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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聪六年四月一日,天聪汗皇太极率领大军出征察哈尔。初九,大金军行至西喇母林。十日和十一日,蒙古各部出兵相继来会。十二日,他们在扎滚乌达驻营。十三日仍原地不动,科尔沁的满珠习礼到达此地。十四日,在博罗驻营。十六日,皇太极对蒙古诸部所带兵马较少这事感到不满,便当众训斥众部落首领。
上一章说过,在这些蒙古部落里,只有科尔沁和扎鲁特两部所带人马众多。特别是土谢图额驸奥巴带来的军队是最多的,为了此次会盟,奥巴将自己所蓄的马匹分给了那些没有马的部众,使得科尔沁这次不仅来得又快,且部队规模也是最大的。皇太极着重夸奖了奥巴,也没忘损同是科尔沁的大舅哥吴克善一把,说他虽然人过来了,但是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并没有给他什么面子。
奥巴这人估计是在之前被皇太极整怕了,知道皇太极手有多狠,这次也不折腾了,在会盟的事情上尽心尽力。
至于扎鲁特部,可能是因为刚和皇太极结成了姻亲关系,所以表现得也十分好。
十七日,大军抵达巴林境内名叫哈拉木伦的地方。
十八日,抵达克什克腾。十九日原地休整。
二十日,行军二十多公里抵达哈尔哈休息了片刻。
此时出兵人数众多,大军日行速度都在四五十公里左右。
从四月初一从沈阳出发,到四月二十三日离开克什可腾界,皇太极率领的这支队伍行动十分缓慢。且没有任何收获。在这个时候,皇太极心里就又生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再犯明边。二十七日,皇太极派遣科尔沁部的轻骑九人前去探查克什可腾以东的察哈尔情况,得知那里并没有林丹汗他们的踪迹。之后他们又派人搜寻了乌珠穆沁旗右翼东北部有个叫噶海额勒苏的地方。两地都是察哈尔国的北部。再到后来,他们有搜寻了南边的胡喇户山,终于确定了察哈尔部在哈拉莽鼐方向,具体在都勒河这个地方。皇太极听说林丹汗带领部众往库黑得勒酥那个地方去了。那里距离他们现在有一个月的路程。便是放弃了攻打明朝边境这个临时的计划。然后率领大军朝察哈尔国行军的漠北方向前去。
五月初四日大军到达次格德尔古布拉克地方。初五仍驻扎此地。
初六先是驻扎在胡喇户地方,后行至兆哈布拉克地方。初七仍驻扎此地。
初八日驻扎在布龙图布拉克。
皇太极是一直在后面追,林丹汗就一直在前面跑,皇太极大军在胡喇干之哈雅、达里岗爱、哈拉莽鼐这片区域艰难的行军十日左右,还是连林丹汗的察哈尔部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又因为这地方环境十分恶劣,无奈只好退兵。
上一次扑了个空,这一次还是这样。
那怎么办呢,是退还是进?还是征伐明朝?十一日,皇太极便召集满蒙诸位贝勒一起商议此事。
贝勒们认为既然来了明朝边境,不如再一次进入明朝境内,抢一波再走。
……
同一时间,塔尔玛随阿济格去归化城执行任务,回来后阿济格就把数目报告给胡湘湘:“俘获人数五千五百二十三,骆驼六十七,马四十七,驴七,牛六千七百七十一,羊八千四百六十二。”
阿济格因为急着要去开会就说:“剩下的事就和我们姑奶奶说,她全程跟着我的,我知道的她也知道。”
胡湘湘就向周围看去,哪里有塔尔玛的身影,她问:“她人呢?”
阿济格小声骂了一句:“这个时候瞎跑什么?”他身着盔甲,浑身都是汗,便是把帽子取下来拿在手里,“我去找她,你等等我。”
说完便是朝外跑去。
过了一会儿就见他和塔尔玛一起过来。只不过这会儿塔尔玛是被他硬拉过来的。
阿济格还不断吐槽:“你这是干嘛?做出这副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塔尔玛:“我有说你吗?都是你自己乱想。”
阿济格:“不是你跑什么?”两人来到胡湘湘这里,阿济格就把塔尔玛推到胡湘湘面前,“去,好好和胡君山汇报,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塔尔玛一脸不服气,她甚至还想转头要走,阿济格十分不解,他拉住塔尔玛:“姑奶奶,你到底是要闹哪出啊,我都被你搞怕了。一路上都板着个脸,你搁这给谁看呢?”
塔尔玛:“我一路上这么辛苦,我脸臭一点都不行吗?反正今天我是没心情说这些。要说等你开完会再和胡君山说。”她是打定主意要走。
胡湘湘见状和阿济格说:“阿济格台吉,不用,刚才我已经和你旗下的人清点完毕了,暂时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开会吧。”
阿济格:“嗯,那行吧。”说完就着急忙慌跑向了皇太极的营帐。
至于塔尔玛,她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情绪十分不好,只对胡湘湘说:“我先回营帐休息了,累了。”
胡湘湘:“嗯。”
……
晚上塔尔玛就过来找胡湘湘了。
她首先递给胡湘湘一张纸,说:“这是我们这次出征的笔记,我都一一记录下来了,你看看还有什么想问的。”
胡湘湘仔细看过之后说:“没有了,很全面。”
然后塔尔玛就叹了一口气:“唉。”
胡湘湘:“格格要是还是觉得太累,可以回营帐休息。”
塔尔玛:“睡不着,这么几个月,我就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好觉。胡君山,这是我这辈子走过最多的路,每天一睁开眼就在走路,到了晚上我腿都在发抖。”这里要说一下,虽然大金军有骑兵,但在这边特殊的地方有时候骑马的危险性是大于走路的,所以每天总要走那么一段路。
胡湘湘:“格格,回头我告诉你几个穴位,多按按效果会好一些。”
塔尔玛:“谢谢,我现在正缺这个。”
她都顶着一双熊猫眼很久了,而且风餐露宿,什么形象都不顾了。
肤色直接晒黑了好几个度,说她是非洲人都是客气的。
本来还觉得在沈阳的女人洗澡次数已经够少了,没想到和这些臭男人一比,那次数都是塔尔玛羡慕的程度。这些男人是一辈子都不洗澡的吗?汗味和狐臭混合在一起,绝了。为此塔尔玛都好久没有正经吃过饭了。
觉少、饿、疲惫,让塔尔玛变得格外暴躁。
她看着他们白天带回来的东西不由的说:“胡君山,打仗原来也这么难,辛苦跋涉三个月,吃了那么多苦,结果就只有这么点战利品,太少了,连分都没法分。”
是啊,这么多人,女真、蒙古、汉人大军,加起来也接近十万了,可最后只是占领了一座空城而已。这座归化城在林丹汗他们走后就只剩下农耕的蒙古所属汉民,还有极少数的蒙古人在这里。
在塔尔玛看来,这次行动是十分失败的,因为不仅没有和林丹汗打起来白跑了一趟,还没有抢到任何物资。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老实说塔尔玛在心底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明明他们是和林丹汗有过节。那既然林丹汗没在这里,欺负这里的当地人是什么意思呢?当时他们过去的时候就好像大象对阵蚂蚁一样,那种压迫感让塔尔玛恨不适。她不喜欢这种抢掠的方式,十分不喜。
塔尔玛:“你知道吗?我讨厌强盗,可没想到我自己竟然也成了强盗,天呐,这还是我吗?我恃强凌弱,那些被我们欺凌的人何其无辜,我觉得我好不是人!”
内心的正义让她对今天这样的行为无法认同,塔尔玛捂脸痛哭着:“胡君山,我好像没办法让自己做这样的事,我说服不了自己,胡君山,是你告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不要想。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不去想啊,当我看到那些人像牲畜一样被捆绑起来,我的心就好痛。胡君山,我想放弃了!我真的很想放弃。我怕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疯。”
她再一次崩溃,直接瘫倒在地上。
胡湘湘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
塔尔玛眼里无神,她说:“我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即使是遇到灾难,我们的国民万众一心,齐心携手共渡难关。战争,对于我们那个时候的人来说,真的太远了。我没办法接受这样的打打杀杀,我没办法让自己成为刽子手。胡君山,你能明白吗?你能明白这样的感受吗?”
她说着说着都快哭了:“以前我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我是这么的懦弱,面对问题我只会逃避。可是我是真的做不到啊。我没办法让自己变成一个杀人狂魔。哪怕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想要活下去。弱肉强食,这个年代打仗太正常了。他们是对的,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
她很想理智,其实道理她都懂,但是真到了那一步,她的良心却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于是塔尔玛开始低吼:“为什么我会穿越到这个年代?战火纷飞,连生存都保证不了。穿越文里都不是这么写的啊!爱情呢?那些王宫侯爵只爱我一人的爱情呢?康熙,雍正,乾隆,随便哪一个都好啊。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节点,打仗,除了打仗就是打仗。每个人都变成了打仗的机器。他们没有感情,甚至连人也比不上。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说到最后差点大声喊出来,幸好这个时候胡湘湘赶紧用手捂住了她的嘴,胡湘湘说:“格格,不要喊,他们会听到的。”
塔尔玛红着眼说:“听到就听到,我不在乎,最好是把我杀了,这样或许我就能回家了。”
胡湘湘:“可是这样真的能回家吗?”
塔尔玛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胡湘湘抿抿嘴,她说:“格格,你介意把你穿越的经过告诉我吗?”
没想到塔尔玛一听到这个就哭得更狠了,她捂脸说:“我不记得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回忆,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胡湘湘:“不要急。”
过了一会儿塔尔玛缓和了许多,她又开始思考,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说:“我只记得我好像在一间白色的房子里躺了很久。”
胡湘湘:“白色的房子?”
塔尔玛:“对,白色的,这屋子很大,我很害怕。”
想到这里,塔尔玛就不禁打了个冷颤。
胡湘湘:“停下来,不要想了。”她害怕再让塔尔玛回忆下去塔尔玛真的会失控。
塔尔玛诧异的看着她,或许是想不到胡君山会这么关心她,她说:“我其实可以再试试。”
胡湘湘担心的问:“真的可以吗?不要强迫自己。”她打量了下塔尔玛,“你现在身子这么弱,身体和精神都受不了,我看还是再缓缓,等回去了再想办法。”
塔尔玛:“可是……我真的很想回去。”
胡湘湘:“别急,这事也急不得。”这会儿毫无头绪,塔尔玛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穿越的,这会儿要如何回去呢?看来还需要好好想想。她继续安抚塔尔玛,“既然想要回家,那就养足精神。该吃吃该喝喝,一样都别落。知道吗?”
塔尔玛点头,忽然她噘着嘴说:“那些人吃饭跟饿了几百年一样,而且我真的受不了他们身上的气味,隔着几百米都能闻到。”
胡湘湘摇头:“格格,这个季节他们也想洗澡,我们越走天气越热,谁不想脱下衣服去水里洗个舒服澡呢?但是你一路也看过来了。蒙古草原水资源贫乏,蒙古人对此十分珍惜。所以大汗三令五申不得破坏水资源。希望你能理解。”
塔尔玛很委屈,但也只能这样。她说:“好吧,可能是我现在还有抵触情绪,所以他们做什么我都看不顺眼。”
胡湘湘:“放平心态,其他的先不要想。”
塔尔玛:“嗯。”
二人安静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许多人说话的声音。
塔尔玛问:“是他们散会了吗?”
会开了大半天,看时间应该是结束了。
胡湘湘她们现在因为在类似仓库的地方,离得有些远。她探出头去,看了一会儿这才确定是他们会开完了。
心想着皇太极一定会找自己,胡湘湘便说:“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塔尔玛站起来:“要多久?你还会回来吗?”
胡湘湘心里也没有数:“不知道,如果我很久都没回来,那格格也早点去休息吧。别耽误明天的行程。”
塔尔玛:“明天他们又打算去哪里?又要去抢劫吗?我真的不想再去了。”
她很抵触,抵触到又在发抖了。
胡湘湘摇头,然后走到她面前安慰道:“格格,今日让你们去归化城,是因为归化城都是平民,不会发生械斗,收服起来会比较安全,所以才会派格格前去。”
塔尔玛:“是吗?”
胡湘湘:“之后如果还有类似的活动肯定都是那种对拼厮杀的场面。”
塔尔玛担心的说:“真刀真枪,都是要见血的吗?”
胡湘湘:“是。我估计大汗之后是不会安排格格去前线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塔尔玛:“希望如此吧。”
……
来到皇太极营帐,在外面稍等了片刻,胡湘湘果然就被皇太极召见了进去。
当时皇太极正坐在行军椅上看着一张简易的地图。
见胡湘湘进来,便说:“君山,你来得正好。你来看看。”
胡湘湘走过去,就见皇太极用手指着一个地方,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胡湘湘答:“张家口。”
皇太极:“说得没错。这地方是大明和林丹汗经常互市的地方。每年林丹汗都会从这里获得明朝政府给予的家银。我在想……”
这一次看似一无所获,却实实在在将林丹汗驱赶出了呼和浩特。
皇太极认为既然已经把林丹汗赶走,那这一片的主人就是他了。
他说:“我要在这个地方和大明的边臣商议此事。他们若是不同意,我们便一直驻兵,直到他们同意为止。”
皇太极之所以要攻打林丹汗,就是为了控制辽东和蒙古,才有更大的筹码和明朝谈条件。
之后大金开始第二次入关行动。兵分四路,以大同、宣化一带为主攻方向。分别从长城的得胜堡、上方堡破关而入。因为在上一次入关时迅速失掉了关内四城,所以这一次皇太极取消了攻城计划,只在周边村落劫掠。近两个月时间,明朝大同、阳和、宣府、张家口等五十余座大小堡垒相继沦陷,遍地沦为焦土、生灵涂炭。
宣府巡抚沈棨和总兵董继舒,和大金国的阿什达尔汉、达雅齐、觉罗龙什、卫寨桑四人于天聪六年六月二十八日盟誓,随后皇太极率军返回沈阳。
但崇祯皇帝因为是擅自盟誓,不予承认。
此次战役史称壬申虏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