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阮云枝最近半个月的生意算是稍有起色,也算是攒了一些钱,虽然钱不是很多,但阮云枝还是决定先拿出一部分来还给夏娟和孟敬平夫妇。
这天上午,阮云枝和常蕾像往常一般卖完了早饭,阮云枝便提了原先准备好的东西坐车去了夏娟家。
今天周六,夏娟在家休息。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夏娟脸上还有有些疑惑,当她看到门外站的人是阮云枝时,夏娟脸上又惊又喜,连忙把云枝拉进来。
“你这孩子能过来一趟我就很开心了,干嘛还拿这么多东西?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把钱留着自己用多好!”夏娟一眼就发现阮云枝还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顿时有些心疼。
夏娟说这话并不是单纯的客气,而是她知道阮云枝刚开始创业,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有许多,与其把钱买东西,云枝肯定还有更加紧急的用处。
阮云枝提着袋子放到里面,边走边解释道,“没多少东西,里面好些都是我自己做的,花不了多少钱。”
夏娟把云枝拉到客厅里坐着聊天,距离两人上次见面也有半月时间,两人关系本就亲近,随便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小事,另一方听着也格外有趣,你一言我一语地便聊了许久。
眼看着快到吃饭的点,阮云枝便从口袋里掏出一红封,往前递给夏娟。
夏娟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之后连忙摆手,“你拿着用!你拿着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叔叔不缺钱用,你现在才挣几个钱,刚刚又买了这么多东西,你这还剩几个钱!快自己留着,不着急还。”
阮云枝态度则很坚决,“娟姨,当时我收的时候也没推辞,现在我挣了钱还给你,你也别推辞,要不以后我哪好意思来?”
阮云枝在这方面或许是遗传了他的父亲阮忠义,并不太喜欢欠别人人情,也不喜欢欠人东西,总觉得不好意思。
夏娟皱着眉头说,“你是不是听孟夏清说什么胡话啦?你别放在心上。”
阮云枝摇了摇头说,“不是别人说了什么,是我真的想还回来。我和常蕾这些天每天都能挣,不管挣多挣少,总归是有进项的。我们俩吃住都有花不了多少钱,一天不还钱我心里就不踏实,睡觉也睡不好。娟姨,我是自己真的想一部分一部分把钱还了,这样我才有劲儿,才有力气。”
夏娟看出她眼里的诚恳,于是只好收了下来,又再三叮嘱道,“云枝啊,你想还钱,我理解,但可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这钱一点一点还,不着急的。”
云枝点点头说,“放心吧娟姨,我不会委屈自己的,店里这些好吃的,我和常蕾天天吃。”
夏娟看到云枝白嫩的一张小脸,整个人乖乖巧巧的坐在那边,夏娟心里便像融化了一样,心里喜欢的不行。即使孟夏梁那边已经婉拒了,但夏娟此时此刻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云枝,你觉孟夏梁怎么样?”
阮云枝心头猛地一颤,几乎停滞。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上辈子夏娟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那时阮云枝正值丧父与发现被叔婶一家欺骗的双重打击之下,孟夏梁刚陪着他从宝河村回来,阮云枝也很自然地对孟夏梁萌生了些好感。
也正是因为她羞羞答答、含糊不清的态度,夏娟之后就竭力撮合二人。
一开始孟夏梁分明对她没什么意思,可在夏娟的大力推动之下,孟夏梁最后还真不知怎么就被说动了,两人也在夏娟的安排之下结了婚。
这么说来,夏娟的这个问题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上辈子悲剧的开始。
阮云枝没有一点犹豫,她目光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娟姨,夏梁哥很好,但是我和他不合适。”
阮云枝又仔细想评价,“夏梁哥学历高,见识也多,就连出国都不止一次,接触的人都是国际上知名的学者,而我现在去过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宝河村到s市。”
“而且我父亲刚去世,最近饭馆也刚开业,我也暂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结婚的事情。”阮云枝又假装有些疑惑和好奇地问道,“夏梁哥大学毕业之后,又工作了一段时间,现在年纪应该不小了吧?”
阮云枝上辈子和孟夏梁在一起,自然知道孟夏梁比她大六岁。此时这么说,阮云枝是在暗示,她年纪还小,暂时不想结婚,而孟夏梁已经到了要立刻结婚的程度了,两人单从年龄上看,就已经十分不合适了。
阮云枝目光清澈坦荡,眼神中带着十分的真诚与坚定,却唯独没有小姑娘在提及自己喜欢的人时的那种羞涩。
夏娟听着阮云枝说的这些,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云枝的眼神,她也明白阮云枝这是对孟夏梁真没有意思。
夏娟心里也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拉个线,双方竟然都没看对眼。
罢了罢了,以后当成亲人一样处着、有什么事相互照看着也不错。
“好好好,我就不乱点鸳鸯谱了!”夏娟长叹一口气,既然两人都没这个意思,他也就彻底写了这个念头,夏娟慈爱地把云枝额边的碎发微微拢到耳后,“以后给你找个比我家夏梁还好的!”
阮云枝自然把这句话当做话题收尾的玩笑话,但她的确没想到在日后的时间里夏娟竟然真的给她找了一个又一个相亲对象。
夏娟和阮云枝聊着天,时间过去的很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夏娟一再强调让阮云枝留下来吃饭。
云枝拗不过夏娟的一再坚持,心想店里没有非常着急的事情,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却没想到这一留,就正好碰到回家吃饭的孟夏清。
孟夏清学校的考试在即,她准备考试之前回家拿一下换洗衣服,这样一来,接下来考试的几天便可以住在学校。
刚一进门孟夏清便敏锐的意识到门口多了双女鞋。孟夏清心里一惊下意识就觉得是阮云枝过来了。
阮云枝和夏娟在客厅里聊得正好,孟夏清看到两人的样子有些气结。
孟夏清明显带着几分情绪地和夏娟打了个招呼后,便进到厨房找张婶。
而她也张婶那得知了消息——阮云枝一大早就来了,还从饭馆里拿了些东西过来 。
听完之后,孟夏清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谁稀罕她带的东西啊?他要是真想表示表示,她怎么不把当时开店的钱还回来?就会搞这么些小恩小惠,糊弄谁呢。”
夏娟就在客厅里,随时有可能听到两人的讲话,张婶也不好意思跟着附和,反而充当起了和事佬,安慰了两句,“阿清赶紧吃饭吧,拿多拿少都是心意。”
孟夏清不情不愿地走到客厅,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孟夏清看了桌上的菜,联想起张婶说阮云枝今天带了东西来,她眼珠一转,便想出了个主意。
也该给阮云枝一个下马威了。
她仔细辨认桌上哪道菜会是阮云枝带来的,最后她将目光锁定了桌上的这道羊肉。
孟夏清可以说是从小吃张婶做的菜长大,十分清楚张婶做饭的口味。
张婶做饭十分清淡,不喜欢加过多的调味料,因此在看到桌上这道像是经过多重加工的羊肉时,孟夏清只看了一眼便认定这道菜是阮云枝带回来的。
她倒要瞧瞧阮云枝做的能有多好吃,孟夏清在心里冷冷地想着。
孟夏清用筷子夹起一块,浅尝了一口,刚一入口便觉得有股奇怪的味道,“这谁做的呀,这也太难吃了吧。”
这是孟夏清的真实想法,她原本存着刁难阮云枝的念头,可此时此刻她不需要任何夸张的手法,就已经觉得这肉的味道十分的奇怪。
一旁的张婶儿脸色有些不自然,好在大家的目光都在孟夏清身上,并没有人发现。
夏娟宠着孟夏清,却不代表着溺爱孩子没有底线。
听到孟夏清这么说之后,夏娟沉了脸色,筷子一下子敲到碗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怎么说话的?尊重粮食,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吃饭的时候说什么话?要是不对你的胃口,你就别吃!”
夏娟从小该教的时候教,该宠的时候宠,只是宠着多了,孟夏清长大之后也就不太害怕夏娟了,因此虽然此时夏娟板着脸,语气十分严肃,但孟夏清还是丝毫不觉得害怕,梗着脖子说,“我又没乱说,不信你尝尝这肉的味道,太奇怪了,这么难吃,哪有人吃得下去啊。”
孟夏清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可她瞧见一旁的阮云枝一点反应都没有,孟夏清心里气不过,便想借这个机会出一口气。
说完,孟夏清去看阮云枝的脸色。可阮云枝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仿佛说的事情和自己无关。
夏娟更加生气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不想吃就别吃,没人会逼着你吃。”
孟夏清脾气也上来了。原本她的确是想找阮云枝的茬,可是今天这个肉不好吃不说,还有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怪味儿。孟夏清开始阴阳怪气,“就这破手艺还做给别人吃?那爱吃的人口味可真是独特呢。”
孟夏清静静地等着阮云枝的反应,只是阮云枝还是不作声,静静地往碗里夹着其他的菜,就仿佛说的不是她一样。
孟夏清更加恼火了,像是一个拳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一样十分无力。
孟夏清丝毫没注意到一旁张婶儿的脸色由白变绿,又变红,过了好半响,张婶才有些扭捏地、小声说道,“阿清啊,这是我做的......”
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滞,孟夏清呆呆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