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文的奸夫(2)
大反派系统高兴地说[没错,宿主,看来我们很幸运,竟然得了这么一个好身份。]
叶无双奇怪地问:[好,好在何处?]
大反派系统:[宿主这个身份,正好顺理成章地娶谢重阳为妻,宠爱她一生一世,这样不就能顺理成章地让她得到幸福了吗?]
叶无双神情古怪:[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任务是“完成反派谢重阳的心愿,帮助她得到幸福”]
她摇摇头,问道:[你知道谢重阳的想法吗?她对太子有无感情,或者她有没有其他喜欢的人?她喜欢相夫教子的生活吗?她会怨恨原主毁了她的清白,绝了她的荣华富贵之路吗?她前世嫁给原主难产而死,会愿意再一次嫁给燕王世子吗?]
[再者,]叶无双认真地对系统说,[我也不喜欢这种将婚姻当成工具、将自己的人生随意摆布的方式,我固然可以关心她爱护她,但是我喜欢女性吗?我可以做一个好丈夫吗?我能爱上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人吗?我能接受和她上/床吗?能接受和她生儿育女吗?如果我不能做到,她会幸福吗?]
[太欠缺考虑,就会导致灾祸。]
大反派被一连串的反问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可是,谢重阳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了。]
叶无双:[一个月的胚胎而已,哪来的感情可言,谢重阳是个足够聪明的人,她知道该如何选择才是对自己好,把它流了还可以重新开始。]
她想起原主一个月前的记忆,当时,两人双双被捉女干在床,原主发现自己强//奸了未来堂嫂,吓得浑身颤抖,跪地恳求皇伯父饶命,只道自己是被陷害的。
反观谢重阳,从容披被掩盖,请示帝王更衣,之后洒泪而拜,礼仪一丝不差:
“罪女玷污天宫内院,罪该万死,赧颜苟活实为无奈,请陛下容罪女陈情。”
“臣女阖家深受君恩,赐臣女微身以侍奉太子殿下,谢氏上下无不感怀,父祖屡次教导,令我等修身养德多行仁义,以报陛下隆恩……
“今日忍辱偷生,实是忧心陛下,深宫暗藏鬼魅,陷臣女霍乱宫闱之恶,使太子殿下与燕王世子兄弟失和,离间皇室亲亲之情。”
“陛下之危甚矣!但不教奸人蒙蔽圣听,奴一死何足惜?”说罢,以头触柱,以死明志。
当是时,满座皆惊,帝王动容,口呼贤女,恰这时,来迟一步的谢父慌忙跪求帝王赐御医救爱女性命,又上书彻查此事,以清正宫闱,帝王皆允。
只有叶无双看见的记忆里才发现谢重阳看见谢父的身影时的那一抹精光。
可以说,经过谢重阳的一番话一触柱,她的存在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竟然公然在皇宫阴谋陷害,还成功了,未来太子妃的敏感身份更让皇帝觉得这是他那些虎视眈眈的儿子争夺皇位的手段,年纪渐长的老皇帝震怒非常,雷厉风行的展开一番大清洗。
而谢重阳,虽说与太子的婚约就此解除,但在如此情况,能保命下来已是不易。
叶无双不由得生出几分激赏,在面对如此危急的境地时,能当机立断逆风翻盘,由此全身而退,不可谓聪明机智。
是个人物。
——
御史大夫府,南薰苑。
苑内装饰简单朴素,不饰金玉,唯有树木花草装饰,桌上放着绣到一半的谷中幽兰的针线物什。
一位贵妇人携着清瘦严肃的中年人进来,身边侍女端着一碗药,“九儿,该喝药了。”
室内,谢重阳正在低头抄写佛经,木钗布衣不施粉黛,背脊挺直坐姿端正,额头包着纱布,脸色苍白,却难掩举止娴雅,眉目端正大气,闻言抬起头来,伸手接过汤药一饮而尽,露出一笑。
“爹,娘。”
中年人也就是谢父,皱眉道:“九儿,为父听人禀报你一醒来就在抄经,这次可真是要了你半条命,应当好好休养才是。”
谢重阳摇摇头道:“爹,孩儿前番作为,免我一死已是皇恩浩荡,更加需要做好谢恩的姿态,不然的话徒惹是非。”
谢父闻言,心底一酸,这件事中,最吃亏最委屈的明明就是九儿啊,却还要担忧帝王心思,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愤慨,“我儿……此事本就非是你之过……是人心险恶。”
皇家啊……
大丈夫争权夺利,为何要将这一个小女子扯进来,真是既下作又狠毒。
他暗暗感伤:“当年我和你祖父若是不应下你与太子的婚事,九儿怎么会招致如此灾难,是我们误了你啊。”
谢重阳摇摇头,直视父亲的双眼神情认真:“爹爹说笑了,抗旨不尊可是大罪。”
她站起身来,俯首深深拜下:“多谢祖父和爹爹护我。”
虽然口口声声皇恩浩荡,但谢重阳心里清明,这一次能活下来,全赖自己的父亲。
谢重阳五岁被赐婚太子,如若太子登基,她便是一国之母,谢家对她的教育就更加重视,规矩礼仪、掌家理财自然不缺,更是以历朝历代列位皇后妃嫔之史作为教导,择其善者而学之,不善者而改之。可以说,史书是谢重阳的启蒙之师,让她对宫廷之事有着超然的敏锐力。
被捉女干在床时,她敏锐意识自己的性命之危。
这时候,名声已经不是重要的了,关键是她能活下来。
因为她的身份不仅仅是未来太子妃,也是燕王世子的未来堂嫂,既是通女干又是乱/伦,皇室很有可能一杯毒酒赐死她以掩盖丑闻。
与其被自杀,还不如先声夺人,抢占先机。
于是她自述其罪,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揪出幕后黑手中,成功拖延时间到父亲来,才敢“以死明志。”
但凡仔细读过史书的人,都不敢赌帝王家的良心,只有父亲来了,她才不会担心皇室下黑手,被“以死谢罪”、“畏罪自杀”。
谢父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讲究克己复礼,德行高洁,正直浩荡,为朝中御史,天下清流之首,谢重阳祖父则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只有这些家人会相信她的清白无辜,在帝王面前替她辩别。
果然不出所料,拼去半条命,她成功的活下来了。
她从不担心自己的名声,毕竟这事于皇室来说,也是天大的丑闻,他们只会比她更想把这事捂得死死的,更不愿意被人泄露出去。
至于当天参加宴会的人都清楚她清白已失,必定会影响自己的婚事……生死之外,无大事!
她怕死,她想活下去,很想很想,无论怎样都想。
“嗖——”
“小姐小心!”
“九儿小心!”
箭射出的声音惊醒了谢重阳,她的眼睛下意识看向箭射的来处,只见极远的墙上人影如一丝轻烟消失。
谢父谢母慌忙上去检查她的身体,谢重阳笑着说:“没事,那人不是朝我射箭。”
谢父虽是文人,却自持一腔正气万邪不侵,一向胆色过人,大着胆子去看那插/入那柱子里的羽箭:“射石饮羽,好臂力!”
谢重阳道:“不止如此,我刚刚看到,弓箭手呆在的地方,有百步之遥。”
谢父疑道:“不知这等英雄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谢母道:“哎呀,上面好像有一封信。”
他们聚在一起,展开信封,看见信上端端正正地写着一行字:“女有孕,速堕之。”
谢重阳失声道:“我怀孕了!”
谢母大惊失色,“怎么就有了吗?我们快去看看大夫。”
谢父眼神幽深地看着女儿:“如果真的有了,你要怎么办?”
谢母紧张地看着她。
谢重阳果断道:“我不会留,他……不该出生的。”
谢家夫妻松了口气,谢母合掌道了个阿弥陀佛,心中念道:“哎,不是我狠心,实在是……九儿还如此年轻,怎么能被一个不合时宜的孩子拖累终身呢。”
——
深深的帘下伸出一只玉手,花白胡子的老大夫把完脉,“小姐确实有了一月的身孕,月份如此之浅,还要多注意才是。”
谢御史听到后,黑着脸道:“可以将它堕掉吗?”
大夫大惊失色,“万万不可,小姐身体虚弱,如是强行堕了,必然一尸两命。”
谢重阳手臂一颤。
最后,谢御史一家不仅不能将孩子拿掉,还另开了一副安胎药。
大夫走后,帘后安静得死寂,谢父慌忙拉开帘子一看,少女脸庞正缓缓落下一滴泪,谢母不由得上去抱头痛哭,“我的九儿,你的命这么这么苦啊!”
哭过之后,一家人还是要想办法的。
本来谢重阳的婚事就艰难,只能想办法低嫁远嫁,生下这孩子便更加难过,时下对女子苛刻,但凡有讲究的良家都不会娶一个未婚生子的儿媳妇,恐有混淆血脉之祸。
谢母犹豫道:“或许,我们可以找燕王世子祝无双。”
“九儿肚子那孩子也有他一半血脉,他这父亲怎么能置身事外?”
谢父沉默思索,燕王世子固然纨绔风流,也不过是世间男子常态,何况他当日也是同被算计……
细细想来,祝无双竟然是如今最好的人选。
从头到尾,谢重阳都异常沉默,此时开口道:
“燕王不管事,王妃掌家,她性情粗暴,膝下只得一子,宠爱无比,听说燕王世子这次受了大惊,恐怕对我心有怨气。”
“她可能会要我做妾,既得了孩子,又能叫我难受。”
“我宁死不为妾。”
女子有罪者为人妾。①
妾通买卖,算是半个奴仆,生死不由自主,谢氏嫡女与人为奴做妾,谢家上下有何颜面见人。
谢父道:“九儿放心,名分二字何等重要,爹爹舍了这张老脸去求圣上赐婚,绝不会让你为人之妾。”
南薰苑外,黑影如最灵巧的飞鸟掠过,不曾惊动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