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侦查
见安玉同意,周平兴奋地蹦起,一股子要建功立业的豪气。周泽稳重许多,叮嘱周平要时刻牢记不要单独行动,一切听他和安玉的指挥,周平只嗯嗯嗯表示自己听了进去。
兄弟二人悄悄到营地西边等了一会,便看见安玉骑马而来,马鞍旁同样束了一兜子东西。周平耐不住好奇,忙询问安玉拿了些什么安身保命的。安玉双脚紧磕马肚子,噌地一下越过二人向前奔去。周泽周平互看一眼,跟了上去。出了鹿山脚,周泽拦住安玉:“匪兵没有骑马,咱们这样贸然进山恐有不妥,跟我来,我们从另一边进去。”
三人舍弃了大路,从一旁陡峭的林边前进,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桐岭本就崎岖,三人为了躲避起义军,走的又是山林犄角,四下无人,不说话时只听得到林中莫名的鸟鸣,实在是有些渗人。
周平摸摸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跟在周泽身后,小声地问他:“哥,你说为什么匪兵怎会突袭伤兵营呢?而且城里的守备军一来,他们就跑了。难道这是什么奇怪的战术?”
“那群匪兵今日来潭县,恐怕只为泄愤。”周泽平静地回答道。
“什么!泄愤?”
“备战军自打去了前线,匪兵就连连败退。方硕真本就是绿林中人,围在他周围的都是些混江湖的,哪有什么战术可言。”
“可是他们毕竟是从两广一路打过来的,还集结了好几万人……”周平有些想不通。
“混江湖的最在乎义气,哪怕是振臂一呼都有一群人跟在身旁,他们又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只能说百姓太苦,对上面积怨已久。”周泽说道最后,声音已几不可闻,周平了然点点头。
前方的安玉听到周泽分析倒是惊奇于他的判断,明明被周家往书生方面培养,对战略战术却分析的头头是道,这令安玉有些刮目相看。
几人前行了大概不到一个时辰,安玉突然察觉周围有异,示意身后两兄弟噤声。三人迅速下马,安玉飞快向前跑了几步,发现百米开外的林中又不正常的摇动,她直觉这伙起义军的残部就在那里。
回来告诉周泽情况后,他略一沉思,又看了看旁边的地形,拍了拍周平:“上去,探路。”
上去?安玉疑惑地抬头看去。他们目前正在林子边缘,紧挨着的就是峭壁,其中凸出的部分几乎只能容易一只脚的距离。“怎么说?”安玉还是不放心。
“周平的攀爬是我比不上的。”周泽看着自家弟弟竿子一样的身材,笑着说道。周平本来听到起义军就在周围不过百米还有些紧张,可听到周泽交待给自己的任务又开始有一丝兴奋,复杂的情绪让他暂时忘了害怕,收拾好裤脚,宛如猴子一般噌地一下蹿了上去,看的安玉啧啧称奇。
安玉让周泽负责在前方望哨,自己则在底下全神贯注地看着周平,生怕他一个踩错掉落下来,自己还能有机会营救。安玉心里所担心地画面始终没有出现,周平仿佛贴在了峭壁之上,在狭窄之处仅用脚尖便能寻路,灵活的双手和双腿不停地摸索能够踩实攀爬的地方,不一会儿,他便往前上了十几米。
周平将双脚平行放平,确定自己踩实之后,一手抓着凸出来的石头,然后身子往外探去,似乎是在查看前方地形。这让安玉看的心惊,可此时又不能大喊让他注意安全,直逼得安玉指尖掐的泛白,心里怒骂这个小孩。
而接下来的一幕则让安玉心跳的比自己刚才上战场还要快,安玉没有眨眼睛,可就是没看清峭壁上的周平是怎么越过他前面石头的转角,然后消失不见的。
安玉腿一软差点跪下,若是表弟出了什么意外,那她就真的无法原谅自己,没脸去见她的舅舅和舅妈了。正当安玉想跑过去看个究竟,却见周平的头从石头后面露了出来,一脸兴奋地冲他们招手。
安玉觉得自己的心脏刚刚还深底坠落,此刻却又忽得腾空,失重感让她有些气急败坏,她连忙向周平示意赶紧下来。周平也没耽误,更加娴熟地,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地下了峭壁。只是还没站稳便被安玉迎头敲了一棒:“以后不许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周平本有些不服,可看着安玉因为担心着急而遍布汗珠的脸一时又说不出话来。这是安玉第一次生气,即使以前自己练武时再怎么偷懒,堂姐也只是会狡黠地想出各种歪点子给自己的训练加码,从未见过她生气的模样。
周平老老实实低头认错:“三姐对不起,我刚才在上面看到一个好地方太激动了,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就自己过去了。”
“好地方?”周平下来后,周泽也往回走。
“对!你们看那块石头,把峭壁后面挡了个严实,可我刚越过去一看,石头后面竟然是平的,后面还有一处凹洞,咱们若是能上到那里吗,肯定会观察的更清楚。”周平谈起刚才的发现重新开始激动。
“我没学过攀爬,我们要怎么过去?”安玉冷静地问。
周泽在周平说话之际便开始观察眼前这个峭壁,安玉问完,他沉思片刻便有了一个法子:“周平打头探路,安玉你在中间只管将身子贴紧壁面,我在后面保护你。”
安玉知道这个法子是为了保护自己,可瞧着这峭壁心里还是没谱,她说:“要不我们还是沿着林边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机会。”
“停,”周平打断他俩的谈话,对两人好像忽略了自己一般感到不满,“你俩能不能让我说会话。”周平左看右看,极力在这三人小组里找寻存在感。
“上去不难,过去更不难。我已经在那边栓了绳子,保证结实,到时候让三姐绑在腰上,肯定掉不下去的。”周平洋洋得意。
听他说完,安玉和周泽同时往石头那处看出,果然从贴着峭壁的缝隙里隐约垂下来一根绳子。
安玉,周泽:“…………你怎么不早说。”
周平忍不住翻了他俩一人一个白眼:“你俩让我说话了么?给我了说话的机会了么?”
有了周平在前面开道,三人顺利地爬到石头后面,果然,这一处平台虽不大,但足以容纳三人。平台正对着一处窝地,隐约能看见有很多人影在动。安玉检查了一下平台,石头凸出来的部分能够很好的掩护他们在上面的行动,着实适合他们三人打个伏击。
三人在上面坐定,安玉依旧打前哨,默不作声地监视着那群起义军的动向,其他两人也伸长脖子去找景泊安的身影。
“嘿,你看,县令在那。”周平到底眼尖,只不过扫视一圈便远远看见目标人物。也难怪周平这么快便能发现,景泊安在那一堆粗糙的男人里,显得尤为扎眼。
只不过……他们观察了一会儿后,周平一脸好奇,忍不住询问他俩:“县令这是干嘛呢?”
山窝里的景泊安像是一直在跟那群起义军交谈,说着说着,便被松绑还专门给他让了一块石头给他坐着,干粮还有水都送到他身边。“他不会是叛变了吧!”周平简单地动了一下脑筋便得出如此结论。
安玉听到后睨了她弟弟一眼,说道:“就是你参加起义军了,县令也不会叛变。”
这么正大光明的维护让周平哽住,不知该如何反驳。而周泽恰在此时开了口:“我们再观察一会儿,确保匪兵不会动县令后,周平便回去找你大姐二姐,直接问她俩要东西即可,告诉她俩,我们直接来一招兵不厌诈。”
听到兵不厌诈四个字,周平的眼睛猛然间变亮,本来还因为被哥哥派回城里内心有不甘,此时却像领了什么天大的任务一般,兴奋地都有些坐不住。
安玉看着周泽有条不紊地交待事情,心里感叹这要是从军,必定也是个帅才。在起义军包围里的景泊安没让周泽猜错,哪怕隔着几十米,三人也能看到景泊安此时像在跟一个首领的人交谈,那首领时不时地拍拍景泊安的肩膀,甚至能看到他仰头大笑,安玉觉得有那么几刻,似乎自己也听到了那笑声。
周泽没再耽误,吩咐周平一堆东西然后让他回城。周平走后,周泽转头看着安玉,亮晶晶的双眸满是自信:“阿玉,咱们演一出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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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安玉感觉天将要擦黑,周平却又从山下翻了上来,告诉周泽一切已准备就绪。周泽应了一声便准备翻过石头,安玉拉住了他:“我跟你一起。”
见安玉坚持,周泽也未做拒绝,告诉周平在这个地方呆好,并将自己的箭袋也拿给了周平:“记得听我的令。”
周泽下了峭壁便往林中走去,安玉默默跟在后面,将内心的好奇忍住。走了小一段后,安玉忽然看见林中站了几个士兵,周泽则站到他们面前,然后开口:“我想安校尉和刚才的周平都已经告诉你们一会儿要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