下惶恐,贝勒爷,你们上前坐。”
莽古尔泰见状不由得感慨:“难怪是皇太极跟前的人,任何事都这么做得这么妥帖。”
三人来到桌前,胡湘湘就向其他二人行礼。
“见过格格,见过贝勒爷。”
莽古济笑笑没有说话,只有岳托挑眉,他站起来也抱拳说:“胡先生。”
他对胡君山印象不错。
随后莽古尔泰就招呼着大家坐下。
因为这一次胡湘湘是打定主意滴酒不沾,便是在莽古尔泰问起自己会不会喝酒的时候,胡湘湘站起来说:“回贝勒爷,我会倒酒。”说完就拿起酒壶一一给每个人倒上酒。
莽古尔泰见状脸色有些难看,毕竟他刚才是故意这么问的,他原以为胡君山不敢忤逆自己,既然说到要喝酒,他肯定会喝上几杯,可现在他竟然敢转移话题。
莽古济故意给莽古尔泰使了个眼色,她的意思是你瞧,我就说这胡君山是个厉害角色,你要想对付他,还得多用点心。
莽古尔泰便再次发动攻击:“胡先生,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明明你在豪格那里都能喝上几杯,怎么,来我这里就这样?要是这事传出去,那你要我以后怎么在外面混?”
胡湘湘见这事躲闪不了,便赶紧站起来解释:“贝勒爷您误会了,其实是我这两天不舒服,我这人不舒服就没法喝酒。”她看看众人,然后举起酒杯,“对不起贝勒爷,是君山不懂事,属下自罚三杯。”
说着便要把酒往嘴里灌。
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豪格站了起来,因为他实在是看不惯莽古尔泰两兄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说:“别喝了。”然后就把胡湘湘手里的酒一把夺过来。
莽古济声音提高,质问道:“豪格,你这是做什么?”
豪格对他们说:“三贝勒、三格格,不是我无理取闹,也不是我特意偏帮胡君山。实在是我知道胡君山在喝完这杯酒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当他说到后果两个字的时候,莽古尔泰和莽古济两个人的表情就很不对劲了。
好像是有什么事被人拆穿了似的。
胡湘湘赶紧制止豪格,他说:“贝勒爷……”
豪格:“好了,君山,这事我来解释。”他给了胡湘湘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看向莽古尔泰,“三贝勒,您别怪我扫您雅兴,君山我认识他很多年,他这个人什么毛病没有,就是有一点,如果在不舒服的情况下喝酒,那……总之就是后果不堪设想,会直接影响你们继续持这顿饭。”豪格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这还不够明显吗?
但好像莽古尔泰和莽古济没有GET到。
或许是心怀鬼胎吧。
莽古尔泰:“你到底要说什么?”
豪格见状,心想他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为什么还不懂呢?但看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不说,三贝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便是豁出去了,他说:“就是他这人喝酒之后会吐!”他边说边做呕吐的姿势,反正怎么恶心怎么来,“像这样,我们一般人至少会找个地方吐吧,胡君山他不,他只要不舒服的情况下喝一口就跟泄洪一样,那污秽就直接从他口里喷出来,喷得到处都是,桌子上的这些菜都要坏,还有您的墙上,柜子上,地板上,唉,总之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豪格绘声绘色的说着,最后再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现在你们该知道有什么后果了吧?如果你们不怕,就让他喝吧!”
胡湘湘站在那里,配合着豪格表演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就这样,莽古尔泰没有再为难胡湘湘要她喝酒,不过之后还是在饭桌上有意无意的想要刁难她。幸亏胡湘湘提前想好了答案,堵住了莽古尔泰他们想要设陷的心。
……
因为豪格在饭桌上为胡湘湘挡了不少酒,此时豪格已经醉得不行。为了还他的恩情,胡湘湘专门护送豪格回了家。
福晋将豪格扶到了床上,眼里满是心疼,她说:“早就说让他别喝酒别喝酒,可是每次都喝得烂醉如泥,我真是……”
胡湘湘听到这里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她也不能对福晋说什么。
便是尽心尽力的一直在旁边照顾着,直到把豪格安置妥当了,胡湘湘才打算和福晋辞行。
这时候福晋说:“你看我,胡先生,您特意送贝勒爷过来,我竟然忙到现在也没请你喝杯茶。”
胡湘湘这会儿哪里还敢受啊,她忙摆手:“福晋,不用了不用了,这是我应尽的职责,您不用客气,我先走了。”
不想福晋竟然拦住她:“不行,贝勒爷平时一直和我说他待你不同一般,让我好好待你,如果等他醒来发现我连这点也没做到,你让他怎么看我?”
到这里,胡湘湘也不好再拒绝,便是随福晋走到大堂,看着他们府上的一个包衣端着一壶茶过来。胡湘湘将茶放在嘴边,便觉得此茶气味古怪,不像是这里面的茶叶散发出来的味道。谨慎如她,便是在杯口假装一抿,就赶紧放下:“谢谢福晋的好意,时间不早了,属下告辞。”
而福晋似乎却并不打算放过她:“胡君山,你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在大金茶是难得之物,谁会特意烧水泡茶喝?我是一片好意,而你却如此敷衍,连一杯都不愿意喝下。呵呵。”
她冷笑着,“难道你对贝勒爷也是这样吗?”
好一个道德绑架,胡湘湘已经察觉到这位的恶意,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好的理由可以拒绝。之前还能用不能喝酒来拒绝,可是现在是茶。胡湘湘万万没想到自己防了又防,还是在最后这个时候没有防住。
她拿起茶杯对豪格福晋说:“是属下失礼了,请福晋息怒。”说完只能将茶喝进了肚里。
见茶被胡湘湘喝了,福晋这才有了放心的表情。
她示意胡湘湘可以离开。
胡湘湘礼仪周全,拜别她之后就慢慢走出豪格府。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她在离开豪格府就立刻找个地方服下自己带上的特殊胶囊,那肯定是一点事都没。但谁知对方似乎还有后手,在胡湘湘离开豪格府没几步之后,她就被人从后门用重物袭晕。
等到醒来了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破屋里,大门紧闭,而且在她旁边还睡着一个全身裸露的女人。
而此时胡湘湘感觉全身燥热,她痛苦的抑制着体内不断往上蹭的火热。
不是吧,他们给她下了那种药,是想因此陷害她吗?真卑鄙啊!
胡湘湘在心里暗骂,好歹送几个美男过来啊!搞错性别了阿喂!
重点错。
她才不会中计,想完便是去摸袋子里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