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咱们的良家妇男是软硬不吃,跟他干生气也没用,我拉着小哥边走边道就当被狗咬了,小张哥黑着脸让我别乱吹枕头风,族长爱较真,等会再被小哥暗杀了。
黑瞎子不知被木安诓去鼓捣什么,一头一脸的灰,墨镜也灰扑扑的,插话道:“你能死在你们族长刀下,也算死得其所,不枉到世上一遭。”
“什么话,难道我活着就为了给族长润刀。”
天真不遗余力地接道:“恭喜你,找准自己定位了。”
小张哥自知一人难敌俩嘴碎子,只邪魅一笑就站去一旁继续当站桩。
小哥还在摸着顶上的砖缝,胖子敲敲打打,揉着直不起的腰抬头一瞟:“我看小哥身高还是差点意思,看不真切,瞎子眼神又不好,让木安去,看完回来给我们汇报。”
甬道是个正方形,长宽近三米,小哥一米八,战术靴的鞋垫能垫点,垫脚再加上臂长手指长度,能勉勉强强够到顶上,木安比小哥富裕不到哪去,可能手臂能稍微长点。
他果然就不应胖子的话,我道:“你们谁来也不能把眼睛贴上去,你过来叠个罗汉,我踩着你能看清楚。”
“少来,你哥哥弟弟一大堆,都是青年劳动力,使唤他们去,饶过我跟天真。”
被连带的天真立马道:“你明里暗里给谁下绊子,我咋就不算青年劳动力。”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行行行,你去你去,还上赶着给人当石墩子。”
“一码归一码。”天真理直气壮。
几句话的功夫主题就被歪到千里之外,我听的只想叹气,小张哥就上热乎道:“小夫人,我可以给你踩。”
我虽然不是鸡,但拒绝黄鼠狼的无事献殷勤:“别,踩你不当场摔死也要落个残废。”
最后看一圈老弱病残都不靠谱,我转头望向小哥,他二话不说,转身半蹲在墙边,单膝跪地,另一边大腿往外一横,静静地看着我,示意我踩踏,人帅的一塌糊涂。
于是我就搭着小哥的大腿让他把我拱到墙头,对着两面砖墙衔接的缝隙一路看过去。
红色的朱砂粉还在弥散,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踏入震到墙体,导致原本放置在砖缝里侧的粉末簌簌往外飘。
小哥的下盘特别稳,我踩着他跟如履平地一样,几乎没有摇晃,但小哥毕竟是人,肉体凡胎的,我也担心给他踩块淤青出来,打算速战速决,所以没有浪费时间在观察上,而是用匕首撬发转头的缝隙,利用刀尖的凹槽一点一点勾出里面的粉尘。
见槽内已有不少红粉,我不再耽搁,转身跳下来,伸手拍掉小哥腿上的灰,又小心翼翼地把匕首递给他,以免手一抖撒个精光。
其实刚刚在上面的囫囵两眼虽匆忙,却也足以让我看清砖内一条接一条竖直过去的凹痕,其他的砖头上没有,唯有两墙相接的砖头上才有,显然是在建造之初就故意设计好的。
他们抡着锤子埋头苦干,胖子抽空一瞅,随口道:“这朱砂红的有点过分,唐朝的玩意儿保质期这么长?几千年都不褪色。”
刘丧:“文盲,朱砂本来就不掉色。”
“丫的就你文化高,清华北大任你挑。”胖子补充道:“金银珠宝在斗里待的久还会变暗变粗糙,朱砂就算不退色,经过这老多年怎么可能毫无变化,又不是咱小哥似的冻龄男神。”
这都能扯到小哥身上,胖子脑回路像劈了叉的马路,不装上红绿灯,谁都不知道要跑去哪。
小哥在捻着刀槽上的朱砂,粉末极其细密,不在灯光直射下基本看不出明显的颗粒感,抹在手上就像是姑娘上妆用的胭脂,鲜红无比。
“胖哥说得有理。”
不想他俩又吵起来,我赶紧肯定胖子的想法,指着小哥手里的朱砂:“你们看这朱砂粉的细腻程度,已经接近近代工业机器的标准,古代不一定有这样细致的研磨技术。”
刘丧很给我面子,没有继续反驳,顺着话问:“你觉得这朱砂是后来有人补填进去的?”
我点点头:“有这个几率,毕竟这墓早就被人捷足先登过。”
“那他们补充朱砂的用意就很值得琢磨了。”
“对。”我不假思索:“胖哥之前说过,养尸地靠的是地穴玄气,用来旺墓主的八字后代,而开山修陵,往往是占据一条龙脉中最好的穴位,那么越靠近墓室的位置,灵气就会越旺盛,也比外面更容易吸引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许这朱砂就是用来防备这些的,比如虫人什么的,到处撒上一些,避免陵墓遭到破坏。”
这个说法比较靠谱,刘丧沉吟一声就没有再追问,我顺势问起他们都在忙些什么,胖子就道佛龛后面有个机关,启动不难,但枢纽老化,要凿开铺设机关管道的墙壁,把里头的卡扣破坏掉才行。
胖子庆幸道还好砖头不是很硬,他们几个人锤锤撬撬的,还能挖的动,人多力量大,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挖穿了。
我们目前所在这条甬道并非是条死路,刚才我们研究佛像的时候瞎子就去看过,佛龛背靠石墙,石墙后面却不是实心,而是一层薄砖砌成的虚墙。
能正经打开最好,实在找不到打开的路子,他跟小哥拎个榔头凿也能凿穿。
这厢木安他们干的热火朝天,那厢小哥检查完辟邪粉,确定没有什么不对劲,随手收进随身的袋子里,过去帮他们一起凿墙。
在场只有刘丧、我和小张哥是没有干活的,刘丧是重伤患,理所当然能免除一切义务劳动,小张哥是纯懒,我看他俩一眼,撩起袖子准备参与劳动,小张哥就忽然叫住我。
“你有没有感觉,这里显示出的所有信息,都很不寻常。”
“哦。”我很敷衍:“你有何高见。”
在这座不正常的墓里,有正常的地方才会令人感到奇怪。
他仿佛没听出我的不耐烦,谆谆善诱道:“你想,宗教信仰对于常人而言要紧程度不亚于吃饭睡觉,甚至于在某种狂热分子眼里,宗教会比吃饭睡觉还要重要,要么这个人完全没有信仰,否则他的宗教信仰一定会融入到他的生活当中,而不是突出在某个部分。”
“你觉得佛教思想在这墓里出现的太突兀了?”
我半信半疑道:“别演了,你早都进来过一次,什么没见过,什么不了解。”
小张哥摇摇头:“我是进来过,但只在外围,我跟你们一样,对内部一无所知。”似乎是怕我不信,他特特又补上一句:“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全当我放屁,不过你心里明白,以现在这种棘手的状况,我根本没有骗你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