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也许是心中有期待，就连枯燥乏味的魔法史都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灰色半透明的宾斯教授漂浮在讲台上，用一成不变的平淡语气宣布下课后，课桌上呼呼大睡的学生们才悠悠转醒。
弗雷德在阿什莉的监督下没能睡觉，而是被迫认真听课，记了满满几页的笔记。
教室里的交谈声越来越大，凳子和地板摩擦的刺耳响动也在刺激着人们的耳膜——显然，学生们都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堂令人昏昏欲睡的课了。
“阿什莉，你要去看……”凯特话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弗雷德还站在旁边，脸上的表情变得暧昧起来，“哦，我怎么忘了，你已经和弗雷德在一起了，没理由不去看魁地奇训练。”
“那我们魁地奇球场见！”蒂朵冲她挤挤眼，三人率先走出了教室。
“我们也走吧？”弗雷德将二人的《魔法史》抱在怀里，偏头看着阿什莉。
阿什莉应了一声，感觉两手空空不太自在，无措地交叠着双手。
“小姐，你可以挽着我——在男朋友面前不用那么拘束。”弗雷德看出了她的无所适从，冲她挑了挑眉，还特地弯了弯手臂。
奇妙的甜意生出手脚，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扩散，包裹住整颗心房。
她没有回答，只红着脸挽住他的手臂，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意思。
好吧，她总会忘记自己和弗雷德已经在一起的事实，不过才一早上呢！自己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倒是弗雷德时刻谨记，似乎是因为等待这一刻太久了，所以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并想方设法让别人也知道这件事，身后看不见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弗雷德，你没有大肆宣扬我们在一起这件事吧？”穿过庭院时，阿什莉才组织着措辞问道。她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像生硬的质问。
弗雷德的眼神有些困惑：“怎么算大肆宣扬？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吗？”
“不是！只是……嗯，我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了，不用刻意地告诉谁这件事。”她绞尽脑汁，努力剖析自己的想法，“我不太想让其他人知道太多我的私事。”
“好吧。”弗雷德的语气听上去不太高兴，但他也没有反驳，只闷闷地答应下来，“不过魁地奇队的队员和我的室友都知道这件事了，我们不需要在他们面前避险吧——刚才上课我们坐在一起，同学们肯定也都知道的。”
阿什莉立刻意识到弗雷德还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
“我绝对没有要隐瞒恋爱关系的意思！”她急切又诚恳地说道，挽着弗雷德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力道，拉近两人的距离，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感受到她的真心，“我只是会因为大家的起哄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不想太张扬。”
少年半天没有回答。
她只能有些不情愿地让步：“或者……就按你的想法来也可以，我不想让你误会。”
可弗雷德还是没有吭声。
阿什莉忐忑不安地打量他的神情，情不自禁地垫起脚，企图观察得更仔细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弗雷德的耳尖都掐出一抹浓艳到快滴下来的红。
——弗雷德害羞了！
为什么？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弗雷德身上。
即便隔着衬衣和长袍，她都能隐约感觉到对方滚烫的体温。
“……”阿什莉惊慌失措地松开手，往旁边退了两步，却没注意自己离花坛太近，差点被绊倒，一头栽进泥土里。
幸亏弗雷德眼疾手快，长臂一揽将她拉了回来——然而那两本厚重的《魔法史》也无法避免地脱了手，伴随着一声闷响砸在地上。
她又一次和弗雷德贴近，额头靠着他的肩膀，除去熟悉又令人眷恋的青草香，还能听见彼此慌乱的心跳逐渐同频。
“谢谢。”阿什莉讷讷地说。
弗雷德并没有放开她，而是收紧手臂，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将动作转为拥抱：“嘿，不许和男朋友说谢谢。”
“好吧。”她没有挣开这个拥抱，也没去管躺在地上的可怜《魔法史》，而是伸手回抱住弗雷德，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闷闷地问，“那我应该说什么？”
“如果实在想表达感谢，你可以多说几遍喜欢我。”弗雷德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了很多，他调整好状态，调笑着说。
就在这时，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阿什莉慌慌张张地抬起头，下意识把弗雷德往外推了推，而后循声望去，猝不及防看见了环臂抱于胸前、似笑非笑看着他们的达尔西。
“抱歉，无意冒犯。”达尔西用一种斯莱特林惯用的傲慢眼神上下打量了下弗雷德，语气轻蔑地停顿了一下，“打扰到你们了？”
她尴尬得差点晕过去——这种被熟人撞破自己谈恋爱的事，莫名让她特别想要逃避，尤其是在她清楚地知晓弗雷德和达尔西彼此并不对付的情况下。
“嗨，达尔西。”她干巴巴地打招呼，硬着头皮介绍，“如你所见，我和弗雷德在一起了。”
达尔西显然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大发慈悲闭上嘴，只冷冷笑了一下，没有对她的私生活发表任何意见，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感谢梅林！感谢斯莱特林不爱管闲事的美好品德！她真是生怕达尔西说出什么不中听的刻薄言论，还好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也许之后她应该找个时间和达尔西聊一聊，调节一下自己男朋友和朋友之间的关系——即便大概率没什么用，但是不要在她面前争锋相对！
阿什莉放松下来，连语调都变得轻快了，她伸手去牵弗雷德：“我们走吧，要是迟到了，奥利弗一定会骂你的。”
弗雷德在她伸手的瞬间弯下腰，避开她的动作，把地上散落的《魔法史》捡起来。
她动作一顿，有点儿茫然。
情绪甚至还没来得及蔓开，弗雷德就神色如常地做出屈起手臂的动作，示意阿什莉挽住他。
悬着心这才落下来，阿什莉从善如流地挽住弗雷德的手臂——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做起来就自然了很多，她甚至脚步轻快地贴近弗雷德，与他肩膀相贴，两人的校袍紧紧贴在一起，这个动作让她觉得无比有安全感。
“走吧。”弗雷德打了个哈欠，显然对一会儿的训练感到厌倦，“我都能想象出奥利弗一会儿要说什么了。”
阿什莉没有注意到，从头到尾弗雷德都没提过达尔西，就像刚才遇见达尔西的事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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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地奇训练总是枯燥的，坐在看台上的观众还能靠在一起聊聊天，而球场上的队员们却是实打实地飞了好几个小时。
“我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断了。”弗雷德换下球服，可怜兮兮地凑到阿什莉面前，垂着脑袋求安慰。
其他队员也在这时走出更衣室，看见这一幕，纷纷起哄：
“嘿，弗雷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弱了！”
“振作起来，哥们，拿出比赛时暴打斯莱特林脑袋的气势！”
“女朋友可不能治病，我看你需要一个恢复如初。”
阿什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调侃，只能木在原地露出微笑。而弗雷德则动作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重心微微倾斜，半边身子靠着她，挑衅似的对自己的队友说：“是啊，可是我女朋友魔咒学得很好，你们羡不羡慕？”
乔治立刻怪叫起来，学着弗雷德的样子重复：“你女朋友魔咒学得很好——”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乔治？”安吉丽娜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当然没有。”乔治立刻变脸，“咱们有一个人魔咒学得好就够了。”
这又引来了队员们的嘘声。
就连劳伦三人也意味深长地笑了。
一行人打打闹闹地朝城堡走去，哈利在半路就和他的朋友罗恩、赫敏改变路线，朝海格的小屋走去。
“哈利，天快黑了！”艾丽娅叫住他，“不该在城堡外乱跑了，还不知道布莱克会不会再次闯入霍格沃茨……”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回来的。”哈利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加快脚步跑远了。
“好吧，年轻人总是有用不完的活力。”艾丽娅耸耸肩，“而我只想回宿舍好好睡一觉。”
其他人无比疲倦地赞同点头。
而另一个精力充沛的人正压低声音和自己的女朋友咬耳朵：“我去洗个澡，咱们晚上八点在休息室见？”
阿什莉琥珀色的眼睛里映出弗雷德雀跃的神情，她弯起眼睛笑了，学着他的样子神秘地点点头，小声说：“好，一言为定。”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乔治又一次插嘴，在他们几米外的地方招手，“快来！”
“就来了！”弗雷德应了一声，牵着阿什莉加快脚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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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很快降临，阿什莉踩着约定好的时间坐在休息室里等弗雷德。
离宵禁还有一个小时，她隐隐猜到这次的约会不会在宵禁时间内结束了——或者这正是弗雷德的安排之一。
她有些期待：早就听说弗雷德和乔治热衷于夜游，且有自己独特的方法避开费尔奇和他那只讨人厌的猫，今天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了吗？
当然，她下意识忽略了一年级刚开学时那次被胁迫夜游的经历。
那才算不上真正的夜游！顶多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嗨，阿什莉！”弗雷德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打了个手势，“走吧。”
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休息室——也许有人注意到了，但没人会自讨没趣地追问情侣去了哪里。
“小姐，首先我们需要明确一点。”踏上会动的楼梯时，弗雷德一脸严肃地说，“这次约会一定会违反校规，当然，我能保证我们绝不会被费尔奇或是其他教授发现，你愿意相信我吗？”
“当然。”阿什莉眨眨眼睛，“其实我还蛮期待夜游的。”
“哇哦，不可思议。毕竟一年级的时候……”弗雷德在阿什莉威胁的目光下闭上嘴，无辜地高举双手，“我什么也没说。”
他们一路爬上西塔楼，来到防止学生们扫帚的房间。
这可真是久违了，阿什莉上一次来还是为了和弗雷德的扫帚开点儿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她的目光心虚地游移：“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弗雷德打了个响指，率先拿起自己的扫帚递给她，“我们今晚飞一把。”
阿什莉瞪大眼睛，看了看弗雷德递过来的扫帚，又看了看弗雷德理所应当的表情。
“嗯……弗雷德，你知道我飞行课成绩不太好吧？”她委婉地说。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骑扫帚，我觉得挺好的——能控制住扫帚，可以正常起飞、转弯、降落，有什么问题？”他又拿起一旁乔治的扫帚，放在手里掂了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霍格沃茨最棒的击球手为你保驾护航！”
“别急着反驳，我们说好的，不要口是心非。”他打断阿什莉尚未出口的辩解，竖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我每节飞行课都在关注你，能感觉到你其实还挺喜欢飞的——现在这儿没有其他人，你可以放心大胆地飞了。”
好吧，弗雷德每句话都说进她的心坎里了，她哪里还能铁石心肠地说不呢？
阿什莉接过弗雷德的那把扫帚，别扭地骑了上去。
弗雷德的动作则潇洒很多，他一抬腿骑上扫帚，绕着房间飞了一圈，随后兴致勃勃地提议：“我们去没人能看见的地方飞吧。”
漆黑如墨的天幕成为他们最好的掩护，黑色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头发也胡乱地飞舞着，偶尔横在眼前，拦住了她的视野。
但是阿什莉根本不敢松开握住扫帚的手去整理头发！
这时弗雷德充分发挥了他的飞行技术，他靠近阿什莉，和她扫帚的高度齐平，随后伸手帮她将阻碍视线的头发捋至耳后。
“放轻松。”他说，“享受飞行就好了。”
“我们现在在哪儿？”阿什莉紧绷着声线问道，她根本不敢低头去看——因为他们实在是飞得太高了，她从来没飞到过这个高度！
“唔，魁地奇球场，很安全。”弗雷德停顿了一下才说。
因为太紧张，阿什莉忽略了他这一瞬间的不自然。
不知道他们在空中飞了多少圈，阿什莉总算慢慢找到最佳状态，不再那么担惊受怕，偶尔也敢松开手，和弗雷德在空中相握一瞬。
就在她信心满满低头向下看时，吓得差点跌下扫帚——梅林的三角裤！这哪里是魁地奇球场，分明是黑湖上空！
“弗雷德！”她又惊又怒。
“别生气、别生气！”弗雷德立刻求饶，“要是在球场上飞岂不是太没挑战性了？我打赌没几个人在黑湖上空飞过，而我们就是为数不多的幸运儿，多浪漫啊。而且——你也飞得很开心，是不是？”
阿什莉毫不动容，立刻掉头向西塔楼飞去：“强词夺理！不管怎么样，你不该骗我的！”
弗雷德赶紧追上来，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善意的谎言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她立刻回头瞪他。
有时候意外发生得就是这么快，她战战兢兢飞了那么久，无时无刻都在注意四周的情况，就那么一秒钟的晃神，就迎面撞上一只展翅高飞的鸽子。
空中事故可不得了。
弗雷德吓得双手离开扫帚，立刻扶住她的肩膀，帮她稳住重心才放下心来：“梅林的三角裤……还好没事。”
随后他跟得更紧了，生怕阿什莉出什么意外，刚一到西塔楼，又马上牵住她的手，仿佛稍不留神她就会变成一串脆弱的泡泡飞走似的。
阿什莉那点儿近乎于无的气闷几乎在一瞬间就消散了，她因为弗雷德的重视和在乎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又很快压下去，佯装自己还在气头上，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阿什莉、阿什莉！”弗雷德牢牢地牵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是我没考虑周全……我本来想让我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约会更特别一些的——好吧，现在也挺特别的，但是……”
一声猫叫打断了他的话。
少年立刻警惕起来，领着她朝另一条路走去：“来这边。”
“你怎么知道费尔奇不在这边？”阿什莉看着他无比笃定的步伐，困惑地问。
“哦，说到这个，就得提到一件神奇的宝贝了。”弗雷德忽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带着阿什莉钻进一间空教室，随后抽出一卷破旧的羊皮纸，递到她面前。
这张羊皮纸上什么也没写，阿什莉不明所以地看向弗雷德。
“这就是我和乔治成功的秘密。”弗雷德抽出魔杖，轻轻触了一下那张羊皮纸。
“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