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狄小凡看着这些董事会之前开会的会议记录，心不禁越来越往下沉。
这根本就是一部杜盛业被刁难史！而刁难他最多的人，便是杜盛池和杜一鸣。而杜刻文所有的断语，都是不利于杜盛业的。
会议记录很明显的表明，杜刻文是东信集团的董事长，那他就是杜盛业的爷爷。而杜盛池应该是杜盛业一辈的兄弟，就是不知是堂兄弟还是亲兄弟。而杜一鸣，应该也是杜家人，那么按辈分，是他的谁呢？
狄小凡求助地看向杜盛业，“杜刻文是你爷爷，那杜盛池和杜一鸣呢？”
杜盛业抬起头，看着狄小凡缓缓说道：“杜刻文是我爷爷，杜一鸣是我二叔；杜盛池是我二叔的儿子，我的堂弟。我爸叫杜一良，是我爷爷的长子。我爷爷一共就两个儿子，可是爸从小就不喜欢经商，一直我行我素，不肯到集团上班，是以一直不被我爷爷喜爱。而我二叔，虽然喜欢钻营生意，可做事的手段一直不高明，出了不少岔子。所以，我爷爷对这两个儿子都失望透顶。后来，我大哥出生，我爷爷便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他也从不让我爷爷失望。我爷爷一直将他视作东信集团的唯一接班人，可惜他英年早逝。我哥比我年长五岁，但我们的际遇完全不同。我也喜欢经商，但爷爷完全不看好我。我堂弟比我小两岁。纨绔子弟会的，他都会，别的都不会。但是我二叔只他一个儿子，是以杜盛池不得不在东信‘争气’，否则他的零花钱随时会被终止。怎么样，我们杜家的故事好听吗？有没有让你失望？”
听着他一贯嘲讽的语调，狄小凡为他感到心酸，狄小凡看着他问道：“你二叔和堂弟刁难你的原因，我能理解。可你爷爷为什么要为难你？难道他不希望你们家族，继你兄长之后，可以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吗？”
他冷冷地说道：“在他眼里，我怎么做，都不如我哥。他一直想聘请专业的经理人，来做东信集团的总经理，我并不是他所欣赏的人选。”
狄小凡为他感到不平，但同时狄小凡也问出了心中的另外一个疑问，“那……你是为了总经理的职位，才答允和卢晓清的婚约的？因为卢闵，也是董事局的成员之一？”
“你很仔细，也很聪明，但这不是事实的全部。卢家和我们杜们家渊源极深。卢晓清从小就和我哥青梅竹马，但是我哥去世了，她如果不马上嫁人，就必须打胎。可即便去打胎，万一事情败露，她这个大家闺秀的名节还是保不住。未婚先孕，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是一个禁忌。有了这个污点，她以后想要再找门户匹配之人就难了。而卢闵手上有东信集团10%的股份，所以我和杜盛池当年都是卢晓清最佳的夫婿人选候选人。当年我哥手上也才10%的股份，他去世前在医院里指定让我继承，我二叔手里有5%的股份，而我爷爷手上有20%的股份，拉到卢闵的支持，我和爷爷二叔的对垒都不是平局。但是拉不到卢闵的支持，我必输无疑。”
“那当年，你是怎么得到总经理的职位的？”狄小凡喃喃问道。
顿时，她灵光一闪，“我知道了！还有一个拥有股份的大股东支持了你，我在方才的记录里见到，东信集团在市面流通的股份只有48% ，而有一位股东一直缺席董事会，他的名字是……”狄小凡快速翻动手边的资料，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名字，“远光集团。”
“你说得不错，远光集团拥有7%的股份，加上我和卢闵手上的股份正好比爷爷和二叔的股份高出两个百分点。当年我拉到了远光集团的支持，做总经理的这年我正好30岁。而之后的这四年多，远光集团从来不出席我们东信集团的董事会，只做书面的表决。因为我和远光集团年轻的继承人——欧阳若水有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狄小凡好奇地看着杜盛业。
杜盛业看着狄小凡缓缓说道：“我帮她做她想做的事情，她支持我所有关于东信集团的决策。”
狄小凡开心笑道，“如果是这样，就可以放心了。虽然出了海南公司和和河南公司的事端，董事会这次一定会挑你的错，但是有远光集团的支持，你应该也是有惊无险的。”
杜盛业却蹙着眉头道：“公司的章程规定了，只要损失了多少资产，就可以弹劾第一责任人。河南这次火灾引发的损失，不是一笔小数目，除了火灾直接引起的财物损失，后续的公关、赔偿等事宜的费用，让集团股价有了明显地滑落的损失。还有，河南L城正在谈判的项目，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另外，他们会说，海南公司的事情会发生，足以说明我对公司的管理有问题。所以，这两件事情，已经构成弹劾我的必备要件。”
狄小凡知道事情很严重，但狄小凡认为：“如果是董事会表决，你是占优势的。”
“不。远光集团这次仍然会缺席，可以作为弃权看待。且欧阳若水突然玩失踪了，我一直联系不上她，目前远光集团主事的是尹浩。”
“那你怎么办？”狄小凡很担心他，所以语气不免紧张。
“用我之前的业绩说服董事会，还有就是尽量争取远光集团的支持。”
“那……你从没有想过从市场上大量购入股票来……”
狄小凡还没有说完，杜盛业就明白了狄小凡的意思，“这需要大量资金，目前我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摆脱所有的牵制！”杜盛业别有深意地看着狄小凡道：“总有一天，我会和卢晓清解除婚约的。”
狄小凡不知说什么好，狄小凡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是从来不敢去想这个问题。不要说他的婚姻，牵连着他的事业。即便没有牵扯，这也是他才有资格去思考去决定的事情。狄小凡是没有发言权的。从前不知道他订婚的真相，狄小凡总是认为他心里多少是在意未婚妻的。可是，当狄小凡了解了他订婚的不幸，狄小凡便觉得这样的婚约是一种折磨。但即便如此，这个问题，狄小凡也没有资格发表看法。
许是因为狄小凡低下头没有说话，杜盛业问狄小凡道：“你愿意陪我等那一天吗？”
狄小凡摇头道：“请你不要问我。”
杜盛业来到狄小凡面前，抬起狄小凡的脑袋，看着狄小凡的眼睛，对狄小凡说道：“你听好，我只说一次。我从来没有和卢晓清上过床，她不爱我，我也不爱她。我从来没有把她视作我的女人。这四年多来，我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之前说，给你机会离开我，只不过是一种试探。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女人，不管你是否愿意。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杜盛业从来没有和狄小凡说过这些话，狄小凡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狄小凡并不怀疑他所说的话。因为狄小凡知道，一直隐隐地知道他待自己的好。还有，他一次次逼问自己，甚至威胁自己，胁迫自己，要自己留在他的身边。他做这些事情的背后的原因，答案是什么，其实是很清楚的。狄小凡只是从来不敢承认，也不愿意承认。狄小凡逃避他的心意的同时，也逃避着自己对他的心意。
“钟明亮待你好，你可以为他付出一个女人最珍贵的贞洁、尊严以及自由的一生，来交换他的前程。为何我待你好，你却总是避而远之，总是有着许多的理由阻挡我的亲近？是因为我待你不如他待你好？还是因为你待我，不如待他来的那么真诚那么执着呢？”
狄小凡别开眼，小声道：“他，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杜盛业抬起狄小凡的脸，执意看着狄小凡的眼睛，要问个究竟。
“很多地方都不一样，起码他从来不强迫我，从来不凶我，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未婚妻。”
他冷声道：“你的意思是……他样样都强过我！在你心里，他永远比我好，比我重要，是不是？”
狄小凡摇头，“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
“我说不清楚。总之，你们两个不一样。从来都不需要比较。你当初告诉他事实，就是为了不让我和他再在一起。其实你根本无需这么做。从我选择离开他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和他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我只希望，他过得好，过得幸福。”顿了顿，她才说道：“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过得幸福。”
“那你知道，我的幸福是什么吗？”
狄小凡别开眼，想要逃开，不想听他的回答。
可他不让。他抚着狄小凡的脸，看着狄小凡，一字一字慢慢说道：“我的幸福，就是让你乖乖地做我的女人，不论任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