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遗憾吧
【宿主。】
陈元诜走后,系统冒出头来,提醒道:【这几天是关键剧情触发点,会有新角色登场,看样子也是女主,需要及时躲避哦。】
如果不提起,她都要忘了,如今身处的这本书是男频文,给男主开后宫的可能性比较大,并且爽点的开端通常是从对他们这些恶毒配角的打击报复开始的。兴许日后和陈元诜的互动也要更谨慎些,保不准会不会有偏执型女主暗中观察。
遥辞:“知道了。”
系统见她兴致不高,上下左右地探了探头,最后搓着手在她耳边环绕道:【积分商城上新了,有不少好东西,咱们还有无限积分支票没有用呢。】
遥辞只是翻了个身:“先留着吧。”
【宿主,你累了吗?】系统怯怯地靠近,见她依旧不理不睬,故作坚强抱着膝盖坐到空间的角落里,任由一滴无声的泪划过脸颊,【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我说呢。】
“我现在的处境很糟,需要担心的事太多。”遥辞停了半晌,“可以申请离开这个世界吗?”
她已经不记得如何来到的这里,也记不清究竟来自哪里,她像凭空诞生,又任意去留的无根之木。睁开眼的那一刻,手上拿着固定的角色介绍,她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一项又一项并非本愿的任务,成为合格的工具人。
然而现在随着自由度高了起来,就要应对无法预测的突发情况,那种乏力感就越来越强烈。
留下的意义是什么?
主线剧情并不需要配角遥辞,一个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十八线角色,她的挣扎和努力似乎与全局毫无关系。
【宿主,任务没有完成,是绝对无法离开的。】系统快速说着,调出了遥辞的个人档案,【你可是优秀穿书员工,完成过《不做总裁夫人做总裁后妈》、《国服第一女玩家》、《 狂拽omega校霸的alpha班主任》、《皇太子的龙袍我的浴巾》等高难度书籍,这次是总部特调你来拯救这个世界的!】
关于过往穿书的记录和优秀员工信息,遥辞反复看过不下十遍,但这并没有成功唤醒她的记忆。
“昨天被翮钰拦住,你也看到了,虽然没有危及生命,但情节也很严重。”
系统的被动防护是对威胁到生命的情况做出强制处理,翮钰那样的场景没有包含在人身安全条例里。遥辞打起退堂鼓:“完成随机限时任务之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吗?”
【宿主,要完成任务后才能知道奖励是什么,我们只能看到任务的难度系数,难度越高奖励越高。】系统看她始终郁郁寡欢的,干脆一挺胸一抬头,【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我可以黑进去看看这次的奖励,攻破总部的防线这点我在行!】
说完,遥辞听到猛敲键盘的声音。
一阵迅猛操作过后,键盘轴冒出了火星,系统哐哐砸着主控台,兴奋道:【十年了!总部的程序还是这么不堪一击!真是天助我也桀桀桀桀桀桀!】
遥辞:“……”
反派应该让它来当。
【来了来了!】系统清清嗓子,【宿主,这次任意完成一项限时任务,加上使用免罚卡,可以领限定级奖励!倾心丹、法力复制宝罐、复活卡、一忘皆空卡……还有仙品灵兽蛋!零消耗的那种!可以开出麒麟、应龙等稀有物种!】
遥辞竖起耳朵睁开了眼,眼里露出了一些生机。
如果可以兑换这么多东西,现在的苦和累好像还都能忍一忍。
到时她驾应龙而去,带着复制了岁聿岑法力的宝罐,再对整个太一派使用一忘皆空,照样能逍遥自在。况且就算过程中不幸出了纰漏,还有复活卡兜底。
再凑合过过吧。
正巧近日到访扶桑峰的弟子无数,仙师们无暇顾及自家弟子,众人皆在为名士会摩拳擦掌,几位长老也都留在主峰掌事,给她的休养提供了时机。
接连三日,遥辞都是弟子居和澄池之间两点一线。在澄池水的滋养下,她经脉运行愈发平稳,勉强算度过了熬毒期,但让人头疼的是,呼卢的体型变得越来越大,已经没办法藏在身上,遥辞思来想去先将它放养到了院落里,由它土遁休眠。
这日她照例沐浴澄池,入水后经脉不再胀痛,便放心地睡了一会儿,醒来朝着反方向而去。
青霓宫主庭架有云栈,低处起自水下,高处云气氤氲,全栈由黄金白银建成,直通明经阁。
几只白鹭在身下飞逐,山尖忽隐忽现在身侧,天空微雨,冷得让人清醒。遥辞加快了步伐,逆着流云走出一段路,瞧见前面有人撑着伞漫步,再追得近了一点,看清了是姜虞芍。
青霓宫对姜虞芍而言,应当是亲切温暖的。她自幼跟随岁聿岑在宫中生活,拜师后才搬去弟子居,为了展示独立,就不再频繁出入这里。
按照书中描写,前传里男女主并没有相遇,却各自都在磨难中慢慢成长。作者花费了大量笔墨塑造姜虞芍,哪怕正文中还有不少女性角色出场,但都没办法替代她作为第一女主的存在。
“师……姐?”
姜虞芍竹伞微斜,见到遥辞时表情惊诧,似乎没想到她也能出现在青霓宫内,回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将伞倾向遥辞,勇敢道:
“雨愈发大了,秋雨下得总是缠绵,淋久容易落下病根。”
“是啊,多亏遇到了你。我来撑吧。”
遥辞钻到伞下,接过伞柄,和姜虞芍并肩而行。栈道尽头埋在云里,一眼望不到头。
两人的步伐一致,姜虞芍提着衣角,小心地瞄着遥辞的侧脸,不知她往飞光斋去有何意图,若像以往一样为了纠缠岁聿岑,自己此举便是引狼入室,放火烧山了。
“我此行前来为师尊送安神香,香是兰若峰的巨树垂露凝成的,我小时候每每魇住,他就会点这香,味道很好……师尊惯来经历战事就会睡不安稳,自己却从来不当回事。”
沉寂了百年的魔族如今开始蠢蠢欲动,魔教徒卷土重来,民间战争四起,并不太平。
遥辞本欲摸进明经阁翻阅一些书籍,并不知岁聿岑今日就在飞光斋,也不知他参与了战事。能让岁聿岑亲自出马,想必是大敌当前,情势危急。
“门派中从未有人提及过外界战况,战事如何?吃紧吗?”
姜虞芍摇摇头:“仙家弟子皆未出战,便说明战区不缺人手,而且有师尊在,定不会再现千年前的局面,师姐可以放心。”
弟子们常结队下山历练,早与镇上走卒贩夫打成了一片,故而各路消息都灵通,可信度也高。遥辞已许久未出过山,潜意识里却记得被领进太一派时,那条明明是第一次走的路并不陌生。
面前的栈道变得逼仄,仅容一人通过。遥辞撑伞向前为姜虞芍遮住雨水,伸手虚抚她的后腰,示意她走在前。
姜虞芍受惊般回过头看她,提着衣裙小步越上前,感觉到头上的伞始终偏向自己时,还是咬咬唇道:“我知师姐从前都并非真心要害我,但涉及魔族是门派大忌,师姐若是想通过那些手段来博师尊关怀,还是趁早收手吧!师尊的脾性你也知道,倘若是我犯了错,也会依规照罚不误,再执迷不悟下去,只会要了你的命。”
“我对师尊唯余感激,不敢怀多余心思。”遥辞步入翘檐下,回身将伞收起,看出姜虞芍在粉饰太平,“我也的确从无谋害师妹的心思,但过往种种已经发生,确是我之失我之过,师妹是否怨恨我,便不敢奢求。我仙骨已除,仙缘既断,已然对师妹构不成威胁了。”
姜虞芍停下脚步皱眉看着她,目光很冷,许是不满她这样轻描淡写地提起过去的不快,又许是恼她提及了仙骨,此事本就很难说清对与错。
这时,飞光斋的乌头门向里敞开,两个蛇首人身的仙侍分立左右两侧,揣着袖迎接她二人入内。
居室内大片留白,陈设简单,仔细可以嗅到轻微的檀香气。室内正中,岁聿岑两手对握置于下腹,坐仰在一棵两抱粗的枫树树干上小憩,他两袖织翼垂地,鹤羽尖端沾着血污色,眉心在跳动,睡得不安稳。
遥辞下意识地屏息,识趣地转到屏风后,就地委坐,接过白蛇仙侍递来的方巾擦拭身体。
透过未着睛的丹凤绣眼,可以看到姜虞芍握着凝香四处走着,她也鲜少进入飞光斋,一时没有找到香炉所在,寻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添香。
身前的瓦花墙洞里清晰可见陈列书籍,分明就是明经阁的入口处。
轩窗外雨声淅沥,遥辞自觉一时半会走不了,便就近取了一本书翻看,里面正巧记载着有关正邪两道纷争的历史。
书中对各大战役的描述模糊不清,但对历任大魔如何被封印记录得倒是清楚,每页背面都附有后世拟的捆绑图、胸口碎大石图、头悬梁锥刺股图,极其抽象。
她解开一卷记载着门派近百年事件的散页。了解到,岁聿岑去往的并非人间战场,而是人魔两界连接的狭间。魔界混沌之力只可压制无法消除,大魔皆沉睡其中,苏醒的间隔越来越短,从万年到百年,已有全面复苏的迹象。
能凭一己之力抑制上古大魔,岁聿岑可以说是古今第一人,但这注定是一场恶战,不是一来一往的招呼,每次交锋都或生或死。他今日带着伤,遥辞从没见过岁聿岑受伤,或者说从未想过谁能伤到他,便下意识觉得那血不该是他的。
近年他对自己的放养和对师门的不管不问,也有无暇顾及的原因。对于遥辞来说,岁聿岑并非是称职的仙师,但于天下苍生来说,他无疑是功德无量的救世主。
她对岁聿岑真正的了解,是从结束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