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8
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呵！”冰翎挑了挑眉：“这话说的，一个游戏而已，邢队长不想帮人也不必这么编谎话吧。”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既然你不救，那就放着不管吧，我看猴子今晚就要死了，地瓜应该能撑到醒过来。”
她头也不回，直接回了墙角，开始打盹。
“……”
邢队长沉默片刻后，撕开自己的衣服，给地瓜的伤口做了紧急止血包扎，随后干脆坐在他身边。
至于地上的猴子，他没有管——猴子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队友，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只是游戏。
“老宋……”
邢队长手中摩挲着那把钥匙，心中一阵闷痛。
那一年，老宋的女儿刚出生，就被派遣去调查M地的诈骗案件，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老宋是过去卧底犯罪组织寻找证据的，可惜被发现了，罪犯为了泄愤，杀了他之后将他的尸体秘密处理了，即便在案件告破之后，也没能找回他的遗骨。
他经常去探望老宋的遗孀，也看着他的女儿一年年长大。
小姑娘三岁的时候，曾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问他：“邢叔叔，我能叫你爸爸吗？别人都有爸爸，就我没有。”
老宋年迈的父母也曾哭着向他恳求：“小邢，求求你们再找找吧，能找回来一点骨头也行，别让我儿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么远的地方，他会孤独的……”
“求求你们，让他回家吧！”
那一刻，他对那些罪犯恨之入骨。
“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
他在黑暗中紧紧握住拳头，本来只是想来查探一下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奥秘，并没有真的太放在心上，不过现在，不认真也不行了。
前两次案件的卷宗他都看过，也询问过当事人，他心中有数：柳山这里，有人力查不到的证据。
不管是真的犯罪组织也好，灵异神鬼也罢，能拿到线索就是好的！
至少，他想找回老宋的遗骨——哪怕是向鬼神低头，他也必须做。
寂静中，时间飞快流逝，转眼窗外便投进一缕朝阳。
“玩家猴子已死亡，强制下线，当前剩余玩家5。”
“恭喜大家活过第一天，请大家继续加油，聆听游戏第二阶段规则！”
系统的提示音在六点之后准时响起，这声音唤醒了深度昏迷的地瓜，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地上猴子的身体缓缓消失。
“嘶——”
倒抽一口冷气后，他立刻使用了积分：“治愈我。”
白光乍现，几秒后他便恢复如初。
扫了身旁的邢队长一眼，他微微颔首：“谢谢你救我，我欠你一次。”
“没事。”邢队长眼下一片青黑：“听规则吧。”
系统播报还在继续。
“第二阶段规则如下。”
“第一，积分兑换系统正式开放，身体所有的部分都可以用来兑换积分，兑换点位于C区13号房。兑换价格：肾脏2分，四肢1分，眼睛1分，心脏5分，已经用于兑换的部件无法再用积分治愈。”
“第二，捡到电子设备请及时上交，如果拨通了电话，请随机应变。”
“第三，花费10个积分点可以进入赌命区和淘金对赌，赢了的人可以获得一条线索，输了的人，会被割掉舌头，且无法用积分治愈。”
“第四，花费30积分，可以换取离开工厂的全部线索。”
“规则说明完毕，请大家积极游戏，尽早逃离工厂，祝大家游戏愉快！”
规则结束之后，地瓜和邢队长对视一眼。
“看来昨天找到猴子的那个医生，就是兑换人了……”地瓜皱眉：“要凑够30积分才能获得所有线索，积分是不是也太高了？”
邢队长眸光一暗，低头看着地板：“不知道柳絮和鸢尾现在怎么样了。”
对啊，还有那两个没用的女人。
地瓜嘴角一勾，立马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满打满算，一个人全身都用来兑换，刚好能换来15分，牺牲掉那两个女人刚好就是30分。
呵，没想到邢队长浓眉大眼的，竟然也这么心狠手辣。
两人心照不宣，不再谈论这件事。
此时冰翎也走了过来，她打了个哈欠：“天亮了，怎么没人来让我们上班？”
她看着非但不抗拒，还有点期待。
地瓜默然无语，这个女人，真的是个怪物……听说她现实是个外科医生，难道做这行的心理素质都那么强大吗？
这时，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上工了！”
“今天你们去掩埋场！”
又是几个陌生打手面孔，他们慢慢进来，将几人推搡着往外赶。
“别推，我自己会走。”
冰翎不耐烦地甩开一个打手，那打手踉跄着退了几步，没有再上前。
“嗯？”冰翎搓了搓手指，刚才接触的刹那，她发现对方的皮肤冰凉，根本没有活人的温度。
而且细看之下，打手的脸色青白发紫，动作更是僵硬又生涩，皮下还隐隐有些黑斑……活像刚从停尸房爬出来。
出了宿舍之后，外面的场景和昨天大不相同。
昨天满地跑的工人虽然脸色也难看，但好歹都能看出来是活生生的人，但现在……满地挪动的人影中，缺胳膊少腿的比比皆是，甚至有几个，眼看着脑袋都要在脖子上挂不住了，还在一步步往前挪着。
遍地是人，却又没有人样。
“……这是什么意思，丧尸地狱？”
地瓜狠狠皱眉：“才过了一天，剧情发展这么快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几人被赶到了一个超级大坑的边缘，手里被塞了一把铁锹。
在大坑边缘，是一片尸山血海，亟待掩埋。
“……是从切割车间出来的那些。”地瓜注意到那些尸体的身上还有编号，正是从流水线下来的时候打上的印子。
看来这就是“货物”处理的最后一站了。
地瓜转向邢队长，正要说什么，却发现邢队长的脸色阴沉无比——他的目光如探照灯一般扫过所有的尸体，仿佛在寻找什么。
他在找什么？
地瓜皱眉，心中一惊，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今天的目标，是填满这个坑。”
打手发话，“如果填不完，今天所有人都要受罚！”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他们要做的事极其简单，就是把“货物残渣”推进大坑，然后往上面填土，这是一件极其单调的重复工作。
比起昨天来说，简直无聊透顶。
地瓜只做了十分钟，就停了下来。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汗：“也没个人监工，我们现在就算跑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你说的有道理。”冰翎踹了一脚尸堆，“不如就派你出去打探一下敌情？”
“……”
地瓜语塞，他爬起来看了一眼周围，确定四周确实只有僵尸一般的工人，半个打手的影子都看不见。
他跃跃欲试，“不然，我去看看？邢队，你去吗？”
出乎意料的，邢队长拒绝了他。
邢队长一心在推尸体进坑，头都没回：“我就在这里，你如果要出去的话，我建议先去找郁小白和柳絮。”
“行。”
地瓜丢下铁锹，又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泥灰，最后还在地上打了个滚，这么一来，他立刻变得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随后，他游鱼一般穿过人群，摸向外边。
在掩埋区的外围，终于有几个打手出现了，他们正围着一个板车，似乎正在商量什么。
地瓜偷偷地摸了过去。
走近之后，他发现那板车上面也是一堆女人的尸体，她们个个衣衫褴褛，而且皮肤上伤痕遍布，显然是从同一个地方拉出来的。
不过她们都比较完整，显然还没有经过“取货程序”。
而在尸堆最上面，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郁小白。”
他看清了女人的脸，眉头一皱，她怎么回事，不是说不会死吗？
几个打手也正在挑挑拣拣。
其中一个拍了拍郁小白的脸：“这个女人没有呼吸和心跳，已经死了，送去取货。”
另一个则摇头：“可是她还能动，就是没死，应该送去工作。”
“她的肾少了一颗，有人拿走了她的肾！”有人注意到她的刀口，以及还在不断渗出血液的衣衫下摆。
“这刀口……是汪医生，那她彻底没救了，送去取货吧。”
一番讨论后，他们决定送郁小白去切割车间。
但在推起板车后，有个打手的胳膊突然脱臼，随后一条手臂竟然像断了的积木一样啪嚓掉落。
“真是麻烦……身体旧了。”
打手嘟嘟囔囔，却并没有管那条胳膊，继续用单手推着板车。
板车嘎吱嘎吱地滚上石板路，郁小白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睁开了眼睛，对上了藏在人堆后面的地瓜。
地瓜眉头一皱，“……视力真好。”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他清晰地看到郁小白的嘴唇动了动，对他说了两个字。
“救……我。”
地瓜一咬牙，还是狠心跟了上去——打手们明显出了问题，看着并不像昨天那样可怕，哪怕是一对四，他也有取胜的可能。
他也不愿意失去郁小白这个行走的主线任务NPC。
一路尾随着几人来到切割车间外面，板车突然散架，郁小白被颠了下来。
她闷哼一声，随后慢慢坐起了身。
“她还没死，怎么办？”一个打手问。
另一个打手抽出了腰间的刀：“砍死就行了。”
他举起刀，正要对着郁小白砍下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风声，随后一颗大石头砸来！
一声脆响，他的头直接被砸得脱离了脖子，骨碌碌地滚落在地，随后身体也跟着倒下。
“有人偷袭！”
其余几人如临大敌，纷纷抽出刀看向露面的地瓜。
“真成丧尸了？”
地瓜摸了摸下巴，阴险一笑：“还是脆皮丧尸，看起来很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