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下)
潘文的事,到底还是有了决断,婚约推迟至九月十五,宋清平和李青杏同一日嫁入潘家。
李青杏与宋清平,同为潘文平妻。
谭意几人正坐在院中剥豆子,听到这个消息,皆是唏嘘。
李婶摇摇头,语气颇为无奈:“这潘家小子还是头一个呢。”
这几日这事几个村落几乎都传遍了,李青杏福星的名声日后怕是不管用了。
这些年,李青杏经商手段了得,为人七面玲珑,处事周到,手下的成衣铺子开了好几家分店,
她在县里买了宅子,买了仆人,日子过得还算潇洒。
虽时常也被旁人说一把年纪还不嫁人,但名声不算差,经过这一事,李青杏的名声像地上的臭狗屎了,人人都得唾上一口。
虽说李青杏有错,但潘文隐在李青杏后面,还真是让人生气。
宋家姑娘等了他三年,结果临近成亲前干出这种事,后面更是享齐人之福,什么好事都让他赚了。
“怎么不去骂潘文,潘文也不是……”好的。
谭意堪堪住嘴,向荆和潘文的关系,可由不得她在背后说三道四。
一旁的陈景噗呲笑出声,随即用意味深长的神情看着谭意,看的谭意心里不得劲,“你笑什么?”
一旁的李婶去了东厨,仗着李子衿年纪小听不懂,把拿给李青杏□□的事情说出来。
谭意目瞪口呆,“你怎么干这种事?”
李青杏疯了吗?
吃了□□的酒水,所以潘文才会出现在女客院落厢房中?
陈景听了不高兴,“哪种事?是她自己上赶着让我去拿的。”
此刻,谭意坐不住了,她叫上马夫,急急忙忙去了县里。
她记得向荆跟她说过,他买的宅子在主街道旁,仗着向荆名声大,谭意一路问过去,总算找到了向府。
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大门敞开着,好些工匠进进出出。
谭意正要进去,却被一位中年男子拦下,“不知姑娘要找谁?”
“我找向荆。我是六善村来的。”怕向荆不见她,谭意咬咬唇补充道,“我叫谭意,是六善村谭延谭里正的女儿,不日我们即将成婚。”
“原来是夫人,夫人快请进。”中年男子连忙迎着谭意进去。
“向荆在吗?”
“在后院。”
中年男子领着谭意去到后院屋内。
地上放着一堆堆的礼盒,向荆正在雕刻木头,动作没有以前麻利了。
谭意跑过去,直奔主题道,“李青杏找陈景买了□□,很大可能用在了潘文身上。”
“你就是为这儿来的。”向荆些许不高兴。
“你不惊讶吗?”
向荆起身给谭意倒杯茶,道,“喘口气。”
“这事陈景跟我说过了。”
等谭意喝下杯中的茶水,向荆才接着道,“潘文也知道,我跟他说过,让他小心些。”
谭意整个人怔住,手中的杯子险些脱手。
沉默好半晌她才询问,“潘文也知道李青杏有□□?”
向荆嗯了一声,搂着她坐在一旁凳子上。
两人都没有开口。
府中在修葺,屋子外面都是工匠干活的声响。
“我……”谭意开口询问,“你觉得对宋清平来说,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向荆道,“拿钱退婚,另寻良缘。”
潘文清楚李青杏的算计,然而还是被套进去了,不是她李青杏多聪明,而是潘文就心甘情愿。
况且以目前潘文的官职,只要他不点头,李青杏想要进门也难,更何况是以平妻的身份进门,这其中缘由很明显能看出潘文对李青杏的态度。
“宋姑娘……斗不过李青杏的。”
潘文的心就不在她那儿。
谭意觉得心口又酸又涩,整个人异常难受,但很多事情,她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甚至都无法告诉宋清平。
以前几日短短了解来看,宋清平不是个撑得住气的性子,很大可能会把这事公之于众,李青杏处境更糟糕,而潘文想要护的人是李青杏。
潘文和向荆至交好友多年,两人一同出生入死无数次,日后也会把后背交于对方,他们之间不允许出现嫌隙,更不能因为她而出现嫌隙。
谭意脸色挫败,她勉强笑道,“我先回去了。”
“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向荆拉着她的手。
“嗯。”
……
转眼九月初十,鸡还未鸣叫,谭意便被李婶从帐中提出来。
今日是她大喜日子,她要成亲了。
耳房中热气腾腾的水雾弥漫,谭意洗漱换上嫁衣。
鸡鸣声叫,媒婆踩着晨光进来,脸上笑意盈盈。
谭意坐在梳妆台前任人摆弄,整个人如同木偶娃娃。
怪不得当日陈景嗷嗷叫,对于新娘子来说,开面是个难言的折磨,谭意眼眶通红,险些掉下泪来。
从天黑到鸡鸣再到天亮,谭意只喝了一口水。
从走出房门到敬茶祭拜祖先,谭意都晕晕乎乎的,知道上了花轿,她才回过神来。
谭意掀起一半盖头,偷偷吃着陈景塞过来的杏仁糕。
九月份的风拂过,扬起花轿的帘子,外头是一片片农田和郁郁葱葱的山脉,耳边一声声喇叭锣鼓声,喜庆又热气。
谭意深吸一口气。
摇摇晃晃的花轿进了城,沿着主街道一直去,道喜声不绝于耳,马车最后停在向府。
谭意被搀扶着下马车后,手中塞进来一条红绸缎。
红绸缎的另一头是一双红色喜鞋,鞋尖的方向总不自觉朝向她。
拜过天地后,谭意被送进洞房。
谭意被送进洞房,一旁的喜娘念着喜庆词,喜帕被掀开,她看到一双含笑的眼眸,隐隐水波看着她,藏着万千柔情。
谭意也抑制不住望着他笑,像个傻子。
她眼眶湿润,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隐隐颤抖。
当年七夕一别,她真的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向荆,然而命运兜兜转转,她还是如愿了。
喝完交杯酒后,向荆出去接待客人,谭意独自留在新房。
新房遍地是红色,正中央贴着偌大的双喜,桌上的鸳鸯烛燃烧着,时而啪啪响。
谭意坐在梳妆台前,卸下身上的繁琐的装饰与衣物,揉揉发酸的脖颈。
洗漱完后她坐在喜床上,外面灯火通明,喧闹声十足。
实在太困了,谭意倚靠在床头睡过去,直到脸上感受到痒意,她才睁开眼睛。
对上向荆含笑的眸子,他指腹还戳在自己的脸颊上,“很累吗?”
谭意揉揉眼睛,“还行。”
谁成亲不累呢。
两人说了几句,向荆便去洗漱。
时间过得越久,她便越紧张,谭意双手不安搅动着。
突然间,她的右手在枕头下摸到一本硬硬的书籍。
那边向荆突然走出来,脱去了喜服,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腰带不好好系着,露出一大片蜜色胸膛时,他目光还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
谭意急忙低头,慌张捏住书籍,垂眸佯装看书,然而她的心神全不在书上。
另一边的向荆走过来,也凑过头:“看什么?”
谭意回神,目光聚焦在书籍上,两具白花花的身子交缠在一起。
她猛地合上书本,页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字:避火图。
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谭意羞得满脸通红。
“有吃东西吗?”
“吃完了。”
话音刚落,谭意便被压倒在红喜被上,向荆头颅埋在她脖颈处,滚烫上的嘴唇印在皮肤上。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谭意羞红脸。
红床幔放下,风浪翻滚。
夜色浓稠,大红烛燃烧到根部,床榻吱吱呀呀的响动。
谭意觉得自己像是在河中漂浮的小舟,只有死死抓着身上的人,才能缓解身体奇怪的感觉。
被折腾的没了力气,谭意沉沉睡去。
怕她睡得不舒服,向荆抱着她去清洗了一遍身子才把她放在床上。
向荆浑身清爽,精神头十足,抱着谭意时不时亲一口,直到鸡鸣才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怀中的谭意还沉沉睡着。
向荆把床幔掀开一条缝,太阳正好,九月的太阳透过窗柩洒入屋内。
天亮了,太阳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