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朵芝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家伙。
刚刚求她写名字的是谁？
伍菁菁吃了闭门羹，徐菡立马把数学书递过去，重复了一遍陈牧允的话：“这节课不难，只是老师讲得比较快，你看我的笔记吧，我记得比较详细。”
“谢谢你菡菡，只有你解救我于水火之中。”
“咦，别恶心我。”
徐菡还要说她什么，伍菁菁只小声解释自己刚刚的举动：“这不是想和大帅哥多说几句话嘛。”
徐菡无语：“我没给你提过醒？”
伍菁菁：“……”
行吧，大帅哥是座冰山，她融化不了。
第一节课和第二节课都是数学课，后面的英语课和语文课显得格外可爱。
四节课下来，众人已经饥肠辘辘。
幸好语文老师没有拖堂，一打铃就宣布下课。
这样的举动让同学们大受感动，伍菁菁本想发表一番感谢老师的言论，可身体已经如离弦之箭，拉着徐菡跑出了教室。
后者还在让她慢点：“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我的大鸡腿，我一个人要吃两个！谁也别想和我抢！”
朵芝不急着去食堂，先低头看赵一炜的消息，这人说让她先吃，这样的情形要么是高三老师拖堂，要么是他一个人被留堂测验。
她倒是希望是前者。
一个人吃饭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现在是高峰，她不想人挤人，便低头翻了翻今天陈牧允给她的笔记。
“喂，你不去吃饭？”忘了说，陈牧允这家伙大概率也不喜欢嘈杂的环境，坐在座位上转着笔，看似关心地问了句。
朵芝反问：“你不也没去？”她本意是俩人都一样，只是这个反问有点冷硬。
陈牧允猜得出她要等那个赵一炜，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小孩子打闹般威胁：“你现在看的笔记可是我给你的。”
朵芝服了他，道：“你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我小气？”陈牧允不敢置信。
拿人手短，朵芝也不好和他硬碰硬，便软下语气：“既然我们都没吃饭，那我们一起去吃？”
“……”陈牧允给了她一个冷冷的眼神。
朵芝意识到眼前这位扑克脸看不上自己的盛情邀约，便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那或者我给你带也行。”
“……”
“你能不能说句话？”朵芝无奈地恳求。
陈牧允这才起身，正脸始终背对着她。朵芝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声音闷闷的：“走，吃饭去吧。”
朵芝拼命安慰自己，没关系，这人脾气古怪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不得不说，伍菁菁那句“我们这一届来了一个超级大帅哥”一点水分都没掺杂。
就这么路过走廊，朵芝走在他身侧都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这人倒好，居然还能这么泰然自若。
正当朵芝想得出神之时，陈牧允冷不丁的声音传来：“你能不能走路专心点？本来腿就短。”
她自动忽略那句人身攻击，试着和他开玩笑：“突然发现，你有点姿色。”
陈牧允一副“你有病？”的表情。
“很好很好，要继续保持这种不骄不躁的作风。”朵芝又联想到某个人，感慨：“你是不知道赵一炜，只要有女生偷看他，他就觉得人家暗恋自己，这家伙的自恋简直可以吓死一头牛。”
她本想把这两个人对比一番，然后突出陈牧允处之淡然的态度。
不过……
为什么旁边气压更低了？
朵芝不明所以，直到走到食堂，陈牧允面无表情地问：“你要吃什么？”
她悻悻地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
陈牧允选择了排队最少的。
朵芝本想排在他后面，又被这人拎到前面。她更加心虚，唯唯诺诺道：“谢谢昂。”
陈牧允没理他。
打到饭，陈牧允率先找到一个座位坐下，朵芝磨磨蹭蹭地坐到了他对面。
这时，有几个高年级的学姐，坐到了陈牧允身边，开口打招呼：“学弟你好啊，你是新生吧？加个微信呗。”
陈牧允没回答，直接端着餐盘坐到了隔壁桌，和她们拉开两米的距离。
空气弥漫着一种尴尬得不能再尴尬的氛围。
学姐们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朵芝：“……”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怕什么来什么，只见陈牧允抬头，显然是叫她：“你坐过来。”
朵芝的笑容也凝固了。
最后，几个女生推推搡搡地走了，朵芝也硬着头皮坐在了陈牧允的对面，接收着食堂里时不时瞟来的眼神。
救命，她以为和赵一炜吃饭已经是煎熬了，为什么上学了还是这样？
“饭菜不合胃口？”陈牧允见她半天才扒了一口，皱了皱眉头。
朵芝诚实回答：“嗯，有点。”刚刚陈牧允似乎心情不太好，朵芝尽量拉近俩人之间的关系，笑着添一句：“还是陈叔做饭好吃。”
陈牧允一愣，随即似有若无地勾起一丝笑，道：“我爸不在这里，你不用讨好我。”
继续装，我都看到你笑了，朵芝暗自腹诽。
陈牧允心情好，往她餐盘夹了块排骨，别扭道：“这个我不喜欢，你帮我吃。”
朵芝知道他是好心，便故作浮夸地夸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太谢谢你了，你人可真好。”
“切。”陈牧允面上嫌弃，嘴角差点咧到太阳穴。
“朵朵，好巧啊，你们也来吃饭？”伍菁菁一眼就看到他们，手里端着餐盘，还大方地和他们打招呼。
走在她旁边的徐菡：“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谁来食堂不吃饭？
幸好朵芝不太介意，反而笑盈盈地说：“你们吃完啦。”
伍菁菁：“是啊，我们准备回教室了，你们慢慢吃。”
朵芝：“好的。”
待人走后，朵芝突然发现一件事，从开学到现在，陈牧允和徐菡的交流次数屈指可数。
人家初中同学上同一个高中都恨不得抱团，他俩倒好，比陌生人还陌生。
“你又想说什么？”陈牧允见她乱转的眼珠子，不知道她又要冒出什么鬼点子。
朵芝直接问：“你和徐菡关系怎么样？”
陈牧允更直接：“不怎么样。”
“……”
这家伙怎么总是能把天聊死啊。
吃完饭，俩人一起去倒饭。
朵芝走在他身侧，瘪了瘪嘴，解释：“赵一炜老是向我打探徐菡，我本来还以为你和徐菡是初中同学，能给我透露一点情报呢。”
陈牧允一股无名火又冒出来，冷冷道：“关我屁事。”
“哇，你这个人真的是——”朵芝听到他的语气十分不舒服，略过那些贬义的表达，中规中矩地指出：“脾气时好时坏啊。”
陈牧允嗤了声：“你第一天认识我？”
朵芝：“……”
可以打死他吗。
一天的课程结束，晚自习朵芝老老实实地写着作业，抽屉里的手机却闪烁个不停，不用猜也知道是赵一炜那条傻狗。
她正要拿出来回复，只见陈牧允低低的声音传来：“下了晚自习要交数学练习册，你写完了？”
“还没。”
陈牧允一提醒，朵芝不管手机的事了，她的写题思路都要被赵一炜打断了，立即马不停蹄地赶作业。
看到朵芝奋笔疾书的模样，陈牧允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勾起了嘴角。
这时前桌递来一张纸条，一打开便是伍菁菁画得奇形怪状的表情包：【朵朵，你能不能帮我求求陈牧允，数学作业我写不完了（T-T)】
朵芝又偏头看向陈牧允，这她要怎么求啊？
而陈牧允接收到她的目光，轻轻挑了挑眉：“干嘛？”
朵芝清嗓：“数学作业一定要今天交吗？”
陈牧允的脸迅速沉下脸，不屑地吐出两个字：“不然？”
“……”
这家伙学过川剧变脸吧？
“那写不完呢？”朵芝继续好声好气地问。
陈牧允想到这俩人关系这么好，莫名有一口气理不顺，说出来的话也冷冰冰的，充满了不耐：“关我屁事？”
教室里，朵芝按耐住自己的脾气，低声解释：“是有同学写不完，我还是可以按时交的。”
陈牧允沉默了几秒，说了声“嗯”。
“那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啊？”她都快急死了。
“可以。”
朵芝立马写纸条回复伍菁菁：【陈牧允说可以。】
伍菁菁感激不尽：【太谢谢你了朵朵，我就知道我没求错人。】
没求错人？
朵芝盯着最后几个字，有点莫名。
不过她也没细究太多，继续写作业去了。
下了第二节晚自习，陈牧允去办公室送作业，李冰这时不在，有其他班的老师私下打趣：“咱冰姐就是牛，一挑就挑了个小帅哥当课代表。”
陈牧允充耳不闻，直到李冰姗姗来迟，对付这些人的八卦，淡淡地回了一句：“咱这课代表中考数学满分考进来的，今年数学可不是一般的难啊。”
“哎呀，那我还真是先入为主了，看着白白净净的，还以为是特长生呢。”
李冰笑了，又介绍陈牧允：“而且，这孩子之前在北方上过学，和我比较有缘。”
见陈牧允沉默着，其他老师好奇地问：“那怎么想到转学到南方，爸妈的工作调到这边了？”
……
送完作业晚三已经开始了，教室里依旧是一片安静，陈牧允看到朵芝还在座位上，刚要问她怎么还在这，就听见后者咕哝着：“你可算回来了。”
陈牧允一愣，朵芝起身背起书包，仿佛做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走吧？”
直到走到公交车站，陈牧允才问她：“你不等你那个发小了？”
朵芝盯着脚尖，声音不高不低：“懒得等，重色轻友的家伙。”
陈牧允笑：“看来你们关系也就一般般啊。”
朵芝不明白陈牧允这句话想表达什么，反正顺着他说就是。
公交车准时到达，朵芝依旧选了个靠窗位置，为保证自己不是自作多情，还是问了句：“我们一起坐？”
陈牧允没说话，坐在了她旁边。
然而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嚷着：“师傅您慢点！等等我啊！”
正要起步的司机轻踩了刹车，并给这人留了个门。
赵一炜赶上了车，嘴里不停地表达感激之情：“太谢谢你了师傅，要不说您是这条道上最靓的仔，开车都这么拉风——”
朵芝并不想理这个显眼包，然而赵一炜已经朝她直径走来，呼哧着对陈牧允说：“学弟，你坐后面去。”
陈牧允冷淡地掀起眼皮，随后视若无睹地往耳朵里塞了一只耳机。
赵一炜炸了：“小子，你没点眼力见？”
“你能不能安静点？”朵芝骂他，实在不想面对其他走读生八卦的眼神。
赵一炜犟极了，指着陈牧允：“老子今天就要他从这个座位上下来。”
朵芝无语了，正要起身：“我走，你们坐——”
下一秒，陈牧允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朵芝愕然，印象中陈牧允是个不喜欢肢体接触的人，现在却光明正大地拦下她，忙不迭地对上赵一炜挑衅的视线，吐出几个字：“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吗？”
先来后到。
赵一炜也慢慢品着这四个字，突然笑出了声。
他俯下身，恶作剧的心思涌上心头，故意激这个从刚开始就不把他放眼里的小屁孩。
“呵，和我谈先来后到，你有点自不量力啊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