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在阿什莉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达尔西后,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响亮的嗤笑:“你不会真信了他那套说辞吧?”
阿什莉看着达尔西不屑一顾的表情,才后知后觉因为弗雷德的话开始生气。
同时,她也因为自己没能及时反驳更生气了。
“怎么可能!我只是当时被唬住了。”她懊恼地一拍桌子,“就该当场反驳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你打算说什么?”达尔西问。
阿什莉一下卡壳了。
“瞧,你的临场反应能力太差了。”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将面前的《标准咒语(二级)》往前一推,“不过假哭耍赖的效果也很好,下次也可以这么用。”
“次数太多了,会影响大家对我的印象吧。”她忧心忡忡。
达尔西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皮。
她眉心一跳,立刻改口:“不过只要有用就好。”
“你最好真的是这么想的。”达尔西冷哼,“韦斯莱不会就此罢休的,你打算怎么办?”
阿什莉试探着小声说:“等他们下次再来捉弄我,我就哭……”
“嘿,你为什么非得等到被欺负了才反击?”达尔西不耐烦地打断她,“已经这么多次了,你为什么不主动报复一次?”
她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主动报复,性质就不一样了吧,她会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光是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达尔西屈起指节在桌上敲了敲——这个动作像极了希利尔夫人在训斥她时的动作,所以阿什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韦斯莱捉弄了你那么多次,你在事后也做出过不少反击,可是压根没用,对吧?这样下去他们只会觉得你还是个任人欺负的怂包。”
“在格兰芬多都能受这么多欺负,你应该感谢梅林没让你分到斯莱特林来——就你这样的性格,就算最开始大家因为希利尔家族的名头卖你几分面子,最后也会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他刻薄地点评道。
“感谢分院帽。”阿什莉索性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首先,摸清敌人的心理,找到弱点。”
达尔西的眼睛反射出冰冷的光:“然后找准时机,命中靶心,才能永绝后患。”
“哇,你说这话的样子可真是十足的斯莱特林。”阿什莉忍不住感慨。
在达尔西即将责怪她三心二意的前一秒,她立刻摆正姿态,乖乖顺着他的思路思考:“唔……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针对我——从一年级一开学就开始针对我!明明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时还蛮友好的。”
她开始仔细回忆,把每一次和韦斯莱的交锋详细地说给达尔西听。
“我知道了。”
达尔西沉吟片刻,握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你这样……”
-
阿什莉走出空教室时,已经是晚餐时间了。
她独自一人抱着那本《标准魔咒(二级)》朝大厅走去——达尔西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和她在教室门口分道扬镳。
半路,有一个穿着格兰芬多校袍的一年级男生怯生生地叫住她:“学姐。”
阿什莉有点不太适应这个称呼,她看起来比那个一年级还要局促:“怎么了?”
唔,时间可真快。像是某个不知名的巫师波动了时间转换器,眨眼的功夫就让她从一年级变成了二年级。
“是这样,我忘带地图了,想问问猫头鹰棚屋在哪儿。”那个一年级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她本来只打算给他指个方向,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带你去吧。”
现成的机会,还能显得她接下来的行为没那么刻意。
“可以吗!”那个一年级眼底迸发出惊喜的光,“谢谢学姐!”
阿什莉因为自己的私心有点儿心虚,只摆了摆手,不敢应下对方的感激。
她领着这个一年级爬上西塔楼,踏上狭窄的螺旋形楼梯,一直走到顶部的石头砌成的房间。
“这里就是猫头鹰棚屋。”
“谢谢学姐!”那个一年级眼睛亮晶晶的,再一次真诚地表达自己的谢意,“我叫肖恩·罗宾逊,如果学姐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阿什莉胡乱地点点头,和他交换了名字,随后向下走了一层,来到了放置学生们飞天扫帚的房间。
她深吸一口气,朝角落的那把扫帚走去,尽管再三确认这里没有第二个人存在,但还是担心受怕到手指都在发抖。
第一次干这种事儿,还是有点小小的心理障碍。
终于,她挪动步子来到弗雷德·韦斯莱的扫帚前。
那把扫帚似乎察觉到来者居心不安,开始簌簌抖动。
阿什莉在抽出魔杖的前一秒再一次谨慎地朝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才迅速念出那个达尔西耐心教授的咒语。
——如此一来,明天弗雷德骑着这把扫帚去训练时,就会收获属于他的惊喜了。
大功告成后,阿什莉大松一口气,不敢再在此处多待,飞快地跑下楼,风将她的头发全部吹至脑后。
心脏怦怦乱跳,似乎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在恐惧担心之余,她有一丝丝微不可查的兴奋与期待。
在达尔西制定这个恶作剧计划时,她还犹豫地问:“会不会太过分了?”
“既然他当初选择你最在乎的面子下手,那你也应该挑他最在乎的东西下手,比如魁地奇。”
“事实上,如果你不在乎学院杯,我甚至希望你能在魁地奇比赛前这么做——顺便让斯莱特林赢得更轻松些。”达尔西蛮不在乎地说,“韦斯莱都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你竟然还会替他着想?要是赫尔佳·赫奇帕奇知道了你无处安放的圣母心都得感动到活过来,再诚恳地邀请你转院。”
她甩了甩脑袋,努力忽略达尔西后半句毫不客气的讥讽。
没什么好愧疚的!是韦斯莱先捉弄她的!比起他们的行为,自己这点恶作剧根本算不上什么!
阿什莉·希利尔,你争点气!
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终于稳住了呼吸,在走进格兰芬多休息室时,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阿什莉,你去哪儿啦?”
室友们正围着桌子写魔法史的论文,看见她钻过圆洞,立刻开心地招呼她过来。
“我去练习了一会儿魔咒。”她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的,这的确是练习魔咒。
-
熬过格外漫长的一晚后,阿什莉迫不及待地和劳伦一起来到魁地奇球场看格兰芬多队训练。
蒂朵向来对这项运动不感兴趣,于是拉着凯特去瞧赫奇帕奇的帅哥了——“据说是赫奇帕奇近几年来最英俊的男孩!”她这样说。
格兰芬多队的队员已经在球场内站好了,他们换好魁地奇服,手握扫帚,认真地听着队长伍德的训诫。
阿什莉发现上一次参加选拔赛的安吉丽娜·约翰逊和艾丽娅·斯平内特也成功入选魁地奇队,成为了追球手。
“明年我也会站在那里的。”劳伦信心满满地和她咬耳朵。
她立刻表示肯定:“我相信你!”
球场内,伍德吹响了哨子。
阿什莉的神经骤然绷紧。
“你怎么了?看上去似乎很紧张。”劳伦目光看向她的膝盖,关切地问。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放在膝前的手正紧紧攥着校袍,那一块布料被她揉得皱皱巴巴的,张牙舞爪的折痕向四周蔓开。
“没什么。”她后知后觉地松开手,有些不自在地笑。
劳伦没有追问,只温柔地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转头看向球场。
阿什莉也看向球场——准确地说,她是看向了弗雷德的扫帚。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
韦斯莱兄弟的配合还得到了伍德激动的赞扬,她清晰地听见伍德说“我们赢得学院杯多了几分胜算”。
也不知道魔咒究竟有没有生效。
她惴惴不安地回忆当时念完魔咒后扫帚的反应,然后发现自己因为太紧张,压根没有检查魔咒是否成功。
好吧,就算这次失败了,还有下一次。
虽然担心又愧疚,但是在意识到自己的报复计划失败的瞬间,她还是难以抑制地有点儿失落。
就在此时,场上状况突变。
“韦斯莱的扫帚好像出了点儿问题。”劳伦疑惑地开口,“那扫帚似乎不听使唤了。”
阿什莉立马看向弗雷德。
果然,弗雷德的扫帚忽然剧烈颤抖,随后开始左右摇摆,他不得不放弃击打游走球,双手控制住扫帚,企图让它镇定下来。
可是扫帚晃动的幅度更大了。
弗雷德不得不抽出魔杖,企图施咒让它安静下来。
就是这样。
阿什莉紧盯着他,心中默默地说:只要他念反咒,扫帚就会马上把他丢下去。
骑在扫帚上的红发男孩挥动了魔杖。
然后,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把扫帚散架了。
那把一看就有好些年头的扫帚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大卸八块。
弗雷德身下一空,猝不及防朝下跌去。
她紧张地抓住栏杆,一下子从看台上站起来。
乔治大吼了一声兄弟的名字,飞快飞向他,可还是晚了一步,弗雷德已经摔在了地上。
明明隔得很远,但骨头咔擦折断的声音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魁地奇队的所有人都担忧地围了上去,乔治是速度最快的
那一个。而伍德则焦急地离开球场,去请庞弗雷夫人来。
场地内一下子变得闹哄哄的。
阿什莉说不清自己此刻是紧张还是不安,又或者是咒语成功的喜悦多一点。
但是在弗雷德越过人群,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她身上的瞬间,她条件反射地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然后如达尔西教导得那样,嘴角弧度一点一点扩大,并且挑衅地点了点头,做了个口型:
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