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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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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钧和乔璃在另一边,名为聊天,实则干瞪眼。坐了几分钟,乔璃等的花都要谢了,顾南钧还是没说到底要聊什么。

她费解,“你到底想问我什么?半天不说话。你不会转向看上我了吧?”

“……没有。”到底是不太熟的同学,顾南钧也没发动阴阳怪气的技能。

他就是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温簌大部分的事情,自己都知道。

现在唯一的困惑就是,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有什么阻碍呢?

总不能就这么问。

这真的很抽象。

这么一会,顾南钧后悔了。刚刚话说的有点草率。不过谁叫这乔璃好像很了解簌簌的样子。

“簌簌她,对男朋友有什么标准吗?”

乔璃接收到,转念一想,“就你呗。”

“……我?”

“对啊。”乔璃说,“你就是她理想型。只要你不骗人的话。”

“可是……如果啊。”他换了一个说法,连手势带语言,尽力在表达清楚,“我说如果,我给她准备一个有面子的告白仪式,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乔璃皱眉,“别了吧,她有点社恐。你不知道啊?”

顾南钧蔫巴,就是知道,所以迟迟没动作的嘛。

“而且她才不会在乎面子。要真是个好面的姑娘,你追她,她早嚣张的满天飞了。”

“……”他谦虚地笑笑,“哪就有那么夸张,我又不是神仙人物,我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

“啧,顾学长,身在名利场还能保持初心,你挺不错呀。”

顾南钧勾唇,“过奖。”

又没了话。

兴许是顾南钧这样的自我认知有打动到乔璃,她神色认真了,问了句,“你是不是对温簌的过去挺好奇的?”

顾南钧摇摇头,“没有。她的过去,我基本知道。”

这话让乔璃皱了眉,“她都告诉你了?”

才认识半年多点。

顾南钧浅浅笑着。

“没说多少。但,我就是知道。”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算命先生啊?”

他说,“没,我第一次见她,是在2019年的夏天。”

那是大一的暑假。

乔璃顿时明白了几分,她笑了,十分不可思议,又带着欣赏的笑。

难以置信,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会暗恋一个人。

“那你不告诉她?”

“她记得,但明显没想到我第一面就对她动了心思,她还以为我忘记她了呢。”

“哈哈哈哈。”

乔璃一阵笑,之后给顾南钧比了个大拇指,“顾哥,牛。”

乔璃原本以为,这两人若是在一起,那温簌方方面面都占下风。温簌明显会比顾南钧更喜欢,更沉浸,更迷失。所以她对顾南钧始终有防备。

可如今一来,竟是角色对换了。

“温簌吧,她心智很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肯跟我说。除了在你的事上,她才会表现出小女孩的冲劲来。”

顾南钧认真倾听。

乔璃说,“你没法想象,她对一件事的认真程度。大一的时候,为了一道混色扎染的题目,她可以把自己关到染房,周末两天一夜,不染出老师描述的那种带仙气的衣服,就不出来。结果你猜怎么着?她染出了好几款,愣是让自己的手有了肌肉反射,从那以后她控制颜色就跟我们不是一个量级的了。她就是那种努力型的天才,为了防止我们破防,老师甚至私底下专门跟我们说,不要试图去和她比较,否则会被打击的想跳楼。”

顾南钧扯了个笑,“我大概想象得出来。”

“我起初觉得她对于感情看得挺淡的。随遇而安那种。直到她有一年见了个网友,回来就破防了。像是从哪里生出了一股执念,她说了句,要是遇不到能好一辈子的,她就永远一个人过。可是,那谈何容易呢?”

乔璃转而一笑,“顾南钧,你能一辈子喜欢她吗?”

……

顾南钧像被醍醐灌顶。

他脑子里马上串联起来之前温簌发给他的小作文。

——我再需要一点点勇气就好了。

他突然觉得,对于温簌而言,迈出这一步,比其他女生要艰难得多。

“就算你觉得你能,也别说出来。”乔璃说,“说出来是真的,其实不算真,好听的话谁都会说。簌簌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我相信她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说完,乔璃在凳子上转了一圈,也像是陷入回忆。此时也不像个雷厉风行的精英女性了,像一个寻常怀念青春的女孩,目光也柔和下来。

“簌,是万物的本声,我喜欢她的名字。她总说自己像世间草木,幼生期强硬,成熟期脆弱,有风的引导和推动,才能茁壮成长。”

“她说你是风,你身上有力量。所以我希望你能,永远,做她的风。”

这场联谊结束,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温簌路上一路话都不想说,车也不想开,坐在顾南钧的副驾上,在看着窗外的景象发呆。

她请的假要到期了。

顾南钧边开车边和她说,“想不想把奶奶也接到湘江那边照顾?”

温簌不假思索地摇头,“不要了。她现在恢复的很好,也过的很快乐,我不担心。”

顾南钧表示同意。

还没到家,温簌接到了一个电话,陆教授打来的,挂掉之后,他们的车在前面路口转向,到了深明一个手工作坊。

顾南钧想在车上等她,就没动弹。

可温簌下了车,却是直接走到驾驶位,在他面前。两人距离极近,温簌满眼真诚,手搭在他的小臂上,“待会要见的,是当初帮了我的陆教授,她性格古怪,对生人没有好脸色,我也是不想让你跟我去的。只是……”

下一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陆教授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最关心她的长辈,她也想让顾南钧知道。

话还没说完,顾南钧转头解安全带,下车,锁车门。

“那必须见。我可得好好谢谢她老人家。”

她笑。

于是,两人一起进到这家小巧但精致的店面。

远远的,里面只有一个人影。暖白色的灯光,有一位穿着绿色旗袍的妇人在光下刺绣,她面前摆了一个类似屏风,几近透明的布板,上面有一双活灵活现的玉兔。妇人身姿卓越,气质非凡。

温簌眼含笑意,带顾南钧到她身后,打趣一样地说,“老师,您都快成非遗传承人了,这苏绣手法是越发精进了。”

“嘁。”陆媛冷哼,“少贫嘴。不叫你,也不会主动来瞧我一眼。”

温簌赔笑,蹲到她跟前,“是我错了。就算不念着老师这么些年对我的磨练,我也该为前几天老师出面帮我正名来谢谢老师的。”

陆媛停了针线,谴责地看向她,“没良心。”

这一会,她也看到了身旁站着的顾南钧,对方气定神闲,随意地站着,长辈在观察,他也没出声,就保持那个姿势,等着陆媛移开眼。

顾南钧看谁都不怯场,再加上并不是同行业,明知道陆媛的地位,却也不慌。眼中没有崇拜和仰望,只有敬意。

陆媛笑了,撑了撑镜子腿,她说,“你就是言教授嘴里那个,不听话的学生?”

顾南钧脸色逐渐尬住。

他忘了,学校内的各专业教授们,顶尖的,谁不认识谁啊?

完。

他不自然的笑,“哎,是我,我叫顾南钧,陆教授好。”

陆媛笑得和蔼又幽深,“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呀?”

“嗷。”顾南钧说,“有话。我知道您为温簌出头,让她在那时有所依靠,心里很感激,想谢谢您——”

完。

来道谢,连个礼物都没带。

顾南钧闭上眼,恨不得扔了自己这个没用的的脑袋。

陆媛倒是也没怪罪。

“心领了。”

再之后,她就不再和顾南钧对话,转而带温簌到另一边,在摆满文艺品的展台边,师徒二人挽着手臂叙旧。

顾南钧没插足,他找了个地方就近坐下来,顶着个艺术品开始推敲。

很快,温簌就察觉到顾南钧现在百无聊赖的状态,偷偷笑了笑。

陆媛一看,给了个点评,“看着,是个有灵气的,可以试着谈一谈,也老大不小了。要是想结婚,就早几天告诉我。我可不想看见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红毯。”

温簌说,“好~不过,应该还早着吧。”

大约十点,两人回到温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休息一夜,明天开新车回去。

温簌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事态紧急,她也就带了一个小箱子。

收拾着收拾着,她突然想起来,顾南钧好像说过他领了个奖,都这么些天,还没见过他的奖杯。

而当温簌去找他问的时候,他却说,“奖杯藏起来了,在一个非常显眼的地方,你竟然没看到?”

他好伤心。

温簌傻了眼,“你是藏到我家了?”

“对啊。”顾南钧将她往外推,“你去找找。”

温簌找了一圈。

从二楼找到一楼,从厨房找到客厅,就差个卫生间没找。

她累的倒在地毯上,“不能放奇怪的地方吧?怎么说那都是个奖杯。”

……

而当她休息好了,从地毯上站起来,打算直接去问的时候。

面前的书架上一下反射过来一道光。

她眯了眯眼,在哪个发光处,看到了一个音符的影子。

……

这是她家里一个大书柜,实在是因为,他们家没有酷爱读书的人,反而遭了闲置。大学的时候,她专门收拾了这个架子出来,把它做成了音像柜。

所有她买来的专辑周边,都被放在这个柜子上。工作这两年以来,她久久不曾收拾,奶奶也顾不上多管,落了一层灰。

专辑那一排,什么时候多了个奖杯,她都不知道。

温簌到那边,小心翼翼拿起那个沉甸甸的东西,在手里仔细观察了一番。

顾南钧收拾完了,刚巧下楼,和她撞上视线。温簌拿着到他身边,递给他,“可真是个显眼的地儿。什么时候放的?”

他却没有接,重新推了回来,“你看不见的时候呗。”

“哦。”温簌重新给他,“不装箱子里吗?”

他摇摇头,“送你了。”

温簌诧异,“真的吗?”

“真的。”

车她收的不太爽利,奖杯拿在手里,倒是兴奋地不行,也不推诿,重新去摆到原来那个位置。

“哇——”温簌感慨,“我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粉丝。”

这一幕好像是多年梦想的具象化,曾经在梦里想象过很多次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了。一股弯月浮上顾南钧的眼角,带着数不尽的晦涩甜蜜。

今天这一天,他好像,离温簌更近了一步,要站到她的眼前了。

“那你真是不懂了,我肯定比你幸福。”他说。

温簌闻言回头。

两人双双对视,同时笑起来。

她说,“我不像你得了那么多奖,你给我这么珍贵个礼物,我也得回你一个好的。”

“不用了。”

“那怎么行。”温簌才不管他说什么,自顾自地打算起来,“就是我得好好想想,什么能和这个一样有分量。”

“真不用了。”顾南钧到她身后,轻声说,“我已经拿到了。”

温簌一细想。

“你是说望远镜吗?”顾南钧正想摇头,谁知温簌真的想起来,“确实有分量,但我感觉不是最合适的。”

“哦?”他干脆就认了下来,“你是不是该给我讲讲这个故事了?”

“哈哈哈哈……”温簌忽而发笑,“怎么感觉我一直在给你讲故事?”

“有吗?”

“有啊,这样也好,以后换你给我讲。”

顾南钧先前一直以为,望远镜可能是温簌的成年礼,因为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十九岁少女会把什么样的礼物一直带在身边。当然,他当时直接把可能是有情人相赠这种可能主观摒除掉了。

但实际上,那是上世纪的款式,又不是名贵物件,不太可能拿来世代相传。所以其实,它并不是温簌自己的礼物。

“那是什么?”

温簌笑笑,“说出来可能你要笑话,那是我妈妈十八岁收的礼物。”

“?”顾南钧诧异,“看来,是叔叔送给阿姨的。”

“对。”

“我爸妈相遇在十七岁,他们俩是青梅竹马,恢复高考后又一起读了大学,毕业之后,经济刚开始发达,又一起创业……”

“哈哈哈我跟你说,我小时候都怀疑我自己,我来到这个家,难道就是来见证父母爱情的吗?那时候我六岁,我爸每天出差回来都给我妈带特别好看的金光闪闪的东西,我不懂那是什么,就觉得好看,说我也要,我爸就苦口婆心地教育,说这不是小孩子戴的。我当时想,切,不想给就直说。”

“哈哈哈,那是什么?”

温簌偷偷说,“是耳环,特别漂亮,我妈妈酷爱戴各种各样的耳环。”

……

夏夜,月明星稀,两个人各自拿着抱枕在地毯上躺着,投影里随机放着一款老电影。这个画面也像是跟随音乐一起带上了胶片感,明明前一秒就在发生,却美好的让人下一秒就想要怀念。

温簌开了这个头,就再也收不回去。

她畅快地和顾南钧诉说着温刘二人从年少情深到共赴鸿蒙的爱情故事。

“这也是我从外婆那里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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