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刀劈石
第二日用过早膳，王庭亲自过来请人。
“今日老夫人身体不错，想大家聚在一起说说话。大人安排下午在无事轩用饭，请二位提前准备。”
芯元点头：“我们知道了，请乔大人放心。”
芯元一身装扮与昔日无异，何水来也换了一身暗蓝锦袍，只见他锦袍加身，人高腿长，潇洒自然。
王庭面色不显，心里却诧异。
这何水来真的是个普通村夫吗？
“何大夫看着一切都好，只是这面上的胡须……”
“等会我让他清理一下。”芯元立即说。
王庭满意：“好，下午我再来为二位领路。”
王庭走后，芯元打算让明儿准备工具，要帮何水来洁面。
不料何水来拒绝：“不行。”
虽然过去了八年，他容貌发生了很大变化，可没有这一片胡渣遮掩，他担心被人认出。
毕竟这里是京城，人多眼杂。
芯元稀奇：“为什么不行？你年纪不算大，留着胡子也不合适吧。”
几个月相处下来，芯元觉得何水来年岁应该没看起来的大。
“习惯了。”
芯元心里疑惑：这是什么鬼习惯？
她只知道有些年纪大的男子喜欢蓄须并修剪，做一个“美髯公”。
可何水来这样的胡渣，压根没什么美感，反而有些潦草，看着不利落，甚至有几分粗鲁之感。
不过，芯元尊重何水来的习惯：“就今日剔干净，过两日就长起来了。”
“我觉得我这样比较好看。”何水来又扯了一个借口。
“你是不是没照过镜子？”芯元神色嫌弃。
何水来抓住了重点，他盯着芯元：“你说我丑？”
“……你误会了，你好看，但你的胡子丑。”芯元赶紧说。
何水来皱眉，片刻后，他赴死一般，坚定道：“剔就剔。”
他可以没胡子，但是不能被说丑。
芯元亲自动手，帮何水来剃了胡须。
果然，他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三四岁。
他星眉剑目，如果没有额头那道疤，皮肤再白一些，一定是个美男子。
芯元抬头看着何水来，越看越满意。
何水来忽然面皮发热，他移开目光，低咳一声：“怎么样？”
“好看！”
芯元递给他一面镜子。何水来看了向铜镜，目光一时恍惚。
希望这几日不要见到旧人吧。
……
酉时，王庭依约过来领路，当他看到何水来，心里越发惊讶。
“二位请跟我来。”
无事轩在后花园荷花池边，此时太阳西斜，晚风徐徐，轩中又布置了冰盆，进入后十分凉快。
老夫人，乔衡夫妻都在。
老夫人坐在主席，见芯元和何水来并肩进来，顿时脸上露出笑意：
“好。”
何水来按照芯元之前教的，给老夫人行礼问安：“孙婿何水来见过祖母。”
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好，快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老夫人眼睛不太好，芯元便领着何水来走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看着何水来，仔细打量了几眼，而后满意点头：“之前听说你是个武将，先前还担心你长得不好，配不上我家阿沅，现在看了我可满意了，很好，你们很般配。”
“……谢谢祖母。”何水来唇角微扬，眼底都多了几分光彩。
“我之前都不知道阿沅成亲这事，也来不及准备什么，这是一对小金蟾，就当是见面礼，你拿着。”
老夫人从身边拿出一只小木盒递给何水来，一旁的芯元急忙推辞：“祖母，这怎么行，我们这次回来匆忙，都没给您准备礼物。”
“见面礼，不许推辞。”老夫人故意板起了脸。
见此，芯元只好让何水来先收下。
等众人坐下，老夫人又说：“可惜今日子辰不在，不然就是一家团圆了。而且子辰武艺不错，还能跟水来切磋两下呢，是吧！”
众人陪笑：“是，是。”
老夫人越说越来神，她看向何水来：“水来啊，你是武将，你的武艺一定很好吧！”
“……”
这话何水来没法接，他只得看向芯元。
芯元硬着头皮道：“他啊，还行吧。”
老夫人继续问：“那，水来，你擅长什么？是耍剑呢？还是耍枪？还是大刀？我们乔家都是读书人，从来没有人会这些，你要是不介意，那个什么剑法，刀法可以耍来看看。”老夫人兴趣勃勃。
众人面面相觑。老夫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对何水来这么感兴趣！
竟然还要他当众舞刀弄剑。
“祖母，这个刀剑无眼……”芯元连忙劝阻。何水来一个村夫，哪里会这些啊。
这样下去，要露馅了。
“怎么会，这空地这么大，怎么会伤到人？”老夫人兴趣不减。
芯元只得看向乔衡求助。
不料这时何水来开口：“刀剑无眼，我别的本事也没有，却有一身力气，不如给祖母表演一个手刀劈石，但博一乐。”
“手刀劈石？！”芯元惊呆了，何水来还会这个？
不会把手给劈坏吧？
她偷偷拉了一下何水来的衣袖，低声：“别逞强。”
“没事，这个我以前练过。”何水来安抚。
“这个有意思！”老夫人拍手：“水来，那你就露一手吧。”
见何水来胸有成竹，王庭立即派人去布置。很快大厅中间就放了一张方桌，方桌上搁着一块大石。
芯元看着就头皮发麻，这样的一块石头，用手能劈开？
她看向何水来，神色担忧。
何水来却冲她微微一笑：“别担心。”
在众人注视下，何水来起身走到长桌前，他慢慢抬起手。芯元屏住呼吸，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随后，何水来快速落手，众人来没看清他的动作。只听见“砰”的一声，何水来手落下，石头干干净净碎成两半。
“……”众人惊讶。乔衡看向何水来，目光有些复杂：王庭说得不错，何水来绝不是普通村夫。不过，不管他究竟是什么来历，与乔家也无关了。
震惊过后，老夫人带头鼓掌：“太厉害了！何水来，你真是好本事。”
“雕虫小技，见笑了。”何水来回到座位，芯元急忙问，“你手没事吧！”
何水来轻笑一下，伸出又手给她看。芯元捉住何水来的手，翻转看了一遍，确定无事后，塞给他一块丝帕。
老夫人看到这一幕，抿嘴笑：“阿沅，心疼他了？是祖母不好，不该要他劈石头，害你心疼了。”
芯元脸一红，连忙坐正身体：“我没有，我就是让他擦擦手。”
“好啦，快吃饭吧，今日的菜都是阿沅爱吃的，你要多吃点。”老夫人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闻言，何水来低头看桌子上的菜，有一道灼虾，一道肉沫蒸蛋，一道南瓜甜饼等。
他默默尝试，在心中记下。
家宴后，老夫人累了，乔衡送老夫人回去歇息：“娘，我送你们回去。”
老夫人看了一眼芯元，点头：“也好。”
路上，乔衡道：
“娘，阿沅夫君马上要回去任职，不能在京城久住，明日便要走。”
“这么急？可她昨日才回来！”老夫人神色失望。
“娘，公务可耽误不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事情。”
“好吧，那明日让他们一早来给我请安。”老夫人又叹气。
“是。”
芯元和何水来回到客院。
芯元不放心，又问：“你手真的没事？”
何水来刚想摇头，他低头见芯元神色担忧，皱眉抬手：“有点疼。”
芯元赶紧抓起他的手：“哪里疼？”
“就是有点疼，可能伤了胫骨。”
芯元皱眉，正要仔细看，忽然回神：“可你这是左手啊！”
方才何水来是用右手劈石头的！所以左手怎么会疼呢？！
何水来面色一僵：哦，搞错了。
“那没事了。”何水来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