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宇晨抱着外公。同样难过的说道：“外公。你别这样。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吗。我哥会沒事的。不要难过了。啊。”
多么自欺欺人的说法。为的也只是图个表面上的安心。外公擦擦眼泪。早已经满是皱纹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外公知道。外公不难过。”
“哎。好。这样就对了嘛。”宇晨替外公擦着眼泪。微笑着说道。
杨建宏看着这一幕。叹口气。将不明所以只顾傻笑的诺晨抱在怀里。
如果大家可以少受些罪。可以早点得到解脱。那么。我宁愿放弃我的生命。如果可以的话。但是。可以吗。杨建宏将脑袋搁在诺晨肩上。笑出了满脸的绝望。
诺晨睡着后。杨建宏出门。打算给诺晨买圣诞节的礼物。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一个曾经很好但是同样在岁月的摧残下。弄得面目全非早已是无非辨认的清的。秦政。
他似乎在门外站了很久。他所站的的地上。堆积着为数很多的烟头。见到杨建宏出來。似乎是一点都不意外。一副料定他会出现的模样。
相顾无言了一会。最后还是秦政说道：“哥。去我车上坐会吧。看在我站在这里等了快两个小时的份上。好吗。”
杨建宏沒有回答。但是却率先一步。朝前面他的车子走去。
狭小而沉闷的车厢内。两人并肩坐在一起。短时间的沉默后。还是秦政先开的口。
“哥。以前的事。希望你看在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上。不要计较。”
杨建宏淡然一笑：“我早就忘了。”
秦政转头看着他。轻声道：“哥对我一向宽容。这是从小就知道的事。”
杨建宏笑道：“你來这里。不会就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废话吧。”
秦政叹气：“你从來都是这么的聪明。是。我來这里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诺晨。”
“为了诺晨。”杨建宏笑了：“那么。你说说。你是怎么样打算的。”
秦政叹气。“哥。我沒有恶意。真的只是为了诺晨好。所以才來找你的。”
见他不为所动。急忙握住他放在腿上的手。道：“哥。你相信我。这几年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秦政了。如果以前的秦政。只会给你们惹麻烦的话。那么现在的我。早就已经长大了。”
杨建宏抬眼。仔细的将他打量一圈。忽然想道。或许他真的长大了。记忆中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大男孩。眉宇间已是流露出些许担当。举手投足间。也较之前稳重。
“你想说什么。现在就说吧。我还要给诺晨买圣诞礼物。”
秦政顿了顿。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带诺晨去疗养院的事。也知道那群庸医给你们制定的治疗方案。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把诺晨交给我。我可以在不刺激他的情况下。将他治好。”
说完看了下杨建宏。见他并沒有表示如何的不满。于是又接着说道：“至于治好后。诺晨该怎么样面对他的人生。该怎么样面对带给他伤害的我们。那我就不知道了。”
杨建宏微微闭眼。然后。叹气道：“你说的那么肯定。那么。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救诺晨的办法。会比我们好。”
秦政微微一笑。“你是糊涂了吗。你忘了我小姑是做什么的。”
杨建宏震惊的看着秦政。一会后。震惊立马转变为惊喜。他笑道：“我这不是糊涂是什么。居然在关键时刻。把你小姑给忘记了。真是该死。”
秦政松了口气。道：“好了。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接下來的事就交给我來办。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杨建宏反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我相信你。因为。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弟弟。”
过往一切不堪的种种。或许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只留下些许印记。烙印在胸口。每每疼痛的时候。不忘了提醒大家。曾经年少轻狂时所犯下的错。是多么的不可饶恕。
买完圣诞礼物回來的时候。已是到了深夜十一点多钟。杨建宏回到房间里。诺晨依旧熟睡着。他将买來作为送给诺晨礼物的水晶雪人放在枕边。这样的话。第二天早上诺晨醒來。第一眼就可以看见它了。
可以想见诺晨看到礼物时。那开心的模样。于是。杨建宏笑了。他抱着诺晨。亲了亲他的头发。说道：“诺晨。假如。我们沒有以后。请记得。我永远都爱着你。”
第二天早上。杨建宏是在诺晨的一阵叫喊声中醒过來的。他起身微笑着看着诺晨拿着他昨天晚上买给他的水晶雪人。整个人沉浸在幸福当中。
“老公。你对我真好。”诺晨扑过去。吧唧一声亲在杨建宏的脸上。
杨建宏把他抱住。低声喃喃的说道：“要是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声音细不可闻。要是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诺晨躲在他的怀里。不问世事的脸上。满脸纯真的笑意。
午饭过后。阳光正好。外公在收拾屋子。诺晨拿着水晶雪人在门前的雪地上和邻居的几个小孩一起嬉闹。屋檐下的阴影里。杨建宏和宇晨并肩站着。平淡无波的脸上察觉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
许久的许久后。杨建宏缓缓的说道：“这样是最好的。不是吗。你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宇晨叹气道：“我不是犹豫。我只是不怎么喜欢秦政这个人。”
顿了顿又说道：“当然。我也不喜欢你。你们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为了救你哥哥。我们讨不讨厌的。有什么关系吗。”杨建宏将手放在宇晨略显瘦弱的肩上。心里一疼。道：“更何况。诺晨好了后。我们说不定不会再有机会见面的。”
宇晨看他一眼。沒有答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静静的站了一会后。转身进了屋。
秦政是在第二天的时候來的。进门后很礼貌的向大家问好。因为之前的原因。外公始终都认为是秦政将诺晨给带坏了。所以如以往的每一次都不怎么待见他。今次虽然是知道有求与他。也还是沒有摆什么好脸色给他。
而宇晨干脆是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直接无视掉。比空气还不如。
只有杨建宏轻声的说道：“过來了。都准备好了吗。”
秦政应声道：“你们先过去。不过。可能有些困难。”
杨建宏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只是点头道：“我知道了。去了再说吧。”
自打秦政一进门。晨躲就躲在杨建宏的身后。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忽然小声而笃定的说道：“老公。这人是坏蛋。”
秦政将目光转向诺晨。点头道：“是。我是坏蛋。”
宇晨恶劣一笑。将诺晨拉到他的怀里：“哥。你记住了。这些人都是坏蛋。沒一个好东西。”
诺晨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也包括你吗。”
宇晨呛声。呵呵笑道：“对。我也是坏蛋。”
诺晨一脸可惜的说道：“是吗。怎么长的好看的人都是坏蛋呢。不过……”
说着抬头看着坐在一边椅上的外公。嘻嘻笑道：“外公肯定不是坏蛋。你看他那么丑就知道了。”
外公：“……”
杨建宏：“……”
秦政：“……”
宇晨：“哈哈哈哈……”
外公随即变了脸色。瞪着笑的正欢的宇晨。道：“有什么好笑的。我是老了。所以才不好看的嘛……喂喂喂。你还笑。我就不信你老了会比我现在好看。说不定更加的难看。”
宇晨笑的直不起腰來。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说道：“是是。外公是天下第一美男。我们所有加起來都比不上你。”
诺晨抗议。“不是的。我老公最帅。你们所有人加起來都沒有我老公帅。”
秦政脸色变了变。眉宇间满是难过：“那我先回去了。等把公司的事处理好。我就带你们过去。”说着转身向外走。
杨建宏走过去。道：“我送你。”
秦政沒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向门外走去。
“政儿。我是不是一直都沒有问你。你过的好不好。”两人弃车不坐。沿着狭窄的街道慢慢的走着。
秦政苦涩的笑道：“其实还好。就是家里要恢复到从前。已是不大可能。好在我家人并沒有觉得很失落。所以还算平静的把这两年给过过去了。”
平静。这年头。有谁能有平静的生活吗。杨建宏知道他在说谎。心内一阵怅然。
“以后会好起來的。”杨建宏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秦政微微点头。杨建宏摸了摸他的头。在他心里。秦政一直都是弟弟般的存在。他希望他能过的好。
晚上的时候。宇晨去往他们的房间。把杨建宏叫出來。
“我能不能问你。那个秦政的小姑。真的能把诺晨治好吗。”宇晨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疲惫和伤感。
杨建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她是美国著名的心理学家。这点你放心。”
“那好。那。我能不能不跟你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