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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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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跟施茜又干架了,上次她俩干架还是在上次。作为这条商街的小霸王。施茜虽为女孩,但是生得高大,性格也强势霸道,成日呼风唤雨,同龄的小孩一般都欺负不得她,除了安玉。

“安玉,踢蹴鞠就好好踢,你为什么总是耍赖!”施茜抱着蹴鞠,身后站着两三个她的小跟班,指着安玉埋怨。安玉看着施茜,不免好笑。就在刚才,天安商街里的小朋友又一次开始街内对抗蹴鞠,安玉抵不过施茜的耍宝,硬是被拖来参与一局。为了尽快结束比赛,安玉使出一招神龙摆尾,成功晃过施茜,将她摆脱在身后。施茜见状不妙,猛地将脚斜插进安玉双脚之间,意图强势停球。但安玉察觉后,反而将球挑起,一个转乾坤,扭身背部停球,顺势伸腿,球还没完全来得及停好,在空中就被送入门中得分。

这种戏耍得小把戏气得施茜当场就推搡了安玉一把。安玉没还手,反而伸了个懒腰,一脸好笑地对着施茜说道:“不上你的套难道就是耍赖吗?你伸脚绊我就不是耍赖吗?施茜呀施茜你别这么欠。”

“你!”听到安玉又拿自己开玩笑,施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正想冲上去跟安玉打一架,却被周围伙伴拉住,他们悄悄地看了看安玉,又看了看施茜:“算了老大,安玉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咱们还是忍忍吧,惹急她了说不定咱们又该倒霉了。”

……听到这话,施茜总算理智回魂收了手,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安玉这是怎么了,半年前受伤醒过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成天自己一个人瞎逛,也不爱说话了,不跟我们玩了,还不叫我老大了。”耳力好的安玉听到这些,心想这些小孩,熊是熊,但总归是有点心眼的。决定放过施茜的安玉正准备转身回自家旅店,却瞅见了旁边成衣铺子的时静,手里拿着绣活儿,看着他们几个玩耍打闹。

安玉大喜,跑了过去:“静姐姐,你今天怎么来铺子了?风寒可都好些了?”时静看着满身活力,脸上带着踢蹴鞠时热出汗珠的安玉,拿起手帕替她擦了擦。“多谢玉娘关心,目前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今天天气好,一些绣活儿还没做完就来铺子了。顺道看看我们玉娘,是不是跟那施小鬼又闹别扭了。”

俩人正打趣到,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哟,这不是静娘子嘛,怎的舍得今日露脸来店铺了?你爹呢?该不会又去那浅水巷销金窟了吧?”来人是商街卖香料家孙二娘的小女儿,她与时静同岁,自小一起长大。时静本人人如其名,气质恬静,长相清秀得如同春日里盛开的山茶花,商街众户提起时静,都是出了名的听话孝顺,加上绣工了得,从小便多受夸赞。相对于别人家的孩子,孙二娘的女儿便普通了些,虽五官端正身姿姣好,但因同龄,且都是左邻右舍的孩子,便总被比较,所以难免对时静心生怨气。

“静姐姐长得好看,我们巴不得每天求着她来铺子露脸。不像某些人,看她一次给我一文钱我都视金钱如粪土。”安玉见她专捡不中听的秽语攻击时静,立马嘲讽回去。

来者听到安玉的讥讽,掐腰正准备骂回去。只见施茜像个小炮弹一样,闷头朝她冲了过去,随之被猛地撞倒在地。看她狼狈不堪,施茜得意了,昂头说道:“你个泼娘子,让你欺负我静姐姐,今天我非得收拾你不可。”

眼看一件小事事态愈演愈烈,时静急忙站起身拉开了施茜和安玉,向孙二娘的女儿道了声歉后,带着二人去了后院。施茜看着时静,撅起了嘴:“静姐姐,你怎么还向她道歉啊。”

“要不是你蛮牛冲撞,静姐姐会去道歉吗”安玉反射性地反驳一句。施茜听了不乐意,挽起袖子作势要揍人:“是你先回嘴的,我撞人还出力气了呢,这事肯定是赖你的。” “怎么着,你也羡慕我不费吹灰之力,只需动动嘴就能把她气得半死?”安玉依旧不落下风。

“好啦,你们两个小鬼啊,凑在一起我就知道没好事。不过还是谢谢你们,今日我给你们带了香囊,一会一人一个,不许抢。”时静分完香囊后,送走了二人。正要坐下,却看见安玉折返,同她一起坐下,并依偎在了自己怀里。“静姐姐,今天那娘子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她说话速来荤素不忌的,特别招人烦。”

时静听到这些心下了然:“你是回来安慰我的?”安玉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静姐姐,你爹是你爹,你是你,咱们商街的人没有一个人不说你好的。你不要因为爹爹的事情便容忍别人欺负你,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妄自菲薄,下次再有人对你出言不逊,你就骂回去。”

时静摸了摸安玉的长发,看着怀里的小人,又感动又好笑:“我们玉娘才多大,就已经这么明白事理了。不过我这口才实在是比不得玉小娘子。看来这为了上学堂,玉娘还真是做足了准备,不像以前一听到要去私学,百般不愿,闹得整条街都沸腾了。”

听到这,安玉噌地一下坐直了身子,“静姐姐也知道我要去私学了?”时静点头。“其实本该半年前就去的,只是当时……那之后我好好想了想,学堂也没什么不好的,左右都是女夫子的私学,不用离家,说不定还能交到不少的好朋友呢。”安玉仰头看着天,仿佛放空又好像在畅想些什么。时静看着安玉,心想这小娘子经历了那一遭,真真是长大了不少。

回到旅店,安玉看见娘亲忙得不可开交,招呼完客人后又来到柜台,拿起了算盘。安玉马上跑到柜台处帮忙,正准备拿纸笔帮娘亲记账,却被娘亲一如既往地推开,“去去去,就你那狗爬的字体别添乱了,没事的话就去后厨看看,那个什么糖葫芦的吃食,你得勤看着。”安玉诶了一声,正准备去厨房,却见大堂里的知事先生正在为旅人讲解都城风情,虽然这番说辞已经在这几个月听了几百遍,但是安玉还是凑了过去。

近了却听见那旅人操着北地口音在问都城何处赁房子便宜,说是燕云关外纳克逊族最近动作越来越频繁,搅得当地民众怨言颇深,可是驻边大将不知为何,毫无反应。当地民众深感不安,关内不少商户决定南下,迁往中原腹地,只为了能寻一处平安。

安玉了然,聿朝如今表面俨然太平盛世,但是内里却危机重重。前朝群雄割据,身处北地的后晋国主为了能逐鹿中原,竟将燕云关外十六州尽数割让二十年,以谋求外族支持。但十年后,聿朝开国皇帝便终结了国内各据一方的局面,并连年征战燕云十六州,十六州城池尽数收回。许是忘了居安思危,又或许是杞人忧天,在一统山河后,聿朝便实施了重文抑武的政策,大力发展农商业。沉迷吃喝享乐的聿朝就这样过了数十年后,国力已大不如前,北地的纳克逊族看准时机,近些年一直不停地骚扰边域地区。

那旅人感叹道:“这日子真是贼拉难过,俺们那旮沓人都跑光了,可偏那军爷们也是个完犊子玩意儿,不知是受了啥听令……”听到旅人埋怨越来越不加遮掩,知事正准备打断,却听见一旁的安玉接了一句:“可不咋地。”

那旅人听到熟悉的乡音,激动万分,转头就问:“敢问小娘子可也是北地来的?”安玉尴尬了,摸了摸鼻子,暗骂自己嘴快“不,不是……我是店里的,只是之前听到过这样的口音,觉得很有趣才学的。”旅人听到这样的回答也不失望,反而继续道:“俺们边关粗人,顺嘴秃噜惯了,见天儿的破马张飞,说话比不得你们都城人精细小心。”

一旁的知事先生却感慨:“安小娘子还真是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往总是在商街疯跑,对这些事情毫不在乎。如今却是连北地的风土人情都感兴趣了,甚至都开始愿意待在店里了。有时候真怀疑安小娘子是不是换了个人。”

安玉听完,一副无语的神情:“张知事,我今年都多大了,还能像以往那样疯丫头嘛。”在柜台敲打算盘的母亲听着他们三人的谈话,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就是,我儿这叫成熟了,懂事了,开始长脑子了。”

“娘亲!”安玉听到母亲打趣自己,挥了挥手,转身往后厨走去,差点忘了糖葫芦这个事。不过心里却想,这张知事不愧多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竟然连换了个人这种事情都能想象得出来。

是的,安玉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安玉,安玉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成了现在的安玉。她明明几个月前还生活在公元二十一世纪,却转眼来到了这个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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