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当然可以跟着走
蒋欢接受了留守者。
留守者并不需要魔王的帮助,正相反,如果魔王有心要作出任何事情,都需要留守者的帮助。
她们是这个世界的管家,拥有整个世界最高智慧的智囊,拥有着常人无法知晓的过去,怀抱着毫无希望的未来,款款而来,如母亲一般对着她张开怀抱,又如姐妹一般给予了支持。
是她抵达这个世界之后,唯一得到的,就算是放到正常世界都算弥足珍贵的真诚与温暖。
蒋欢这么想着,在踏进城堡前,轻轻扯了一下自己的披风。
抬眼。
魔王堡的正厅辉煌明亮。
亚力克这个有着和名字丝毫不符的精致美貌的半人马青年身上发着星点白光,怀抱着花朵,一束束投入走廊中的花瓶,轻巧愉悦的仿佛刚刚拥有了家庭,正新鲜的到处调整摆设,努力点缀的青年。
察觉到蒋欢回来,他微微低下头,白色长发从颊边垂落。
如同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礼物,祭司骤然从三楼跳下,光点在他的脚下连成一片星光的路。
一路踏空,落在魔王的面前,青年两只前脚跪地,举起手中尚带着晶莹水珠的花束,双眼亮晶晶的举在胸.前。
蒋欢沉默片刻,并未接下花束。
她错身从祭司身边走过,在路过身侧时,抬手。
拍打声在一楼被循环扩散,响亮的惊人。
“一会洗干净了到我房间来。”
原本就含着希望的双眼骤然多出了几分惊喜,长长的银白马尾轻轻甩动,洒落点点星辉。
杰拉斯特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没有丝毫不满,脸上俨然还带着几分惊喜的祭司,片刻之后垂下了视线。
-
角色扮演还在继续。
其他人也像是完全没有戳穿蒋欢的想法一般,按照蒋欢的想法,继续着之前的生活。
唯一可能什么都不清楚的亚加,做为一条年轻力壮的龙,在那天自觉丢了面子之后,索性就跑去睡大觉去了,连着两天都没醒,睡眠质量优秀的令人眼馋。
蒋欢脱了盔甲,支着自己的脸颊,坐在床上。
之前杰拉斯特承诺给魔王的珠宝和衣服,在这几天也终于打磨成型,被送到了蒋欢的面前。
只可惜,简单粗暴的宝石堆叠完全不在蒋欢的洗好范围之内,她取了一条金黄的金属身体链,只当是简单的点缀。
原本就柔美的女人衣衫单薄,加上金链便显得越发妩媚。
祭司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两个薄薄的长耳朵快速的染上了颜色,粉粉的堪比三月枝头的桃花。
身后的尾巴不知所措的挥了两下,撒下点点星光。
蒋欢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
虽说知道这家伙绝非外表一般纯洁无害,可是看着这样的表现,蒋欢还是忍不住抬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家伙。
“我还没有问过,你到底是什么种族。”
“梦魇。”祭司那张漂亮的脸上梦着粉晕,看起来更是精致可口,如同点缀华丽就被端上餐桌的可爱甜点。
“我的出生就是为了魔王陛下,陛下放心,我的身心都是干净的,只属于魔王一人。”
哦。
蒋欢看了一眼仍然带着几分粉色的雪白屁.股。
之前她随手那一拍,是因为他当时两条前腿跪地,马尾便高高翘起,不论是高度还是那亮晶晶的颜色,圆滚滚的丰腴质感,都给人一种这手感一定会很好的感觉。
然后下意识就拍了上去。
但是似乎是因为她平时不怎么穿铠甲的缘故,手上的力道超过了她的想象,竟然在他身上留下了个隔着短短的白色鬃毛都能看到的掌印。
蒋欢沉吟。
嗯,有点怪。
不过这显然不是什么问题。
她忽略了莫名其妙的羞涩气场,“过来。”
四蹄踏地,带着轻微的回响,祭司脚步轻快的走过来,长长的袖子和垂落的衣摆像是巨大的蝴蝶,向着蒋欢翩翩飞来。
他显然很有分寸,在蒋欢的面前收起四条腿,仰头看着面前的魔王。
蒋欢看着他面泛桃花的样子,微微眯眼,准备好的问题却是换了一个。
“你对所有魔王都是这样吗?”
祭司瞪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蒋欢。
“不,不是的。”
他双眼亮晶晶,“即便是为了魔王而生的祭司,也有自己的喜好与偏见,上一任的魔王非常恶心,喜欢用虐待别人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强大,用别人的血肉换取自己的短暂满足。我被他杀过很多次,但是后来他想要做一些事情,我才会对他出手。”
如同看着自己的神明,他面色微红,双眼水亮,看着近在咫尺的蒋欢。
“但是你是不同的。”
“我喜欢你。”
-
蒋欢决定将这场告白当耳旁风。
只是,祭司的耳朵微微抖动,长耳中间的粉色耳廓和上面的一束尖尖长毛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蒋欢伸手,轻轻拨弄下长毛。
那从耳朵延伸而出的毛发似乎带着自己的感知力,在她的手即将碰触到的时刻便先一步的倾倒了下去,只让她摸到些许震颤的空气。
蒋欢的手停在那里,带着些许的不满。
“不要躲,让我摸摸。”
长耳簌簌发抖,祭司脸颊涨红,任由蒋欢随意将手指伸进敏.感的耳廓。
“留守者,是你管理的族群吗?”
“是。”似乎是耳朵上的神经过于密集,祭司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完结魔界两千年的悲剧,让它重现应有的秩序,所以喊了她们来。”
说完,他抬起头,微微咬着上唇,看向蒋欢的视线里带着几分的隐忍。
“如果在这里打个孔,穿个耳环,应该会很好看吧。”蒋欢抬手摸了摸柔软的耳根。
这里的肌肤带着几分皱褶,比起上面薄脆的耳朵多了几分绵软,只有温暖柔软的皮质触感。
“如果魔王陛下想的话,当然可以。”祭司颤声说到,双手举起,手心是一柄去掉了蜡烛的烛台。
烛台的尾部,固定蜡烛的位置是一根长而尖锐的金属锥,顶端带着几分危险的寒光。
蒋欢看了一眼低着头举着烛台的青年。
倒也不必吧,不过是玩笑的一句,也不是一定要这么认真的就要戳个洞。
但是对方如此热切。
蒋欢拿着那烛台,在上面比了几下。
尖锐的烛台抵着绝对敏.感的耳根,几次即将刺下,却又换了位置。
即便是早已看过之前记忆的祭司,也忍不住因此微微颤抖起了身体。
蒋欢微妙的捏了捏鼻梁。
不说旁的,祭司长的确实不错。
雪白,温顺,漂亮。
不论是不是动物,这么做总有种微妙虐待的感觉。
她喜欢掌控自己的人生,但是掌控的部分可以存在身边人的喜怒哀乐,却不包含对身边人的训诫。
她啧了一声,将烛台丢到了一边。
沉重的金属落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蒋欢取下胸链中间装饰性的宝石坠,抬手将金环微微掰开,寻找个耳朵的薄弱位置,将金环挂了上去。
耳根的肌肤堆叠,比起上面的位置显得更厚实几分,刚好将金环固定在上面。
蒋欢松开手,打量了一下。
确实好看。
祭司好看归好看,却有一种色素稀缺的单薄感,这种单薄感在配上其他明亮色彩的时候就显得夺目几分。
蒋欢抬手,将人推开,打量整体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要在她的面前保持弱小的姿态,不冒犯到蒋欢的缘故,祭司在和她相处的时候总会取下身上那些夺目的配饰,看起来就总是带着几分单薄的破碎感。
总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但是现在,绿色的宝石坠,很趁他那双新绿色的双眼。
“过往的魔王,都在做什么,之前的留守者在做什么?”
马尾扑簌簌的抖动了两下,遮掩住因为当初的拍打泛红而微微发热的粉色掌印。
“留守者负责安排魔界的资源调度和统筹物资的分配,比如说黑矮人的族群,她们会到灰烬山上生活,就是留守者的安排,而魅魔讨厌争端,本身也对环境和资源并不渴求,就到了欲.望之口。”
蒋欢点头。
该说是意料之中吗?
看上去毫无心机,大大咧咧,轻易的接受了魔王的留守者,居然是魔界最大的权力机构。
也难怪,那些家伙口口声声想要让留守者与自己的族群合并,却又不敢主动去找留守者开口。
恐怕,除了沼地拥有她暂时还不知道的神奇魔力,和芬利族担心自己会冒犯激怒留守者也有相当的关系。
强大总是和权力挂钩,这世界倒是有趣,强大者追逐强大,却不得不接受等级远低于自己,甚至按照蒋欢自己看的,平均等级也不过lv80左右的留守者支配。
蒋欢微微垂下睫毛。
那绿色的宝石并不像是她生活的那个时代一样,被切割的精准华丽,工艺堪称粗糙。
然而,宝石本身的通透和光彩足以遮掩技巧上的不足。
她随手拨弄,看着宝石在她的指下发出灵动的光彩,看着似乎是因为摸到了耳廓内探出的毛而微微颤抖了一下的祭司,蒋欢垂眼。
接下来呢?
其实要问的内容不多。要知道的部分也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既然是这样的话,留守者还做自己之前的工作就好。她们放牧沼地,也就是说,沼地是可以移动的了?”
祭司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气喘,“是的,沼地是留守者的家,也是她们的一切,是可以跟着留守者的心意移动的堡垒,是留守者最强的保护。”
他抬起头,不知道是这扭曲的低头姿势让他气息不顺,还是因为长久的低头而脸部充血,双眼竟然已经挂上了些许的水汽。
“所以,她们既然能来,也能跟着城堡一起移动。魔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