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矛盾
姜云趔趄了一下，手下意识凌空抓了抓。
“这不是跑不掉吗？”姜云抬头看向来人。
是木问。
他的看起来很严肃，深吸口气沉沉道：“跑不掉也得跑。”
木问把姜云安置好，指了指身后道：“不止我一个人在。”
姜云跟着回头看了看道：“成实？”
不远处，成实和几个生面孔就站在那儿。
思路转了转，姜云就明白了为什么成实也在。
“你们正在跟踪我吗？”姜云问道。
成实：“……先抓人。”
她怎么知道的？
被木问踹倒的人躺在地上，捂着疼痛的肚子，面露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随后把视线转到姜云身上，怒道：“你是故意的！难怪你敢跟过来！”
姜云：“……”我说我不是你信吗？
冯兴泽咬咬牙站起来，企图往外跑。
成实一伸脚绊倒对方，把掉下来的刀踢远，蹲下身用手肘大力地压在他身上道：“别给我动！老实点！”
冯兴泽被牢牢按在地上，不甘心地喊道：“这不能怪我！姜云！都是你们一家的错！凭什么！”
姜云冷笑一声，走过来，脚尖狠狠地碾在冯兴泽手上。
“滚。”姜云的语气同样冰冷。
冯兴泽疼地叫了一声。
松开脚后，姜云看向成实。
成实望天，表示他什么都没看到。
守在入口处的几个人迅速靠过来，给不停挣扎的冯兴泽套上了手铐。
成实跟在被押着的冯兴泽身后，拿出专用的对讲机：“报告，抓到了嫌疑人冯兴泽。”
“好，我们马上派人来。”
放下对讲机，成实对身后的姜云和木问二人道：“麻烦走一趟了。”
两辆警车很快就来了，把一行人都带去了警局。
姜云和木问被带到了等候室，一时半会儿没有人过来找他们。
沉默蔓延在周围，等候室寂静得像是没有人。
木问率先站起来，从桌上拿了两个一次性纸杯，接好了温水递给姜云。
姜云接过：“谢谢。”
木问坐下，平视前方，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吗？”
“大概。”姜云抿了口温水，点点头。
“那你就是故意跟上去的了。”木问侧目看向姜云。
既然能知道凶手行凶的原因，那应该也知道凶手行凶的概率有多大。
听到木问的话，姜云战术性地又喝了一口水。
“看来我说的没错。”木问仍然注视着姜云的侧脸道，“真不在乎自己的命吗？”
这个女生他很熟悉，是他喜欢的漫画作家。
今天能遇到纯粹是一个意外之喜，但没想到除了喜，惊也没少到哪里去。
起初他路过那条事发的巷子口时，他还以为看错了人，仔细辨认了一下，刚确认身份就看见女生对面的人拿出了刀。
“因为跑不掉。”姜云放下水杯，垂眸看着地面。
这股该死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木问救过自己一次吗？
等等，这是第二次了吧。
这么想着，姜云的心虚感又多了一筹。
“你应该能跑掉的。”木问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姜云，“你似乎在激怒凶手？或者说，也许你本来没有这个打算，但在发现凶手被你刺激到后，你就放任了情况的发生。”
姜云愣了下，没想到木问看出来了。
“是。”姜云直接承认了，但否认了前半句，“那种情况，我跑不过冯兴泽。”
“但你应该能预料到他会对你动手。”木问道，“能预料就代表你能及时跑掉，只是出于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你放弃了。”
“我很肯定，那一瞬间，你已经准备赴死了。”
姜云哑然。
木问想起了在巷子里拉住姜云时，对方刹那的、还未收起的神色。
漠然又漫不经心。
好像丝毫不在乎此时此刻她会死在那儿。
木问继续道：“你很矛盾——我看过真正想死的人，绝不是你这样，可你的行为又没有表现出求生欲。”
说着，木问的声调带上了好奇：“为什么？”
姜云这时才把目光从地板上挪到木问身上。
这要怎么说？
她总不能告诉对方她能重来吧。
“木问……”名字一脱出口，姜云住了嘴。
好了。
完蛋。
暴露了。
“你认识我？”木问的好奇加深了。
姜云迅速在大脑里翻了翻，然后解释道：“你是Question吧？我是你的读者，我最喜欢那本《入夜以来》了。”
姜云祈祷他千万别问为什么。
别说什么最不最喜欢了。
她只知道木问有一本小说叫这个。
因为她根本没来得及上网搜索对方。
更别提看书了。
“是吗？”木问若有所思道。
《入夜以来》，是木问自己挺喜欢的一本书，但不知为何，他的读者很少会把这本书放在最喜欢的位置上。
姜云真是那少部分之一？
“对对对。”姜云连忙点头，“能给我个签名吗，我放回家好好保存。”
“嗯，可以啊。”木问没有再刨根问底，顺从姜云转移了话题，微笑道，“需要我给你特签吗？”
“当然了。”姜云只好着自己的话说下去。
不过，成实的到来帮姜云解围了。
“现在需要你们分开做个笔录，姜云跟我来。”成实走过来对姜云说道，然后指了指旁边站着的人，“木问你跟着他就行。”
在对木问说话时，成实明显带上了几分熟稔。
这两个人互相认识的吗？
姜云眨眨眼，站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纸杯道：“好的。”
姜云去的询问室里，只有孔青文和一名做记录的人在。
秦学海估计是负责木问那边去了。
姜云这么想着，走到了孔青文面前。
“坐吧。”孔青文指了指座位。
她没有立刻询问案件相关的事，而是先关心了一句道：“怎么样，缓过来了吗？”
“还好。”姜云回道，“我能问问冯兴泽现在怎么样了吗？”
“跟你说的差不多，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孔青文道，“你今天怎么遇到冯兴泽的？”
姜云说道：“意外，我本来是在茶馆坐着。”
孔青文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会去茶馆？”
她面前的姜云似乎并没有因为母亲的死而神伤。
难道一个人的情绪能调节得这么快吗？
姜云：“等人，但是那个人在对面的麻将馆打麻将，我不好现在去打扰。”
孔青文：“等谁？”
姜云：“我阿姨的亲戚。”
孔青文：“能说说是什么事吗？”
姜云：“一些私事，跟案件无关。”
中年妇女那边，她还没有查出到底跟妈妈遇害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暂时不会说。
孔青文听出了姜云的拒绝，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希望你能尽量把线索都告诉我们，你知道冯兴泽泄露了一个重要事情吗？”
她也没卖关子，下句话就揭示了答案：“冯兴泽他还有帮手，并且不止一个。”
姜云假意惊讶道：“他说的吗？”
孔青文观察着姜云的反应：“对，不过他意识到透露了什么后，就一脸害怕的闭嘴了，什么都不肯再说。你真的没再发现其它事情吗？”
姜云看起来有一些犹豫。
孔青文继续道：“你的线索极有可能起到重要作用。”
姜云：“……”
“曹安，有一个叫曹安的人。”姜云道，“他或许是冯兴泽的帮手之一。”
孔青文便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姜云又不说话了。
“好吧，如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可以随时联系我。”孔青文撕下半张纸，留了个联系方式给姜云。
姜云倒是没想到，这回孔青文会主动把联系方式给她。
不过恰好合了她的心意。
没错，她是故意摆出犹豫不决的表情，然后透露曹安的消息给孔青文，让他们能少走一些弯路，好直接从冯兴泽和曹安的关系入手。
这样一来，不管孔青文到底有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只要她提供的线索是对的，他们也会在这方面选择相信她。
然后，更方便她在这次循环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我会的。”
笔录结束后，姜云刚出警局，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木问。
男生放松地靠在墙上，一只手放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电话举在耳边。
他的脸上不显任何情绪，眼神平静无波地注视前方。
发现姜云后，木问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给她打了个手势，无声用口型道：“稍等。”
然后，木问对着手机道：“那就这样。”
电话那边又说了什么，木问嗯了两声就挂断了。
“走吧。”木问看向姜云。
“去哪？”姜云疑惑道。
“去买笔和纸，给你签名。”木问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当然，你要是想签在实体书上也是可以的，但这就需要另找时间了。”
这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自己说的谎自己圆。
姜云当着木问的面，默默从裤兜里翻出了纸和笔：“笔和纸我有的，实体书在家。”
她回家就把书买来看看！
“准备齐全？”木问把手机放进兜里，“既然这样，交换一下签名吧。”
木问顿了下，唇角勾起，眼里带上了笑意。
“正好，我也是你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