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年，为了让钟明亮开画展，杜盛业帮助了狄小凡。后来，为了让钟明亮去英国留学，杜盛业再次帮助了狄小凡。当然，他的付出，都是要求回报的。
狄小凡认为，在这段关系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曾经给了对方想要的。所以，分手之后，他们真的不该有任何牵扯了。杜盛业送她的衣服、珠宝、化妆品、皮包，给她的房子，狄小凡认为自己都该还他。从现在开始，她要努力找到新的居所，否则到时会很尴尬。杜盛业给的信用卡，她从没用过，可以直接还他。至于每月他转到她借机卡上的生活费，以后也是不该有的，应该让他停掉每月的自动转账功能。而这张借机卡上还有十万多元的余额，都是这四年来的盈余，狄小凡可以取出来一并还他。
这几天，杜盛业出差去了香港，恐怕下周三之前是不会回来的。
而下周三，就是狄小凡毕业的日子。
狄小凡觉得，应该趁他不在的几天里，好好整理房间内的所有物品。尤其是属于她的私人物品。
他曾说过，这套房子送她了。但，狄小凡从来都没听进心里去。
狄小凡一直都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该搬出去的人是自己。如果继续住在这里，她就会不断想起这段和他相处的日子。说好了要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的。那么，离开这里，就是第一步。
于是，狄小凡动手整理了所有属于自己的物品，进行了整理归类。那些经常要用的日常用品——毛巾、牙刷、换洗衣服……暂时都不能收起来，至于她的洋娃娃、相册、书本、笔记本，还有一些狄小凡自己的买的衣服……都可以收起来了。
接下来，狄小凡开始上网写简历。
她打算先找一份工作，自力更生。
狄小凡想着，在她找到工作后，就在工作单位附近租一个房子。等房子找好了，她就可以搬走了。
将写好的简历纷纷投递出去之后，狄小凡就匆忙地按照刚刚收到的短信，赶去学校开毕业前的动员会。
狄小凡没想到，等她回到公寓时，杜盛业竟然回来了！
而家里一片凌乱。
狄小凡意识到：他发火了。这些东西，都是他扔出来的。
狄小凡没有说话，只是蹲在地上，默默地将那些他扔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捡起来。
他怒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狄小凡不知该说什么。
他一把将狄小凡拉起来，抬起她的下巴，逼视着她，生气道：“你还没毕业呢！”
狄小凡咬着下唇，没说话。
他粗鲁地抱起狄小凡，将狄小凡扔在了卧室的床上，然后不耐烦地拉着他自己的领带和衬衫扣子。
狄小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本能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看到他眼中都是怒火，狄小凡不安地想要起身离开。
而他见狄小凡要走，没有再脱他的衣衫，而是粗鲁地将狄小凡推倒在床上。
狄小凡有些害怕这样的他，她用力推着他道：“你冷静一点儿，不要这样！”
他没有回答狄小凡，而是开始粗鲁地撕扯她的衣服。
开始，狄小凡还在挣扎。
后来，在他压住她的双手后，她便不再试图反抗了。
狄小凡只是咬着唇，一声不吭，闭上眼睛，准备任他欺凌。
她欠他很多，狄小凡一直这样认为。但是今天之后，她应该不再欠他了。
他粗暴地撕开了她所有的衣服，而且爱抚她的手也故意加重了力道。
狄小凡没有喊痛，她只是更加用力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狄小凡已经尝到了血腥味，是她自己的血。很好，这样的结束，才是最好的。
就在狄小凡怀着这样悲壮而凄凉的心境，准备承受他更粗暴的对待时，他好似平静了下来。他并没有如她预料地那样粗暴蛮横。
他捧着她的脸，撬开她的唇，用她最熟悉的方式吻她。
狄小凡有些错愕，不明白他又想做什么。
他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性，并没有真的对她使用暴力。
他只是专心吻她的唇，而后也吻她的泪。
他的动作是温柔地，可是他的语言比刀还锋利，“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你毕业前的每个晚上，我都会不做任何措施地要你，我会让你怀孕！我本来不想这样做的！是你逼我的！”
狄小凡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以后呢，他又预备怎么办？
他看着狄小凡继续说道：“有了孩子，你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是你说，等我毕业，我们就分开的，为何现在要这么对我？”狄小凡哭着问他。
“我说过什么，并不重要。现在你选吧，要么给我生个孩子，要么来做我的助理。”
狄小凡傻傻地看着他，一时间没明白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他也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让你选！”
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她不禁问道：“如果你又反悔了，怎么办？”
他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狄小凡叫骂道：“你是个骗子！你答应过我，毕业之后就和我分开，再不联系的！”
他突然抬头笑道：“毕业前，你都可以好好想这个问题。怎么选，由你决定。如果你不选，我有很多方式可以让你怀孕，让你给我生孩子。你不要忘记钟明亮，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我有很多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狄小凡知道，他说是给自己选择，其实她从来没得选择。他早就决定的事情，她是不可能违背得了的，所以狄小凡告诉他：“我想好了，我要做你的助理。”
他抚着狄小凡的脸，冷冷笑道：“真可惜！我是真的想要你给我生一个孩子的！”
狄小凡闭上眼，不再理会他的话语，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和他说话了。
“放心吧。以后，没有得到你的同意，我不会再碰你。”
这晚，他没有留下来过夜。
狄小凡一直呆呆地坐在窗边，一夜无眠。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
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竟然呆坐了那么久！
狄小凡看着客厅这样乱，觉得还是应该尽早收拾一下的。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没有力气动弹。
突然，杜盛业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对她说道，“还有一周，你就毕业了。你已经没有课了。从明天起，你就到公司报道。我在公司旁边给你找了一间公寓，你收拾一下，从明天起你就住那儿。我留在这里的东西，稍后我都会搬走，以后这间公寓就是你的了。明天起，我会让人办过户手续，将这套房子正式转入你的名下。”
狄小凡摇了摇头，对他道：“公寓我不要，信用卡我也不要，那些衣服首饰我都不需要。我原来的借机卡里还有十多万余额，都还你。你以后也不用每月再转钱给我了。你说要我做你的助理，我也答应你了。从今往后，每月公司都会发我工资，我希望你能像对待其他员工一样对待我就可以了。住的地方，我会自己找，你不用再照顾我了。”
狄小凡不知道的是，这套房子本来就是杜盛业为了她才买下的。狄小凡刚开始和杜盛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一直都是住在杜盛业名下的别墅里的。后来，考虑到狄小凡的生活便利度，还有她对学习的热爱，杜盛业才买下了这套房子，并安排狄小凡入住的。这里临近大学城，方便狄小凡求学。在狄小凡开始走读生涯后，于她确实是很便利的。但是，狄小凡从来都不知道，杜盛业是为了她才这样刻意安排的。她当时想：他就算要“金屋藏娇”，也不能明目张胆，定要做的低调隐秘才是，好歹他也要顾及杜家的脸面和卢家的感受。而杜盛业对此，并未多做解释，他当时只是告诉她，她住在这里会更方便。
当初没有解释，此刻杜盛业更不会解释什么，他冷笑道：“做我的助理，也要听话。我决定的事情，不容许下属反驳——这是你要记住的第一条。至于送人的东西，我从不收回。你不要，可以捐掉，也可以扔掉。随你高兴。你好好收拾，明天早上七点半，我来接你。”说完，他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立即开门走了。
狄小凡消化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还是那么强势，想要怎样就怎样。现在，她只希望，他会记住他和她的约定，而不会随意地改变。
让她做他的助理，应该是他早就打算好的吧！
狄小凡终于明白，他之前为什么给她布置这么多的功课！
她也明白了，他想要继续照顾她的心意！
她更明白了，他昨天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他一直待她很好。可惜，她没有资格，和他一直在一起。她只希望，以后他会过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
狄小凡定的闹钟是早上六点半。
吃好早餐，洗好碗，狄小凡又检查了一下所有整理好的箱子，然后又查看了一下自己需要带走的物品。
做好这一切，狄小凡看了眼钟，也才七点一刻。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狄小凡抓紧时间，找到动员大会那天班主任老师发给他们的招生简章，进行浏览。
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都没有时间细想这个事情。可这是个很重要的事情。
专生本，狄小凡肯定是有这个需求的。但是狄小凡更需要努力工作，先养活自己，所以最好能选一个周末读书的时间来充实自己，这样工作和学习就可以两不耽误了。
这么想着，门铃就响了。她知道，是杜盛业来了。她立马去开门。
杜盛业站在门外，对身后的吴师傅道：“你先搬狄小姐的东西去车上。”
吴师傅迅速动作，又利落地下了楼。
杜盛业这才对狄小凡开口说道：“我一向不喜欢办公室恋情，也从来不对自己的下属下手，希望你能做好分内的事情，不要给我添麻烦。”
狄小凡赶忙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走吧。”他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狄小凡背上书包，转头拿起自己的拉杆箱，顺便拿上招生简章，然后关门，接着跟在他身后，随他下了楼。
上车后，杜盛业就对吴师傅说了一句话，“去‘惠家花园’”。
接着，他就开始看他的手提电脑。而狄小凡和吴师傅也不敢吵他，吴师傅一心一意开车，而狄小凡则是专心地研究着招生简章，顺便也拿出书包里的平板电脑，查一下公司附近是否有周末可以读书的班级。除了考虑学的专业内容、学校资质，还需要考虑学费。以前学费都是杜盛业出的，狄小凡不用担心，但是现在……狄小凡什么都要靠自己，必须精打细算。
正在狄小凡思索的时候，狄小凡发现自己的手机震动了，狄小凡拿出一看，发件人居然是杜盛业，用的是短信，“现在有大专文凭，就可以直接读周末的在职研究生班，读完后参加全国统一考试。不过就算考出所有功课，也没有学历，只有学位。J大的企业管理专业口碑不错，和你所学也算对口，你可以考虑。学费每年一万五，学制三年，要一次性付清，一共四万五。考试费用和论文答辩费用则需要另外收一万元。你不是和我说，你还有十万多的储蓄，付学费应该够了。”
狄小凡不由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目不斜视。狄小凡实在是佩服他这种表里不一的镇定从容。
于是，狄小凡也学他打起了短信，一本正经地回道：“谢谢老板关心，我知道了。”
他打键盘的手飞快，“进‘东信集团’最低的学历门槛，是全日制本科。你的学历不够，不过好在这几年你努力，每年都拿奖学金，毕业时又拿到了‘优秀毕业生’的奖状，才破格录用你。所以，J大的学位你必须拿到，在公司才有立足之地，懂吗？”
见他用老板的口吻教训自己，狄小凡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不过狄小凡同自己说，她必须适应。现在工作不好找，就是全日制本科毕业的学生，都不一定能进本城最好的企业——东信集团！何况是她这样一个辍学过五年，连高中文凭都是杜盛业费心办理的女人呢！
说到此事，狄小凡对杜盛业必须感恩戴德。当年狄小凡刚和他在一起，狄小凡每晚做恶梦，他总是在半夜被狄小凡吵醒。后来，他问狄小凡想做些什么，狄小凡说想读书。他便问狄小凡，原来的学习情况如何。狄小凡告诉他，她初三就辍学了。他似乎并不意外，他告诉狄小凡，按照她的年龄，应该是大二的学生，如今去读高中不合适。他还说，给她一年的时间，让她自己修读高中课程，不懂的可以问他。之后，他就找了很多高中课本来。狄小凡见到书，感到很高兴，于是也开始认真学习。每次碰到不懂的地方，她就会问他。而他，总是耐心细致给狄小凡讲解，从不嫌狄小凡麻烦。而狄小凡做噩梦的次数，居然渐渐变少了。等狄小凡读完所有高中课本之后，他给了狄小凡几张卷子，限定时间让狄小凡答题。等狄小凡答完，他告诉狄小凡这是高中会考卷子，如果所有考卷都及格，狄小凡就可以高中毕业了。之后，过了三天，他拿出了本城五中的高中毕业证书给狄小凡，上面写着狄小凡的名字。狄小凡很开心，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只告诉狄小凡说，狄小凡考试都通过了，考卷已经入了五中的档案，这是狄小凡应得的奖励。虽然他没多说，但狄小凡知道这件事一定不是这么简单的。后来，他又给狄小凡报名了现在的学校和专业，并且告诉狄小凡：“再过三年，等你毕业后，你就可以得到大专毕业证书了。”
“发什么呆，怎么哭了？”
听到身边的人说话了，狄小凡才抹了抹脸，扯出一个笑容道：“没事，走神了，想了些以前的事情。”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打了一条短信给狄小凡，“‘惠家花园’步行到公司，才十分钟。这房子是我帮你借的，两房一厅，每月租金四千。押一付一，一共八千我已经替你付了，你不用还我了。但以后每月的房钱，你自己付。房东人在国外，你每月打这个账户就可以了。”接着是一串数字，还有银行名称、房东姓名。
狄小凡赶忙回复道：“我知道了，谢谢老板。”不过，心里却暗暗为这让人咂舌的租金犯愁。她不知道，她的老板每月会给她多少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