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随你手贱哦
施茜也没掩饰,点了点头。王晴嫣却黯然一笑,“让你看笑话了。”施茜看着她摇了摇头,说了句你很了不起。王晴嫣听到后,一时情绪没忍住,还是落下泪来。
“我本来没想打算说的,”就像感情上突然开了一个口子,王晴嫣一股脑儿地对着并不熟识的施茜诉说着。“只是家里要给我相看姻缘,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跟他这么错过。我心悦他这么长时间,每天都在模仿他的画,放弃了可以去官学的机会来到这个学堂,我真的,不甘心啊……”
王晴嫣哽咽地倾诉着这段单恋的过程中她的心酸,可施茜并没有安慰她,“其实你已经很勇敢了,但是景公子说的没错。就算再心悦一个人,也不能让自己活成完全依附于另一个人。”施茜突然自嘲般笑了笑,“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不活出自己的样子呢?”
王晴嫣听到施茜的话,终于难堪地哭了出来。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之前因为太喜欢景泊安了,生活的目标全部都围绕着景泊安。她总想努力一把,不想坐以待毙地被父母安排婚事。
王晴嫣觉得既然自己心悦景泊安,那便总要试上一试。万一自己的努力被景泊安发现,那他是不是也会为自己心动?这样的想象,王晴嫣并非觉得不是虚无缥缈,但是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而言,美好的幻想往往是一切的动力,就连王晴嫣这样的小娘子也不能避免。
施茜看着王晴嫣悲痛的样子,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扭头的一瞬间,施茜的眼眶也开始变得湿润。可能她只是从王晴嫣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可是她没有王晴嫣那么勇敢和无所顾忌。
施茜觉得自己并没有条件去迈出心悦景泊安的这一步,王晴嫣可以坦然地暗恋景泊安,可是施茜不能。对于施茜而言,景泊安只能是那一次偶然的遇见里戛然而止的怦然心动。施茜没法去时时关注景泊安,也没法为了景泊安去学她并不擅长的东西。
施茜并非妄自菲薄,她知道自己与景泊安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那惊鸿一瞥而让施茜心里产生了一些涟漪。施茜觉得自己只要能见到景泊安便很好,就像今日,远远地瞅上一眼就足够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施茜主动站出来解围,不仅仅是为了王晴嫣,也是为了景泊安。她不觉得自己是在多事。
安玉今日去了武馆,第一次上武学课的安玉本以为会非常轻松,毕竟这只是女子的义学。但是没想到,女武师非常的严厉,一板一眼、一招一式地细细教授武术格斗的技巧,并没有因为是女子或者是义学便降低难度和标准。
一堂课下来,大家都累得不行。间歇时分,看到大家都瘫倒在武台上,女武师告诉大家这是杨小将军特意交代的,即使是女子义学也要认真对待。大家可能会觉得苦,但是既然来武馆,就不能只学一些花拳绣腿般的花架子。无论是学徒还是武师,都应该拿出全部的诚意。
安玉觉得杨随的理念并没有错,但是架不住这是真的累。上完课后,安玉明显感觉自己的大腿在不停地颤抖,这样的训练强度对于第一次学武的女子来说,确实太大了。
下课后,安玉没有回家,而是坐在一旁休息,等着安柏下学一起回家。杨随上完课后来到前院便看见安玉一个人,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腿一边龇牙咧嘴。
杨随顺手捡起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打在了安玉旁边,吓了安玉一大跳。安玉抬起头,面容上带着怒气环顾四周,似乎就等发现罪魁祸首后便准备破口大骂。
结果这一寻找,安玉便看到了杨随在远处。看安玉发现自己了,杨随还远远地冲安玉抱了一拳。安玉瞬间蔫了,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拳。
杨随这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离去,仿佛刚刚的扔石子只是自己的一时兴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安玉心想,这杨随,手还挺贱。
等到安柏出来,颤颤巍巍的身子表明他并没有比安玉好到哪里去,甚至还需要安玉搀扶着走路。这使得安玉有些好奇,便问他都学了什么,怎么以前在其他武馆练武时,不像今日这样这么劳累。
安柏却没有抱怨,反而还有些激动,他告诉安玉今日是杨少将军给他们上的课,非常刺激。杨随教授的武学技巧与安柏以往所见的有很大不同,安柏觉得杨随的招式更加凶残,也更加迅速。杨随抬手起势之间有种生杀果决的气息。如果是安如山在一旁观看,或许能够发现,杨随与学徒之间的过招都是战场上一击毙命的招式。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回到家,爹爹和娘亲看到两人这副模样纷纷大笑起来,尤其是爹爹,一副钢铁慈父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安如山顺道还赞扬了杨随一番,说他做事严格认真,就连教这些毛孩子武术也是一丝不苟。
安玉听完有些无奈,觉得爹爹未免太爱见缝插针地找角度夸赞杨随,便跟爹爹说了今日女武师也没有降低难度和标准来训练她们,这简直是欺负人。
安如山却在此时说道,“学武本来就是一件需要长年累月认真付出的事儿,若今日不对你们严格要求,来日你们真的遇到危险,要上战场,难道要靠一些花拳绣腿让自己脱离险境吗?”
说着说着,安如山便开始回忆起在军中的生活。自己当初在北地,军中总会在没有战事的时候举行一些格斗、摔跤或者是相扑的比赛。杨随开始的时候一场不落地参加这些比赛,正是在这些比赛中慢慢积累起了名气。每次都能夺魁的他时间长了便不再参加这样的活动,但是军中这些比赛的记录到现在都仍是由杨随保持。
看着爹爹提起杨随一脸的欣赏,甚至对这个小辈还带有一丝敬佩,安玉觉得杨随维持形象的手段未免也太好了。安玉这几次碰到的杨随都好像跟传说中的他不太一样,安玉突然对杨随产生了别样的兴趣,这种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人设有些吸引安玉。
而杨随这边一个人默默地在书房记录着今天的训练情况。他开这个武馆,绝不是因为像外界所传的那样,因为混不下去了只能开个武馆度日。他认真地记录着一些学徒的情况,甚至还写下了对他们的分析。
写完这些后,杨随往椅背上一靠,抬起一只胳膊覆在了眼睛上,长叹了一声。有心的人若是看到这些,会发现杨随记录的这些人有一些共同的特点,比如年龄小实力却不俗,再比如都怀有一片真诚的赤子之心。
杨随有时候能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过往的影子,他自我安慰到别着急、慢慢来,想着想着就突然想到了安玉。
刚刚看到安玉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涌现了想要恶作剧般的情绪,于是便捡起一颗小石子扔了过去,他控制力度和角度很精准,将安玉吓了一跳却没伤害到她。
看到安玉一开始被吓得一激灵,然后开始愤怒,到发现是自己砸过去的小石子后瞬间转化为谄媚的表情,杨随心里还是产生了一股恶作剧成功的快感。杨随拿下胳膊,坐直了身体笑了笑,哎,自己确实还挺手贱。
安玉自打开始学堂和武馆轮流上课开始,便觉得时间飞速的前进,每天都在慌慌忙忙中度过,甚至有些时候都不知道做了什么,这一天便过去了。
这天由于沈逑然有些私事,学堂下学的时间比平日要早,安玉看离去武馆还有一些时辰,便去找了时静。
来到时静家的后院,安玉发现时静绣的东西跟以往有些明显的不一样,红色的底布上有连理枝和鸳鸯,时静以前从来不绣这些。安玉问时静为何绣这些,时静平静地回答,却像一道霹雳:“我要嫁人了。”
安玉非常惊讶,因为之前时静从来没提过这些事,也从未跟自己和施茜说过订婚一事。时静只是说,这是母亲为她定下的婚事,母亲与那户人家关系颇深,两家之间经常走动,彼此对家底关系也都互有了解。
时静的母亲觉得那户人家的儿子多年来人品底细全都一清二楚,而且她与那家的女主人算得上是至交,那家人甚至许诺婚后时静就是想来店铺帮忙也未尝不可。
安玉问:“那,那家的官人你觉得可还好?”时静这才放下手中的绣活,眼睛望着院子,“其实虽说两家交好,但我与那官人并未见过几面。只依稀记得那官人非常害羞,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我。”时静顿了顿,“或许跟我爹爹是非常不一样的人。”
安玉此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问时静是否可愿意,时静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母亲觉得好,那我便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