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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才疾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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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世界上最恐怖的宰科生物尤其是黑时宰这种混沌恶认识久了,鸣女都感觉自己脑袋里被塞了一堆黑泥。

她已经能够做到闲逛时看到漂流而下的太宰治拍张照纪念的程度了——当然,是作为死亡预告。她和这位曾经的单推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不说交流愉快,起码也是能互相恶心的存在。所幸对方的精力大多数放在更好欺负的中也身上,否则和未成年人一般见识也太掉价了。

又是某个吹海风的傍晚,某人湿漉漉地爬上岸,语气带着那么点不易察觉的埋怨:

“自杀的人你就不救了吗?”

“……你说得对。”然后他就看见这个家伙若有所思地转身,到树下搬了一块石头,走流程还是你直接跳?”

你看,他一直找死又死不了,所到之处却总是伤亡无数,那必然是一个朋友过期率堪比康斯坦丁的灾星。

但既然绳子都递到人面前来了,她也不太好意思不受用,一拉一拽麻烦就解决了,多好的事?只可惜的是,天上从来都不会掉馅饼,掉下来的顶多是屎。这个世界似乎格外护短,她每次不遗余力地杀死太宰治,都只会迎来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世界对这群人的偏爱简直超越了平均值,就连拜登也得靠着身后的财阀集团支持才能打败□□以他那八十多岁的括约肌上位呢,怎么到了这小家子气的地方就成了万年不变的血统论?

“Riddle me this now, and riddle me that~Does anyone really know the mind of the Bat?”她最喜欢上班时间在ktv唱歌了,享受这种事情总比为别人打工还把自己卖了好。

只可惜今天有个不速之客,打扰了她继续唱下去的兴致。

“来了?那就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吧。”鸣女头也不回,直接开口道,这个时候又显得很正常,“我知道一些拿不出证据的事情。”

她知道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甚至在全然不知道的情况下出手干涉了不少。

但太宰治能来,也不全然是因为这些事。

他很想知道,鸣女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身体才会像死人一样冰冷。……即使不愿意说出口,但他并不愿意鸣女就这样轻易死掉。

那个时候台上像光一样耀眼的和服少女,面带笑意,就像是……真正的希望。

他等了很久,直到看起来兴致缺缺的鸣女给他扔了一个话筒过去:

“喂,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

“如果愿意相信的话,那你听好了——

“Mimic的首领寻求死亡,他的异能力和织田相似,在刻意引导下会选择和他同归于尽,不择手段。你的间谍朋友现在应该出发卧底去了吧?至于结局……”

那很适合唱ktv的嗓音用故意上扬转弯的语调给出了早就心知肚明的答案:

“港口黑手党得到了异能许可证,你那可怜的间谍朋友兢兢业业帮你洗白,还有织田,如愿以偿达成了同归于尽的成就,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即使他因为最近鸣女的异常表现隐约有猜测,但当他真的听到这份“预言”的一瞬间还是杀伤力巨大。

太宰治突然知道她把织田作招入自己麾下的用意了。

果然,不论如何,她还是会选择救人的。

“咦,你生气了?想要杀我?当年乐团被最优解的时候没见你这副模样,啊,是你亲自做的调度。”毫无形象地坐在沙发上对瓶吹的鸣女还有空隙嘲讽道,“你也知道没能救成想救的人是什么感觉……人还没死呢,别一副哭丧脸的表情,怪恶心的。”

这些话是不是谎言他完全听得出来。

调整了一下心率,太宰治也不是毫无准备就敢来赴约的主。

他拿出了一叠属于[组合]新人的资料,话语中隐约有些期待:

“乐团还活着。”

“还活着啊,那就好。”出乎他意料的冷静,或者在她的内心里一直期盼着她亲手教导的孩子们存活的奇迹。

原来她的乐团并不是什么都没剩下。

他脸上还没有调整好的表情像是一个涂了一半油彩的小丑一样滑稽可笑,就这样尴尬地停留在原地。

因为乐团自己拼了命换取的侥幸,所以往日的债就想要一笔勾销了?那死的是谁?墓地里埋的又是谁?她在为什么复仇,一个蹩脚的笑话吗?

鸣女只是从沙发上跳下来,给他倒了杯酒:

“其实我啊,一直期待着某天猝死。很可惜的是,每次都没死掉。而且我也不敢死。”

每次训练之后才能感受到活着真好,可耻地呼吸着空气,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在口腔里淡淡弥漫。被狠狠打击,无人可依,愈发强大,只能毅然站起,找寻自己的宿命,踏上旅途,这就是她的命运。

“你经常入水,应该还记得从水里爬上岸呼吸的第一口气吗?香甜吧?过瘾吧?就为这口气也要活着啊。……”

她好像……彻底疯了。

在这一刻,太宰治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披着他认识的鸣女皮的东西是如何冷眼嗤笑着这些年的一切。

但她还愿意救人,这证明鸣女还是那个鸣女。

啊,知道自己已经这样了,所以就没想着回头吗?太宰治心想。

他或许意识到了自己是在糊弄自己,想要说服自己这一切都还是能够挽回的,乐团还活着,而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权宜之计,还会像以前一样的。鸣女都告诉他这么重要的消息,不就是还把他当做乐团的一员吗?

她像看着什么新奇物种一样看着一言不发的太宰治:

“你在犹豫什么?因为和你毫无关系的异能许可证?真稀奇,原来在你眼里就连织田作之助的命也比不上你的好老师和他的破计划,虽然你也不见得会重视那五个孩子和咖喱店老板的命,但是织田一定会入套,啧啧啧,他人其实挺不错的……”

前提是太宰治这家伙不会引火到别人身上去。他最擅长做这种祸水东引的破事。

“又不是喊着什么羁绊友谊之类的东西冲上去就能赢,你还以为自己是传统王道少年漫主角吗?”这部漫画也就卖个人设,其他的东西全烂透了,“喂,你说按照漫画的进展,我们在设定里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你到底是我的谁呢,朋友吗,对手吗,仇敌吗,到底是哪种呢?”

从那双纯黑的眼眸中透出来的居高临下的目光凌迟着这个可笑的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家伙: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如此特别呢?”

是啊,凭什么呢?

是因为曾经有一段璀璨美好的时光,最后只是一场美丽的谎言,所以人总会下意识的忘记以前的不好,并且将过去的时光浪漫化吗?这个人好像对自己干了什么破事完全没有逼数,自以为是的样子简直是太好笑了。

她的身体颤抖着,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四目相对,沉默很久,然后太宰治轻轻说着,每个字句都敲在了他的心里:

“……别为难我啊。”

至少……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戳破这层遮羞布。

那就做不共戴天的仇敌好了。

被撕碎的美好最为绚丽深刻,一直如此。

“总之,请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来。”在另一个世界线做了那么多,知道了关键情报的你一定能给森鸥外一记最漂亮的背刺吧?

回旋镖,终于要落到这群类人身上了。

“祝君武运昌隆。”绷带缠绕的手举起酒杯。

“祝君武运昌隆。”金属假肢拿起盛满的杯子一饮而尽。

从前,有两个胆小鬼。

一个被世界拉扯不断下坠的黑泥想要在这个氧化的世界清醒过来,却被某个好人拉回了世界。

一个自卑又自傲嗤笑着陌生世界的玩家为自己的行为贴上利益的标签,却被真诚的愿望扯下虚假的伪装。

回不去了……

明明尘埃落定,一直以来担心的事也有了着落,但太宰治坐在空荡荡的包厢里,欢快的乐声环绕整个房间,他却只能怔怔地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藏污纳垢的老式洗手台的镜子面前,一个人死死捂住嘴巴,但从指缝里泄露出来的笑声还是如同洪水一般控制不住。

最开始是狂笑,抑制不住地大声狂笑。

镜子里这张好像愤怒到要拼命砸着镜子出来的傻脸她都快看腻了——哦对不起,鳄鱼老师,她没有不喜欢这个大头娃娃画风的意思。

“你是圣母入脑了吗?”那张傻脸这样叫嚣着。

救人?谁说她要救人?

杀死一个死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的平板工具人,然后迎来了又一个工具人,这种无趣的游戏早就应该玩腻了。

明明什么也没做,就因为隔主角得近,落得如此下场。

她好像都快忘了,自己是这样,傻乎乎地被人当做应急保险用,当年的乐团也是这样,一不小心离太近,就被顺手清理掉了呢。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杀了织田作之助!让太宰治后悔!”

真好啊,原来只需要死一个人就可以让人痛不欲生呢。她是圣母病吗?还是真的神经病到要用别人的死去惩罚一个毫发无损只是偶尔在雨天360度无死角emo到心绞痛的人,还是让森鸥外顺顺利利地拿到梦寐以求的异能许可证?

这可真是……夏目漱石来了都得给她磕一个。

嘿嘿。

真有意思。

既然杀不死主要剧情人物,那就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剧情人物整活好了。

她不仅要把织田作之助的命拿下,安德烈纪德最好也要活着,好生活着。

拿这种平板设计的工具人白月光来攻略她?还真把她当做朝雾了?

在这个剧情逻辑等于零的世界干嘛非要遵循那种弱智规则去搞什么小学生智斗,穿越者就是要大大方方把这群烂货和工具人玩死。

你看,森鸥外现在哪里敢重用一个随时可能取而代之的中原中也呢?他只能相信他亲爱的好徒弟太宰治,只可惜,在太宰治眼里,朋友的分量可比恩师重得多哦~

鸣女属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货色,渴望爱又不承认,认为爱是软弱的,爱她也生气,不爱她也生气,别扭的很 。

孤注一掷的选择使她背负了太多不公、鲜血与污浊不堪的罪孽。

已经坐实疯掉了,而且还是一个不自知的疯子,就像可以把一个普通人逼成神经病却不可能真的把一个神经病治愈成普通人一样 。

这个扭曲的世界已经改变了她太多太多。

人心是脆弱的。

她讨厌一切异能者,包括拥有能力的自己。

【他们为什么不去死?】

【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这样的场面。】

【你想看到吗?】

或许,她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冷血。

第一次见到血的时候,本能的反应是激动,后来才是模仿出的恐惧,因为正常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恐惧。

她的骨血里燃烧着名为暴虐的因子。

她在隐约期待着什么,而多年来的教育和道德不断约束着她,甚至伪装出了一个看起来强大的外在人格。

夏目漱石……你若不在乎个体的生死,为什么当初要点醒织田作之助?你构建了[三刻构想],你说你爱横滨,爱这个国家,为什么不杀死该死的蛀虫?你教育福泽谕吉仁慈,又为何不帮助绝境中的普通人?你告诉森鸥外你有建设国家的理想,为什么不在他做错事的时候去阻止?

也许就像她内心叫嚣的那个声音说的一样——虚伪!可耻!恶心!

而她自己,实际上已经被说动了。

让一个无可救药的最优解统领的港口黑手党,让一个冷漠的机器和有基础同理心的人平起平坐,这是一个正常的老师做得出来的吗?

把学生当武器压榨剩余价值,区别对待甚至延续到了每代所谓的“钻石”身上。

要让人当黑手党首领就让他能做到最基本的负责,让别人付出的最优解硬要解释的话就是故意逼反有能力篡位的太宰治,那鸣女只能说他活该玩砸。

大家都是想要快乐地活下去,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凭什么异能者要高人一等?

突然发现找不到人生的意义,好像一直支撑着的信念突然倒塌,曾经的勤奋坚持温柔,所有美好品质,所有的动力好像都不见了。

至刚易折。曾经也被老师视作原石的她实际上只是渺小不堪的沙砾,在打磨完之前就已经折断了。

镜子里哭笑不得的脸甚是滑稽。

我这个东西就是最大的圣母婊,我做这些屁用没有的事就是为了感动自己,嗯,真不错,真好玩,嘻嘻,真有趣。

早该这样了。

这场游戏就是应该这样玩的。代入党真没意思,在这种玩笑一样的世界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搞一票大的。

至于那个到现在还没放弃掉天真的家伙……假如人在梦境里十分快乐,然后不愿意醒来,那抛弃现实是不是也是能被接受的呢?

“傻逼,滚回你的梦里哭去吧——”

“放我出去!你根本没把他们当人!你这样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嘿,你别说,这敲得可真有劲,就连她这面的镜子都险些碎裂开来,还带着鲜红的血印。

她想守护的,那些看起来如白开水般平淡的日常,在这无可救药的世界里,都是奢望。

明明最开始还是很清楚的,这个世界就是个大型游乐场。

“先斩其马,后杀其妈,乱其心神,将其诛杀。”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一片狼藉的破了镜子和不断涌出来的血水走了,是真的高兴。

在推开那扇看似古朴的石门之后,再度站在宿舍里的樋口一叶几乎是恍若隔世一般的体验,如果不是她的手里如今还拿着一把电吉他,她都以为这是一场梦。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现在却缩在沙发上打着呵欠玩着游戏。

鸣女见到宿舍里大变活人也没什么触动,只是抬了一下眼皮:

“咦,过了啊。正好,那你跟我出去一趟,记得带上你的乐器。”

然后她就骑着她的小电驴带着樋口一叶颇为自由地穿梭在横滨的大街小巷,樋口一叶能明显感觉她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错。

他们到了一处平平无奇的宅邸,来开门的是一个身形略微消瘦的少年,发尾是渐变白。

而他几乎是看到樋口一叶背着什么的那一瞬间,就立刻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你太弱了。我连魔偶剑鬼都没有召唤出来,这样下去,你还能保护谁?给我站起来!该吃药吃药,该休息休息,还需要我再跟你说一次吗?”

在[罗生门]的尖刺即将刺进皮肉的时候,冰凝结上了衣角,瞬间粉碎。

“不错,有进步,”鸣女歪着头,“但是,我记得我给你的钱是足够的吧?下次记得换个质量好的衣服。”

随即她像是没事人一样对樋口一叶介绍道:

“这就是以后你乐器上面的前辈哦,记得好好学。”

“前辈,你好!”被吓了一跳的樋口一叶赶忙鞠躬,这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对她点了点头,神情十分冷漠。

提前接触芥川兄妹,让铁头娃远离太宰治。这是鸣女原先的想法。

直到找到这俩的居住地时被[罗生门]扑脸袭击。

鸣女发现太宰治这东西还算是教导有方的,虽然把人变成了毒唯,但起码制得住。

芥川龙之介极度紧绷的精神状态跟她刚穿越时不断打本以至于出了副本见到人就想打的状态差不了多少。对周围环境的不信任和恐惧造就了他一根筋的应对模板。

这时候她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真是难得一见和她病情如出一辙的人。

森鸥外送来的那些Npc都太弱了。一下子就害怕得发疯了。

芥川银这姑娘因为哥哥眼里的“弱小”处于被保护地位,倒是养成了不错的洞察力。可惜这异能力偏偏就是要长在这个除了名字跟文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身上。诞生也是附庸。

鸣女觉得兄妹互补挺好的,太宰治硬生生把人分开也只是为了绑在□□。

好好的野生乐团新种子,不捡白不捡。

她万一死于非命这俩货也能凭借新生代光环怎么作也死不了,最好是安排起来为她寻仇。

当然,对于芥川龙之介,曾经还是长了点良心的鸣女是有些愧疚的。

她教给了他应对这个世界最便捷的途径,却没教他如何原谅这个世界。

但这在这个垃圾世界不是更好吗?在她随时可能暴毙的时候,还有人继承搞事的遗志。

她制服了目光不善的幼犬,金属假肢的冰冷钳制住试图逃跑叫人的女孩。

鸣女露出了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属于横滨流浪乐团长的笑容,结果因为太久没披这层皮都搞得不太熟练了,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像是刻意拐卖的人贩子:

“要不要加入流浪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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