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
“王捕头您看!宋姑娘的来历您也知道,她虽然以前在乔家,她离开之时分文没带!那么这些金银怎么来的?总不能是一个种药的赚来的吧?种草药能赚这么多?”张大青立即开始编排。
芯元立即解释:“这银票是我回乔府,乔老夫人给我的,这金钗是谢家小姐送我的,这六十两银子,是柳府小姐给的……”
“狡辩!王捕头,她这是借口,她现在这样的身份,京城里那些贵人怎么会搭理她,还给她金银!这些金银,就是证据!是何水来杀人劫财夺来的!”
芯元愤怒反驳:“你血口喷人!王捕头,我没有说谎,不信您可以一一去查证!”
张大青冷笑:“宋娘子,京城距离此地不近,你让王捕头去一一核实,然后何水来便可趁机桃之夭夭,是不是?”
“……他根本没做坏事,他怎么会逃!”芯元怒道。
张大青不理他,只是看向王捕头:“王捕头,恶人自然会百般狡辩。您若真是去京城核实,放过何水来,只怕是要纵虎归山了,那样就没法交代了。”
王捕头虽然看出这其中有猫腻,可他不敢得罪钟世子。
他思忖点头:“这样,何水来我带走,到了京城我会去一一核实这些金银来处。如果对得上,何水来便可洗脱嫌疑。”
“还是您有办法,就这么办!你们愣着做什么,抓人!”
张大青立即道,等到了京城府衙牢狱,何水来就别想脱身!
两名差役立即上前,何水来退后一步。
这些人,他三五下便可以应付。
只是一旦和官差动手,他便是百口莫辩。除非他带着芯元离开这里,再寻一地隐居。
可这是最坏的办法。
芯元毕竟在京城长大,有亲人朋友,要她同他一道抛却过往,太残忍了。
“大胆刁民,你还敢避开?难道你要拒捕不成?难道你是心虚了,不敢去京城?”张大青大声道。
他一番添油加醋,让王捕头眼里生出几分怀疑。
王捕头看向何水来:“何水来,你要是真的没作恶,就乖乖跟我走。如果你是清白的,要不了几日就回来了。”
“你们真的会放他回来?”芯元心里满是疑虑。、
如果今日之事真是柳华君指使,她既然派人来抓何水来,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放肆!你一个村妇,怎么敢质疑府尹大人的公正!他要是无罪,自然不会有事!”
事已至此,何水来没有抗拒,他只是再次叮嘱芯元:“不必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何水来跟着那些官差离开,何水来罪行未坐实,王捕头没有给他戴枷锁。
……
芯元眼睁睁地看着差役几人带走何水来。
他们同时也将所谓的“脏物”全带走。
她踟蹰片刻,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她可以去向乔子辰,向谢府求助!
芯元立即下山,去找宋大爷借了一些银子和驴车,打算独自赶往京城。
何水来被官差带走的事情村里很快传遍了。
得知芯元要去京城救人,宋大爷没有二话,借给芯元银子和驴车。
“何大夫在宋家村住了八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他一定是被冤枉了!可你一个妇道人家一个人去京城有些不安全啊!”宋大爷担忧,毕竟芯元长得好看,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
芯元也些怕,可眼下她必须去。
芯元赶着驴车,刚出村口,后面有人追来:“芯元,等等!”
是阿慧!
芯元连忙停下驴车,她回头一看,只见追来的是宋木匠和阿慧。
很快,宋木匠和阿慧追了上来。
“芯元,听说你要去京城,你一个人路上危险,我让大头陪你去。”
“多谢。”芯元没有拒绝。
很快,芯元和宋木匠就到了桃花镇。
芯元没有停留,继续赶路。早一点到京城,她就能早点去求助。
两人快要出镇时,路边有人拦住他们:“小妹,真是你啊!”
原来是张小翠。
“大嫂,我现在没功夫。你让开。”芯元立即说。
“唉呀,小妹你急什么?你是去找何水来吗?你找他干啥啊!他可是恶徒,你找他做什么?你就别费那个功夫了!”
芯元怒了:“他是恶徒?是张大青说的?张小翠,你知不知道这是污蔑,这是害人!你们会害死人的!”
张小翠以前做的那些坏事,还可以说是小打小闹,可今日这事却已经狠毒险恶。
张小翠一愣,她有点心虚,不过很快又大声嚷嚷起来:“宋芯元,你冲我吼什么!这关我哥什么事?如果何水来不是坏人,官差怎么会抓他?他肯定是坏人!我哥才没冤枉他!”
“恶有恶报,你们且等着吧。”芯元懒得再理会张小翠,对宋木匠道:“宋大哥,快走吧。”
“好。”
宋木匠赶车,两人出了镇。
张小翠气恼大叫:“什么恶有恶报,放屁!我哥抓了何水来,是救了你!真是白眼狼,忘恩负义!你去了京城也是白去!”
……
芯元和宋木匠行了一日一夜,第二日中午终于到了京城。
驴子累坏了,宋木匠带着驴子找个小客栈歇息,芯元先去了乔府。
可惜乔子辰今日不在家,他回京后,有一些公务要处理,也要去拜访昔日朋友,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
芯元心急如焚,问门房:“那大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门房摇头: “宋姑娘这是为难我了,大公子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这样吧,大公子回来了。我会告诉大公子你来过吗。”
“那他去了哪里?”芯元追问。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芯元没办法找到乔子辰,只得去谢府求助。
谢瑶早跟着夫君回了外地婆家,谢大人还没回府,谢夫人见了芯元。
芯元将事情始末解释清楚:“那些金银是祖母,谢瑶她们赠我的,不料成了他们污蔑我夫君的幌子。我猜他们是有意陷害我夫君的!”
谢夫人点头:“宋姑娘,你先住下,我派人去京都府打探打探,再派人去乔府等着,等我家大人回来,一起想办法。”
芯元感激:“多谢夫人!”
她现在的境地,谢夫人愿意帮忙,让芯元感动不已。
“不必客气。你和谢瑶关系要好,我也把你当做晚辈来看。只是这件事怪得很。柳小姐虽然不喜你,可她也没有那个能耐让京都府的捕头拿人吧?”
芯元沉思。
“我只知道张大青在柳府做事。”不过柳华君厌恶的是自己,她怎么忽然针对起何水来?
“或许,还有别人从中作梗。”谢夫人推测。
芯元心里立马有了人选,要说痛恨何水来的人,除了钟念之还有谁?
……
申时,谢夫人派去京都府打探的人回来了。
他们带回消息,确定何水来昨日被带回京都府,如今被关押在牢狱内。
不过,谢大人还没回来,谢府的人也没有找到乔子辰,芯元只能耐心等着。
……
傍晚时分,乔子辰匆匆赶到了谢府。
原来他方才回家,谢府的下人在门前拦住了他,告知了他芯元在谢府。
他便立即来了谢府。
芯元将事情始末告诉了乔子辰。
乔子辰虽然不喜欢这个妹夫,但立即选择相信芯元:“岂有此理,竟然如此冤屈作假,随意抓人,可恶!”
他又问:“不过这件事实在蹊跷,京都都的捕头,大老远跑去宋家村抓人,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芯元又说了张大青的事:“张大青在柳府做事,柳小姐和我向来不睦。只是这件事柳小姐一己之力应该做不来,我怀疑背后还有人。”
随后,芯元又说出钟念之曾几次三番逼她做妾的事情。
乔子辰大怒,狠狠拍了一下案几:“可恶,这个钟念之真是丧心病狂,他都和柳小姐定亲了,竟还做这种事!”
“大哥,如果这件事真是钟念之做的,那么何水来就危险了。”
钟念之大费周章抓走何水来,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只怕是要做成冤案,要了何水来的命。
“阿沅你别急,我会想办法。我先去一趟京都府,府尹姜大人与我相识,我可以试探一番。”
芯元点头:“我与你一起。”
……
京都府牢狱内。
地牢阴暗,一间牢房内,何水来盘腿而坐。
这处牢房内被关押的都是一些还未定罪的待审嫌犯,囚犯不多。
何水来在外侧的一个牢房内。
牢房内空荡无物,何水来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身处牢房,他并没什么不安,只是有些担心芯元。
她一定急坏了。
赵旻这小子,怎么还不来救他?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靠近,那人靠近他,在这间牢房外停下。
“何水来,别来无恙。”来人声音傲慢,带着几分得意。
正是钟念之。
何水来既没吭声,也没睁眼。
钟念之以为他睡着了,暼了一眼狱卒。
狱卒领会,立即大声道:“何水来,快醒醒!钟大人要问你话!”
何水来轻哼一声。
钟念之这才知道他没有睡着,他是故意的。
这个何水来,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钟念之火冒三丈:“何水来,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装呢?”
何水来依旧岿然不动。
“……”钟念之咬碎了牙。可他忌惮何水来,不敢进牢房,他问狱卒:“此犯穷凶极恶,武功高强。可按照我的吩咐做?”
狱卒赶紧回:“钟大人放心,从昨日他进来后,小人没给他一口水,一口粮。保准他没有力气闹腾,老老实实的。”
“很好。万不可掉以轻心,这人深不可测。”钟念之吩咐。
狱卒点头:“是是是。小人一定小心。”
钟念之再次看向何水来:“也知道你绝不是普通的村夫,可不管你什么来历,有天大的本事,还是落到我手里。”
何水来又是一哼。
钟念之握紧拳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今天还撑得住,明日呢?不吃不喝,大刑一上,再硬的骨头也得碎!”
“可本世子不会让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钟念之一字一顿,咬着牙道。
何水来依旧不言不语,对他不屑至极。
钟念之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大吼:“何水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三翻四次给我下毒?可惜啊,你胆小如鼠,不敢下狠手。你让我活着,我要你死!”
“我可没冤枉你,你毒害本世子,你不是恶徒是什么?”
“你就装吧,等你明日问审,大刑加身,本世子要亲眼看你怎么哭爹喊娘。”
就在这时,王捕头匆匆跑来,在钟念之耳边轻语。
钟念之冷笑:“她这么快就来了。还真对这村夫上了心啊。我去看看她。”
说罢,钟念之再次看向何水来:“你别想再和她说一句话,我看上的女人,只能是我的。”
说罢,钟念之转身离去。
何水来睁开眼,他神色有些担忧:她来了?
赵旻那小子,到底在墨迹什么?
……
乔子辰与芯元求见姜府尹,他们在偏厅等候,不料只等来了一名主事。
“乔大人,姜大人这几日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空见你,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会转述给大人。”
这推脱之词,乔子辰怎么听不出?
看来,想救出何水来不容易了。
乔子辰心里失望,却还是把何水来的事情说了清楚:“从何水来家中搜出的那些金银钱之物,都有来处。这案子按理来说毫无悬念……”
黄主事打断乔子辰:“这案子的事情,自然有府尹和几位判官审理,乔大人尽管放心。”
“这还需要什么审理,何水来明显是被冤枉的!”乔子辰见黄主事越发敷衍,语气也急迫起来。
“乔大人,审理案子是要一个过程,你说的那个嫌犯,还没被审,谈何清白?乔大人难道是信不过姜府尹,觉得他会冤屈好人?”
“……”乔子辰无言以对。
“那可否让我们见一见何水来?”芯元问。
黄主事暼了一眼芯元,见她布裙木钗,霎时语气转冷:“那怎么行?何水来了不是一般的嫌犯,任何人都不可见他。别说你们了,就算陛下来了,那也是不能见。”
芯元脸色微白。
乔子辰心疼,却毫无办法。
“乔大人请回吧,府尹大人一定会严明公正,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
话说到这个地步,乔子辰知道多说无益,只得与芯元离开。
只是黄主事的言语态度,让他心中压了一块大石。
这个妹夫他再看不上眼,可也不该被冤屈而死。
兄妹两人神色灰暗,走出了府衙。
“我先送你去谢府,也许谢大人有办法。”乔子辰强打精神道。
芯元点头,心情却格外沉重。
谢大人虽然是京官,可也只是鸿胪寺丞,官职不高,也并非权势之职,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除非去求乔大人。
可乔大人凭什么帮她?
……
兄妹两人才走两步,就被人喊住:
“是你们!”
这声音耳熟,芯元立即看过去,原来是赵公子。
只见赵旻一身暗紫锦袍,身后跟着两个随从,冲他们走来。
“师娘,你这是刚从府衙出来吗?怎么样,见到我师父了吗?”
芯元摇头,神色担忧:“没有。官府的人说他是嫌犯,不让我们见。”
原来,今日清早,赵旻在寝殿内桌案上发现了一张字条。
“我被困京都府衙,速救。”
赵旻一眼认出,那是闻心一的字迹。
赵旻立即猜到是师父遇到了麻烦。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师父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会遇到麻烦脱不了身?
匪夷所思。
赵旻立即派人打探情况,才知道何水来被关在了府衙牢狱之中,暂时倒是没危险。
所以赵旻处理完政务,才偷偷出宫,打算搞清楚这件事。
“我听说师父是犯了事,他做了什么?”赵旻好奇。
没想到太秦第一人,武功绝世的闻心一,居然也有犯事蹲大牢的一天。
有趣!
“他没做什么,他是被冤枉的。”芯元又把事情经过简略说了一遍:“那些金银来得明明白白,可那些差役完全不听我们申辩。”
“这就奇怪了。听你的意思,这官府好像是故意抓走我师父的?我师父得罪他们了?”
“一定是钟念之!”乔子辰一脸愤怒:“这个下作东西,他觊觎我妹妹。”
赵旻一愣,钟念之?有点耳熟。
就在这时,芯元指着府衙前:“大哥你看,是钟念之!”
几人立即看过去,只见钟念之正从府衙内走出,一旁的黄主事满脸殷勤笑意。
赵旻这下知道钟念之是谁了,原来是昌行侯世子,大理寺正钟念之。
原来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居然觊觎他师娘,陷害他师父!
真是狗胆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