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随:这小孩儿
安玉看到杨随倒地,感到非常慌乱,尤其是杨随还交代了一句不要惊动其他人。安玉看了看周围,镇定下来,幸亏武馆在民宅区,行人不多,背后又是一座山头,周围树林草丛茂盛。
安玉将杨随拖到围墙下,离道路那侧刚好有棵大树和草丛遮掩,从外不细看,看不出这里竟藏了个人。
“你大白天倒在此处还不想让人看见,要不是我个子高力气大,你就瘫在路边吧你。”安玉一边嘴碎,一边手脚不停。将杨随拖进树后,还细细打扫了草丛,好让杨随躺得更舒服一点。
杨随一直闭着眼,安玉以为他伤得厉害,便跑进武馆内,由于害怕武生在练武过程中受伤,武馆都常备有药油。安玉拿了一些包扎的药品,打了杯水回到武馆外。
安玉看着躺在地下的杨随,想了想还是决定替他再处理一下伤口。她小心翼翼地将原本的白布扯开,露出伤口。看到伤口虽深,但没有伤及到骨头,安玉还是舒了一口气,用水冲洗了一下伤口旁边的血水和脏污,安玉细细地给杨随上药。
可能是有些疼,杨随哼了两声,安玉向杨随看去,发现他仍然闭着眼睛,只当作安慰一般自说自话:“疼也要忍一下,清理好伤口好得快。你不是挺能摔人的吗?怎么今日还受伤了。”
安玉动作很快,但很细致,不一会儿便包扎好伤口。安玉盯着这白布,歪了一下头,手下飞快地将布头系成蝴蝶结,顺带修整得更好看。看着自己的杰作,安玉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芭比猛男。”
安玉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看去,杨随闭上眼睛,看不到他那夺目的眼神,反而凸显了杨随笔直挺拔的鼻梁,他的鼻头细看的话还微微翘起。从人中而下是他闭紧的双唇,他的嘴唇不厚不薄,唇形轮廓清晰明显,削弱了他鼻头带来的秀气感。
安玉蹲下看着他,来了一句:“也就看你长得好看,不然……”
“不然什么?” 安玉正专注欣赏杨随的脸,可杨随眼睛并未睁开,而是突然发出声音。安玉正蹲在他的身边,被突然这么一吓,一时慌乱,往前栽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扑到杨随身上。
安玉眼疾手快,伸出双手一撑,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听杨随闷哼一声。安玉低头,为了不倒在杨随身上,自己的一双手赫然放在了杨随的腹部,由于惯性安玉按的有些重,杨随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泰山压顶一般承受不住。
安玉看到杨随不舒服,连忙松手摆正身子,只是……刚刚不小心碰到的那个部位还挺坚硬,哪怕是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手感很好,安玉在心里回味了一下。
安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连问杨随可是还有哪些地方感到不适。
杨随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安玉说道:“看见你这小流氓,倒是让我挺不适的。”
安玉赶紧解释:“刚刚是一时情急,我要是不撑一下,就摔到你身上了,万一压着你的伤口了怎么办?等等…你说谁流氓呢?”安玉后知后觉。
杨随轻轻笑了一下,脸上并无不适,没有回答安玉的问题,但是却提醒她,“练武的时辰快到了吧?”
安玉如梦初醒,点了点头,刚刚确实把这档子事忘记了。不过安玉虽然刚才后知后觉,但此时却很机灵。杨随的这句提醒,让安玉意识到可能刚刚他并没有完全晕过去,或许只是短暂的丧失了一下意识,不然怎么可能清醒之后,会对时间还有这么敏锐的把握。
安玉撇了撇嘴,问杨随:“那你现在怎么办?”
“不用管我了,我再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今日这事感谢你。”
看着杨随这会儿明显不太想继续说话的样子,安玉便和他告了别,走之前还随手替他又整理了一下草丛,才回到武馆。而杨随在她走后,才彻底睁开眼睛,躺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起身。杨随看着自己的胳膊,伤口处打了一个结,看着有些莫名的可爱和好笑。
最近都城里关于他的传言甚嚣尘上,隐隐有离谱之势,他察觉得有股势力正朝自己而来,目的暂时不清楚。只是从目前已有的手段来看,更像是在败坏自己的名声。
今日他为东边做事,执行任务时遇到了对方的刺客。搁在平时,这些刺客根本不是杨随的对手,但是思及最近的风向,杨随在打斗过程中,故意控制力道让胳膊被划了一剑。既然对方有意让自己落魄,那便满足对方,让自己这魄落得更深一点。
只是杨随没想到的是,挥过来那一剑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中剑之后又比拼了三四招,杨随感到体力有些不支,甚至意识都有些模糊。杨随没法,只好拼出全力杀了出去,寻了一处最近的暗点,找了点药物和清洗伤口的用具,简单地给自己包扎了一下。
家是不能回了,母亲看到自己这样肯定会担心,杨随只能回武馆。而且武馆里人多,自己受伤的消息肯定能很快地被传出去。可是没想到离武馆就剩那么一丁点儿的路程,杨随开始觉得有眩晕之感。杨随知道这药没什么毒性,对方这样做或许是想生擒自己,不会要人性命。
杨随本来计划得很好,可若是晕倒在外便不是自己的设想了。杨随摇了摇头,好让自己神目清明一点,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安玉在背后叫住了自己。
杨随也说不清为什么看到是安玉的一瞬间自己的精神有些放松,可是来不及细想,于是他当下便做了决定,让安玉帮他。
但可能是精神放松了一下,所以杨随其实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确实失去了意识,只是很快地就苏醒了。他知道安玉扶着他来到了武馆旁边,感受到安玉整理了一下草丛将他轻轻地放下。
安玉回去拿药时,杨随本以为她就这样放任自己不管了,就在准备自己起身时,听到了远处安玉回来的动静,他决定保持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杨 随没有想到安玉是回去给自己拿药品,他感觉到安玉很认真细致地问自己处理伤口。听着安玉的自言自语,杨随有些想笑,甚至控制了一下才没让自己当场露馅儿。
只是包扎完伤口后,安玉没有离去,静静地待在自己身边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于是他不得不睁开了眼睛,见安玉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甚至还把她吓了一跳,杨随觉得安玉很可能刚才做了亏心事。
低头看看胳膊上系上的蝴蝶结,杨随轻言:“这个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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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近些日子在义堂忙得越来越像模像样,除了刚开始的李阿姐,虽然最终她还是没有去官府状告,但是让义堂里的人都知道了有一个颇懂律法的小娘子来了这里。
甚至周围的邻里也知晓安玉,都来找安玉咨询律法方面的事。周边几个阿姐阿婶有的是邻里冲突,有的是关于分家,有的是关于家族亲戚,她们的事情都不复杂。安玉耐心地告诉他们该如何准备证据,并且帮他们写了讼状。由于案子简单,本就占理的几位都赢了官司。赢了官司后,也都来感谢安玉,就这样,安玉的名气渐渐地大了起来。
至于沈逑然,也在忙关于义堂的事情。上次她将安玉的提议告知了陈夫人,陈夫人与她二人细细商量一番后,决定扩建义堂,增加了好几个屋子当做妇人和孩童的活动室。
还专门聘请了都城里有名的女手艺人,教授这些妇人学一些技艺。义堂本来有一位定期过来帮忙的女先生,负责为孩童启蒙。但毕竟时间有限,孩子们上完课后仍有大片的空余时间。
为了好好安顿这些孩子,安玉将时静请了过来,负责教这些孩童绣工,让她们能做一些简单的绣品。若是有天赋,那义堂这边便会好好培养,有了手艺后,这些孩子以后靠自己也能有一个很好的出路。
时静年龄不大,更容易与这些孩子们玩成一片。其实刚开始请时静过来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时静本人很愿意,但是朱婶婶却有些担忧。毕竟时静已经定了人家,若还是这么不管不顾地出去,怕是有点出风头,担心亲家那边会有所顾忌。
然而时静却很坚持,并且自己告诉未婚夫,义堂那边不是每天都去,就算去也只是一两个时辰,况且那边全部都是妇人和孩童。听到时静这样说,未婚夫也没有过多阻拦。
安玉甚至说动了施茜来义堂进行表演。施茜本来有些顾虑,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为了增长力气,施茜吃胖了许多,也高大了许多。有时跟安玉走在街上,会不那么自信。
安玉清楚地感受到施茜的变化,从一个小霸王蜕变成思虑敏感的小大人。只是施茜的相扑学得很好,马上就能登台表演。为了给施茜增加一点信心,也为了丰富义堂的活动,安玉着实费了一些功夫。
施茜的表演大获成功,之前观看相扑表演,都要去瓦市,还要买上门票。现在真正的相扑手就在自己眼前,无论是妇人还是孩子都高兴得不得了。
表演结束后,安玉找到施茜,没忍住给了她一个拥抱。安玉看着施茜,认真地说道:“茜儿,你肯定实现当初所定目标,进宫廷相扑,让大家都能看到你是一个多么厉害的相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