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梦境的主人虽然是梦的创造者，但往往不能自主地控制梦境的走向。美梦笔与安睡咒交织在一起的结果是两者都无法控制梦境的走向和发展。
月峰神社的御神木是一颗比神社历史还悠久的树，在神社还没建立前就已经矗立于此，相传是千年前东渡的大法师在此种下，千年来王朝兴衰世界更迭，唯有此树依旧花开花落。
御神木下站着一个约莫十岁大的女孩，她那头漂亮的粉发与落樱相得益彰，女孩用清冷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这颗具有灵性的神树。
“今后，请多指教。”
一阵风吹过，像是在回应她的话一样，本就如雨般飘落的樱花，霎时间盖住了女孩的粉发，模糊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直至离开女孩都吝啬于给旁人一个目光，她并非不知道在柱子后面藏着一大一小的红发兄妹，只是懒得理会。
红发少年呆愣在原地，精神恍惚中对旁边的妹妹说道：“歌帆，我好像恋爱了……”
“……哥，你这是见色起意。”红发小女孩鄙夷道。
“你还小，不懂，这个就是爱情，爱情就像狂风暴雨！”
观月歌帆：“你开心就好。”
日落月升，时间在悄然流逝。平日冷清的月峰神社一到夏日祭典的时候，张灯结彩的小摊和穿着浴衣的人们将这里渲染，微风的夏夜与挂在天上的明月悠然自得。
又是那个粉发女孩，不，这次她已经能称作少女了，与两年前对比，少女的下巴更尖了一些，脸上的婴儿肥褪去，出落得更加漂亮精致。
少女的浅黄色浴衣上绣着大朵的粉白樱花，这次她倚靠在御神木下，手里拽着毛绒兔子的耳朵，脸上带着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浅淡笑意。
在不远处，金发少年和粉发少年吹嘘自己下次一定会赢过他，得到粉发少年不屑的冷笑，“我的胜利是绝对的。”
就在这时，烟花炸开的声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地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天空，冷寂的月色增添了人类的色彩，绚丽夺目的花火在夏夜绽放属于人类的浪漫。
夏日祭少了什么都不能少了这份转瞬即逝的美好，即使转瞬即逝，也曾经点亮过一方天地，照亮过少年人的青春和那份悸动。
烟花在头顶上空绽放，隔着无尽的夜色，少年少女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他看到了她嘴角的一抹笑，寂寥又绚丽，转瞬即逝，比花火还要短暂的笑容却刻入了他的脑海。
今夜的花火格外绚丽。
是梦境还是现实？坐在御神木上的齐木星空不确定地想到。
老实说，他一直觉得他父母是为了他才在一起的。这对塑料夫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是两地分居的，六十天看心情聚在一起，还剩下五天留着过年。
很难相信他们是真心相爱的，真的不是为了孩子才勉强在一起吗？齐木星空对此保留自己的意见。
他丝毫不怀疑父母对自己的爱，却相当怀疑他们对彼此的爱。
眼前发生的一切动摇了他一直以来的想法，父亲有一次无意中说起他喜欢烟花。
原话是——“没有烟花的夏日祭，最是无趣了。”
父亲对很多事情都是持无所谓的态度，很少表达“喜欢”或是“讨厌”的概念，这样主观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本身就是一种反常。
在齐木星空思考之际，周围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这次终于不再局限于月峰神社。他也终于能够走出这里，他能感觉到整个梦境世界在向外扩张，友枝町、东京、关东地区……
不过因为他不是梦境的主人，并不能随心所欲地切换场景，要靠两条腿走路。齐木星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条小短腿，陷入了沉思，突然好想快点长大……
他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放弃思考这个目前没有答案的问题，齐木星空又从月峰神社的大门返回御神木的所在之处，“神树，再借用一下你的力量。”
树下的粉发小男孩消失不见，御神木的枝叶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
喝凉水塞牙缝的齐木空助决定喝热水，咖啡升起的水汽氤氲了鼻梁上的眼镜，也挡住了他越发幽深的目光。
一粉一金的守护甜心经过讨论，决定留一个人在房间里照顾星雨，另一个人则去外面盯着齐木空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时间？”齐木空助将鼻梁上的眼镜推上去了一点，食指轻轻敲击镜框边缘，不急不缓地说道：“你比那个粉色的家伙聪明。刚才你是故意的，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知道，早在她开口的时候就会打断她，而不是等她将信息都透露出来才阻止她。”
时间落到他面前的餐桌上，目光扫过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的统计数据，量化后的模型清晰地展示着魔法的能量值波动，以及与之相比更活跃的超能力的能量波动。
“你很在意你的弟弟。”时间决定将对方在意的事物来开展话题。
“楠雄是个可恶又傲慢的弟弟，一点也不可爱，也不会像正常弟弟一样向哥哥撒娇。”状似抱怨地说道，接着话音一转，“但是，保护弟弟是哥哥的责任。”
时间将他的话听在耳朵里，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魔法和超能力的世界没有融合，你弟弟依旧会觉醒超能力，因为他叫齐木楠雄，齐木楠雄是个超能力者。”
“名字是最短的咒吗？所以你叫时间，也一定是叫时间。”
“每个守护甜心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不是守护甜心的主人取的，而是命运的安排。”时间叹了口气，语气怨念地说道：“命运真是个让人火大的词。”
齐木空助直指问题核心，“所以你讨厌我的理由也是这个。”
“没错。”时间这次也不想再藏了，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齐木空助，理由很简单，“你根本就不喜欢星雨，只是被命运裹挟。对于普通人来说命运的邂逅这个说法是罗曼蒂克的，但对于能看到命运线的魔法师来说，是束缚，是不自由，是不得已。”
“对啊。”齐木空助的眼眸弯起，让人看不清内里的情绪变化。
金眸眯起，时间越发不客气地说道：“要我说，你们根本就不配，是星辰与蝼蚁的区别。你很聪明没错，但星雨是高挂于东方的晨星，是世界的瑰宝，是亿万星辰钟爱的存在，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以你的智慧跟能力在大街上随便搭讪一个人都能够让对方直接跟你走，没必要执着于星雨，现在这样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空虚的内心和自卑的心理。”
齐木空助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木之本星雨的想法？”
“有区别吗？”
“当然有。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了，人类的灵魂重量是220克，木之本星雨的灵魂重量只有200克。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找了几组对照实验，你猜怎么着？”
“看不见守护甜心的时候我只能碰到空气，手指会从中穿过去，只有戴上眼镜能够看见它们后才能碰到实体。只有一个例外，木之本星雨的守护甜心我看不见也可以碰到。为什么时间和空间会是这个特例呢？”
这次不用他说，时间自己接话道：“我跟空间都拥有灵魂，从李星落身上分割出来的灵魂。”
“好吧，你确实、相当聪明。”时间不得不承认这点，跟聪明人说话很轻松也很累，“星雨不是李星落，不是轮回转世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她们的灵魂并不等同。”
“所以，你的想法也不能代表木之本星雨的想法。”齐木空助说出自己的结论，旋即意味不明地感慨道：“她真是一个傲慢的家伙。”
“星雨跳级上高中是为了避开她不需要的姻缘线，但如果她不再拖延时间留在友枝町享受最后的虚幻时光，果决一点直接离开友枝町。”生性凉薄的时间用理智到近乎冷漠的声音说道：“可以避开所有不必要的麻烦，斩断不必要的羁绊。”
“包括木之本藤隆？”
“包括木之本藤隆。”时间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但是，“这就是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动摇不了星雨的想法，她是个固执的孩子。”
说完这段话后，时间头也不回地离开，眼不见为净。
与时间换班的空间落到齐木空助手边的咖啡杯旁，好奇地探头探脑，询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你不知道？”
“时间不想让我知道。”空间委屈道：“可恶的家伙，有时候真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低头看向那个活泼好动的守护甜心，齐木空助笑了，“人性善良的一面是不是全都在你身上了？”
“我？善良？”空间迟疑问道。
齐木空助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魔法少女不就是真善美的代表吗？”
“对哦，你说的有道理。”空间飞到他的肩膀上坐下，歪头看向电脑屏幕，上面花花绿绿的数据看得她头晕，她的技能点亮的地方全部在魔法上，可不包括科技侧。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空间抬手打了一个哈欠，此时早就过了她平时睡觉的时间，守护甜心也是需要睡觉，更别说她是跟着木之本星雨的作息走的，现在主人在睡觉守护甜心却要守夜。
空间：麻了。
就在她溜号之际，房间里发出耀眼的光，为预防可能出现的意外事故，木之本星雨的房门是虚掩着的，现在从门缝里发出刺眼的金光。
空间惊慌地飞到半空中，“糟糕了！！”还来不及做什么就变回了心灵之蛋的形态，粉色的蛋壳上下一合，虚化的心灵之蛋直接穿过房门，融入躺在床上的粉发少女的心口。
齐木空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