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云永年的监控录像
周咏琪的房间很宽敞，除了床上显得有些乱以外，整体而言比较整洁。
姜云看着床上那一堆摆着的衣服，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周咏琪是个cosplay的资深爱好者。
周咏琪不好意思地简单收拾了一番，让姜云在梳妆台前坐着等等。
看她收拾完后，姜云问道：“你想给我试什么？”
周咏琪神秘一笑，从衣柜里翻找出一套衣服。
“当当——祝槐同款水手服！”周咏琪提着衣服展示。
对此，姜云表示有所预料。
因为周咏琪来之前就说过她和祝槐很像。
面前的人似乎在担心姜云不能接受，就说道：“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吗？”
姜去摇摇头，回道：“还行，我接受度比较高。”
要知道，她美术系的同学们各自都有着对时尚的独特理解。
别说特殊时刻的打扮，就连日常装束也十分具有个性。
水手服不算特别出突。
周咏琪果然很高兴，举着衣服凑到姜云面前：“那是不是可以任我施为了？要是你有什么想看的cos，我也可以穿来展示给你啊，我衣服好多的。”
姜云叹口气，莫名有些理解云永年对周咏琪的爱护。
这姑娘，让人不由自主就会操心起来。
“你…警惕心太弱了。”姜云忍不住说道，“云老师没说过吗？”
周咏琪还没明白过来姜云为什么这么说，疑惑道：“我爸确实说过…等等，不对，你怎么知道？”
“算起来，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你不仅带我回家，还让我帮你选衣服。”姜云道，”真不担心我做点坏事？”
本来她的意图就不算纯粹。
闻言，周咏琪意识到了，脸色变了变，沉默一瞬道：“…你不会吧？”
“不会，但是以后注意一下。”姜云略带无奈道，“我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
“那就没关系啦！”周咏琪笑容灿烂，”你可是我第一个一见钟情的朋友！”
姜云哑然。
她也是第一次接触周咏琪这种性格的女生。
周咏琪把衣服递给了姜云道：“去试试？换衣间就是我对面那间屋。”
说着，她把姜云领过去，非常骄傲地示意姜云看她的换衣间——满满的cos服，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
“反正我们家就我和我爸住，也没什么客人，这间屋子就被腾出来给我出cos了。”周咏琪解释了一下，“那你先换，我出去等你。”
走时，她礼貌地带上门。
姜云没有立刻开始换衣服，而是轻巧地把门反锁后，观察起这间屋子来。
普通的房间尺寸，但是没有床。
看起来有点像戏剧舞台的后台，三面都挂满了衣服，一面是一张大大的全身镜和一个带镜子带灯的木制梳妆台，台上摆满了化妆品。
有些姜云叫得出名字，有些从来没看过。
思考片刻，姜云先把衣服放在身旁的椅子上，然后打开手机，在搜索框输入“女生入住酒店的注意事项”。
点开点赞量最高的一个，姜云便按照上面的步骤检查整个房间。
没什么异常。
姜云放下手机，这才拿起衣服开始换。
很简约的一身水手服，白衣蓝领红结，再加上同色系的短裙。
姜云对着镜子照了照。
好像还不错。
搞定后，姜云拿起手机看看时间。
已经过去了挺久的，但周咏琪没有来催。
姜云站在门口，伸手扭开了反锁，推门后一眼就看到对面屋子的周咏琪坐在梳妆台前捣鼓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姜云走过去，微微俯身，头发垂落下来，“这么专心？”
周咏琪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
看到是姜云后，她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道：“下意识以为是我爸了。”
“嗯？”姜云站直，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道，“你是在……捏娃娃？”
桌上摆着的，正是粘土娃娃刚刚成型的头。
如果那算是个头的话。
姜云看着这个头，有些不忍直视道：“你是新手？”
周咏琪抬头望天花板，逃避了一下：“……我就是想给我妈送个礼物。”
“你妈？”姜云疑惑道。
他妈妈不是不在了吗？
周咏琪见反正丑都出了，承认道：“过几天我要去祭拜我妈。”
祭拜……
姜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云永年坐曹安出租车时，本来是要去一个叫碧山墓园的地方，但却临时改变了行程。
难道那是要去祭拜妻子的？
“你打算送什么样的娃娃？”姜云看向梳妆台，环顾一下拿起一根皮筋，“借用一下？”
“直接用就行。”周咏琪点头，“我打算送一个爸爸的Q版粘土娃娃放在那儿陪她。”
姜云利落地把头发扎成马尾，招招手让周咏琪过来坐下：“我教你。”
粘土娃娃沈依秋很擅长，似乎在圈内还挺有名的。
姜云经常去帮忙，还被阿秋缠着一起学。
虽然姜云没有坚持下来，但捏个简单的小人儿还是问题不大。
“不过我不会太复杂的，简单的行吗？”姜云看着周咏琪道。
周咏琪在听到“我教你”三个字后就怔了下，现在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
姜云笑了笑。
拖时间的方法这不就来了？
而且是双赢——周咏琪满意了，她也满意了。
姜云右手靠着桌面，垂着头，仔细地教着周咏琪应该怎么做。
“这里要注意……”
“不求完全手稳，但别抖得太严重……”
“……”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个小人头和两支手勉强成型了。
真的是勉强。
但周咏琪已经很满意了，真情实意道：“姜云，感谢你！”
姜云右手撑着桌面，左手虚空点了点桌面上的成品道：“不给自己做个吗？那天也是你生日，你妈妈应该很想看一看她的女儿。”
周咏琪愣住了。
她不是不过生日，可从来不会专门告诉别人她的生日在什么时候，直到朋友来询问时，他们才会知道错过了。
所以一般都只有爸爸云永年陪她过生日。
姜云注意到了周永琪的表现。
这是潜意识的愧疚吗？
觉得自己害死了母亲？
姜云想到这一层，但她没有说出来，而是换了个思路道：“做个一家人的吧，团团圆圆。”
“……我看过我妈照片，但是都很糊。”周咏琪憋了半天后说道。
那个年代保存下来的图片，多半都不会清晰到哪儿去。
“问问云老师。”姜云道，“我可以给你们指导。”
正好，她也可以多观察观察云永年。
周咏琪低着头，伸手扯了扯姜云的衣边，闷闷道：“好。”
“那现在，先告诉我还要准备什么吗？”姜云抬起胳膊，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样子，“就试个衣服？”
周咏琪很快恢复了精神，松开手，重新兴奋起来：“接下来就是化妆啦！对了，你穿多少码的鞋子？”
“鞋子一定需要专门的吗？”姜云问道。
周咏琪思考了下：“倒也不用特别强求，黑色的复古英伦风那种就行。至于发型，你这样就很合适了，马尾和披发都可，用不着假发。”
“那这个我就穿自己的了？”姜云道。
“好啊。”周咏琪道，“那明天你来我家，我帮你化妆就行。”
“嗯。”姜云点头，“不过，这么算下来，我好像只是穿了套不一样的衣服？”
这能算cos吗？
周咏琪振振有词道：“算cos！我给你化化妆就完美了，有云大大漫画里的祝槐就是这样的，肯定会有人说你像！”
这可不是周咏琪瞎说，她是真的觉得姜云的气质很像漫画里的祝槐。
虽然不是主角，但也是出彩的小人物了。
“那我现在继续教你捏小人儿？”姜云便说道。
“好啊好啊。”周咏琪道，然后看了看时间，显得很高兴：“我爸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干脆等他一起吧！”
姜云想起自己老父亲设下的门禁……
姜云默默在心里道歉，打算一会儿就跟她爸拖一拖时间。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姜云回道，“现在就闲聊一下？”
“嗯嗯。”周咏琪拉着姜云坐下。
“对了，你和云老师不住在长乐小区吗？”姜云问道，“我记得教职工大部分都会在那儿。”
这是一次试探。
云永年没有去碧山墓园，就是因为改道往长乐小区去了。
“在那儿有一套房子。”周咏琪道，“学校提供给我爸的福利，我一般就是偶尔过去住住，我爸也是一样的。”
“你这几天在那边去过吗？”姜云状似纳闷道，“我好像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就前两天，五月二号假期我才去过，你是那天见到我的吗？”周咏琪不好意思道，“我突然高烧，实在是难受到不行了，还打断了我爸的行程来着。”
“那应该不是你了，我不是那天去的。”姜云道，“行程是指？云老师没放假？”
“就是去给我妈送花，我爸这么做很久了，每周都会去一次。”周咏琪说道。
逻辑好像通顺了。
姜云想。
云永年本来要去墓地祭拜妻子，但是女儿生病改变了这次行程，转而匆忙回到了长乐小区。
姜云的视线虚虚地落在周咏琪身上。
云永年真的没有问题？
他就是个爱女如命的父亲？
那为什么会把他画出来？
仅仅是为了确定作案时间？
可如果云永年是无辜的，那么确定作案时间这个说法也就不成立了。
这么一想，许多问题接踵而来。
“滋——”电子门解锁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爸回来了！”周咏琪兴奋地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