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家军的威名盛传在外,那些个蛮夷早就被他们打怕了。一见到风家军的军旗,有些人纷纷掉头跑走。
“赤木儿,怎么还不长记性。你另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风木兰将长/枪/划过长空,横在李晔的马前。
高观音这才看清那些追兵的模样。带头的是一个独眼壮汉,一只眼睛正愤恨地盯着风木兰。
“怎么,还不离开?”风木兰冷笑一声,吓得那几人的马匹都退后了几步。
“疯女人,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那是让着你罢了。”赤木儿为着颜面,壮着胆子上前几步。
风木兰笑他不知量力,手上的长/枪/流畅地在脑袋上像开了花般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咻”的一声,在赤木儿的头上滑过,竟将他脑门上的头发削落一小簇。惊得他立马伸手捂住脑袋,并节节后退。
“看清楚了吗?还要你姑奶奶再耍一次吗?”
风木兰眼睛一眯,举起长/枪/。
“疯女人,老子今天不在状态,日后再战。”赤木儿调转马头,甩着马鞭,对部下喊道,“傻了吗,还不快走。”
那些人一时间化作鸟兽散得无影无踪。
“你们没事吧?”风木兰收回长/枪/,回首询问高观音。
“我没事,不过殿下似乎受了伤。”高观音想起方才的场面,立马转过身来,查看李晔身上的伤势。
李晔手上本就有伤,被她这么一摸索,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姑且不会因这些蛮夷而死,但你要是再摸下去,我只怕会被疼死。”
高观音被他这么一恐吓,飞快收回了手。
风木兰虽不知这两人是何情况,但还是吩咐下去,带李晔去军医处包扎。
“都是我不好,前几日算着你们就该到了。结果迟迟不见人影。今日我便懒散了些,却没想到令你们差点遇险。”门外,风木兰无比自责地道歉。
“凤姐姐不必自责,无论今日是否是我们,那班蛮夷也是会偷袭的。“杨怀瑾安慰道。
“好,不说这些了。我只是没有想到怀瑾,你也会随着一起来。那些叔叔伯伯可是念叨了你多年。走,随我一起去打个招呼。”风木兰这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想着一出就要立刻着手去做。
“娇娇妹妹,你替姐姐进去看看王爷的伤势,顺便帮姐姐陪个罪最好。我与怀瑾先去办正事。”
高观音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
在外面等了许久,只见一个小兵端着一脸盆的血水出来。高观音想着里面应该是处理完伤势了,便走了进去。
“王爷幸好都是皮外伤,这几日不沾水,好好休养即可。”军医叮嘱道。
李晔赤身被白布缠绕,外衣耷拉在肩上。见到高观音走了过来,立马喊住军医。
“不知殿下还有何事吩咐?”军医不解地回身看了看他。
李晔指了指眼前的高观音,对着军医说道:“劳烦大夫再帮她的手包扎一下。”
高观音这时才想起自己手上的擦伤。本来她想回屋后自己随便处理下,未曾想李晔会喊住军医。
军医为高观音处理好后,便带着药箱出去了。
“木兰让我来问问你的伤势。”见屋里一下子陷入沉默,高观音觉得十分不自在,只能找话来说。
李晔斜靠着,面容隐隐还带着几分憔悴。
“所以本王费劲救了你,你却替风将军来走这么一遭。”
“我……”高观音抬眸对上那双充满嘲笑的眼神后,惊觉自己又被此人戏耍了。
“我看王爷还能说笑,想必伤势已无大碍了。你放心,我们高家向来是有恩必报。我高观音欠你一份人情……”
李晔挑眉,嘴角含笑。
“一份?高小姐莫不是忘了东宫那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要放在那些话本上,早就以身相许不是。高观音,再有一次,你不想进我晋王府,都不行了。”
“你——”高观音一时语塞,“王爷说笑了,除了这事,你日后若是有需要之处,我就算为你以身试险都可以。李晔——你做什么?”
高观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晔一把拉到了床榻边。她身后是硬邦邦的木料,而眼前这人,披在身上的衣衫掉落,露出了/精/壮/的肩膀。
高观音终究是女子,脸色微红,垂下了眼睛。不料,李晔似会有意般地,大手擒住她的下颚,强迫她面对自己。
“高观音——”此刻的李晔极具危险气息,他表情严肃,眼神犀利,似乎在生气。可捏着自己的手劲却不大。
“别再让本王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以命换命。你想得美,这买卖根本不对等。本王既然救了你,你就好好活着。不然,本王不介意,现在就要了你。”
高观音盯着他,竟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也许内心默认了这个人是断然不会伤害自己的。
“好。”高观音不自觉地答道。
李晔一怔,不知她这回答究竟是答应以后不自轻自己的小命,还是默许了最后一句。
“你下去吧,唤楚逸进来伺候。”李晔放开她,将衣服批好。
高观音连忙起身,小跑出了屋子。
自那日后,高观音避免单独与李晔相处。来看望时,总是带着小巧或是藺芸娘。看着她视自己为洪水猛兽般,李晔不禁自嘲,都怪自己那时一下子把持不住,吓到人了。
“既然王爷伤势已经痊愈,我与几位老将军都商议好了,明晚便设宴为诸位洗尘。”风木兰豪爽地在众人面前宣布这一安排。
“也好,本王也可趁机见见那些老将军。”李晔赞同。
高观音本想着他们武将相聚,自己出席恐怕多有不便。哪知风木兰拉住她。
“你和芸娘也去。虽说都是武将,但都像自家叔叔伯伯。再说军中许多人都很仰慕高晟将军的威望,你若不来,有点不给面子。”
见她这么说,高观音也只好应下了。
次日,天刚微微落下了帷幕,华阳城里就挂上了灯。站在城头,遥望四周是一片黄土沙土,唯有这座城里灯光辉煌。
“城里的百姓都是四周的流民,他们以前居无定所,深受蛮夷骚扰。自从建了城后,也算安了家。”
高观音正在欣赏夜景,不想有人走来为她解说。她缓缓回过身子,只见面前站着一位身着儒衫的清雅男子。
看到男子手上那支极具代表性的铁笔,高观音笑了。
“见过诸葛先生。”
此人正是风家军鼎鼎有名的军师诸葛羽。诸葛羽年少时便跟在风老将军身边,在魔鬼城三进三出救出风家军,从而一战成名,成为风家军仅此主将的核心人物。
“高小姐认识在下。”诸葛羽好奇地笑道。
“木兰一直在我面前提及先生,想不记得都难。而且在这华阳城里,能手持铁笔的,也就先生一人了。”
诸葛羽宠溺一笑:“风丫头言过其实了。我没这么大能耐。”
“可是她却在心中一直将你放在很高的位子。”高观音若有所指,但诸葛羽却面不改色。
“宴会开始了,高小姐可与在下同行。”诸葛羽侧身伸出手,相邀道。
高观音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
其实方才那话,高观音就是故意说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风木兰倾慕诸葛羽许久。奈何这颗榆木脑袋总觉得自己年长十岁,从不敢越池半步。气得每年风木兰都跑来找杨仪君诉苦。
哪怕现在重生后的高观音,看到闺蜜的苦恋还事迟迟没有成功,忍不住想要出手助她一臂之力。
宴席上,除了高观音一行人以外,风家军还出席了几位重量级的将军。
“陛下念及诸位将军在此的艰辛,特命下官带了些物品。”姚大人是圣上特派来的官员,今日总算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风木兰在谢过皇恩后,对属下吩咐道:“将那些物品分分,我们几个将军都不要,发下去给那些将领们。”
“风将军如此厚待下属,莫怪乎风家军上下团结。”姚大人赞叹道。
风木兰笑道:“那都是陛下的恩赐,哪里有什么风家军,王家军之说。我们皆是陛下的子民,一心为大圣朝保家卫国,不是应该的吗?”
高观音笑那姚大人哪里是风木兰的对手,自从她成年后掌握兵权,便整日与那些人斗智斗勇,那道行只怕现在早已经是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对了,在出发之前,陛下还托了一份口谕让在下当面说与凤将军听。”
众人一听有什么口谕,不免纷纷抓头看向风木兰。
见姚大人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风木兰嘴线拉直,说道:“姚大人但说无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陛下的话没什么不可听的。”
“既然如此——”姚大人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站了起来,“陛下有言,风老将军临终之前最为牵挂的便是小公子与凤将军。陛下念及旧臣所托,将小公子安置在京城多年。现下风将军已到花信之年,却迟迟未有婚配。陛下有愧风老将军。遂有意撮合风家与唐国公李冶的婚事,不知风将军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底下之人默不作声,齐齐看向风木兰。
“姚大人,你老麻烦再说一次,是我与何人婚配?”风木兰端着空酒杯,盯着他,笑着问道。
姚大人顿时背后一凉,支支吾吾地又说了一次:“是你与唐国公李冶的婚事。”
“哐”的一声,那只酒杯掉在案上。姚大人吓了一跳。
“本王似乎有些喝多了,楚逸又不在。姚大人,就劳烦你扶着本王先去醒醒酒。诸位,真是对不住。”李晔突然出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靠在姚大人身上。
“是是是,下官先扶王爷出去。对不住,对不住。”姚大人知晓李晔这是给自己台阶下,立马接招,扶住他,微微颤颤地离了席面。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逼着我们交出风家军吗?”一位老将军直言不讳,“当初将小公子扣在京城还不够,现下又把算盘打到风丫头身上。怎的,他是想一步步吞食掉所有跟过他打天下的军队。”
“大伯,你先别激动。”风木兰安抚道。
“疯丫头,这不怪你大伯生气。你想想当初杨家军——”另一人也忿忿不平,突然说到“杨家军”,猛然想起杨怀瑾在坐在这里,当下收住了话。
杨怀瑾的手默默握成了拳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诸位将军莫要激动。圣上既然只是托了口谕,却没有下旨。也是给了风丫头的面子,想让她好好考虑一番。”诸葛羽出声分析道,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由于有了一根定海神针,立马不急躁了。
“考虑?”风木兰笑了笑,“我压根就不用考虑。他不是要我嫁入吗,我嫁便是。”
“你——”诸葛羽见她眼光狠狠看向自己,带着一丝丝抱怨之意。歉意地别过眼,“你可别意气用事。”
“军师放心。我风木兰自认军中儿女,不拘小节。从后日开始,我就在军中开设比武招亲。有人若是胜出,又赢过我这一关。我风木兰就愿嫁。”丢下这话,她再次看了一眼诸葛羽,负气离开。
“比武招亲?”那几个老将军闻言,立马跳了起来。
“风丫头,你别做傻事啊。”
高观音见那群人追着风木兰而去,转而看向毫无作为的诸葛羽。
只见他一脸沉思,若不是手上青筋/凸/显/,高观音还以为这事根本影响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