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整整一个下午，叶衔雨都在一种忐忑又拘束的状态里度过。
下课了之后，其他人都非常默契地站起来离开教室，只有叶衔雨坐在桌子前没动。
陈剪阳在她旁边收拾东西，他好像真的在打盹，收拾东西的时候磨磨蹭蹭，动作拖泥带水，没有清醒的样子。
收拾完了之后，他转头看了叶衔雨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欲言又止。
叶衔雨看到了他的动作，想问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改怎么开口，于是就也沉默了。
两人像是在对峙，就那么愣愣地并排坐着。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走了，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教室的老师抬头看到了他们，就问他们：“你们还有问题吗？”
“啊？”两人一齐抬头，像一对受了惊的兔子。
“已经下课了。”老师提醒他们。
“我这就走了。”陈剪阳说着提起了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衔雨如梦初醒，潦草地收拾好，急匆匆地就要走。
“同学。”老师突然叫住了叶衔雨。
叶衔雨停住了脚步，“怎么了，老师？”
“你跟刚刚那位同学在实战课里是同一组的吧？”老师问。
叶衔雨点了点头，“是的。”
“是这样的，”老师说，“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因为Omega的体质弱势，你们的实战课可以转为理论教学。这样的话，通过率会高很多，但相应的，得分也会很低，估计只是一个合格的分数。你们有意向通过这种办法上这门课吗？”
这个“好”消息并没有让叶衔雨感到开心，她很想当着老师的面，严词拒绝他的提议，但是对自己实力的清醒认知又让她没有那个底气。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叶衔雨问。
老师愣了一下，瞥嘴，笑道：“都是这样的，试过几次课之后就知道利害了。没事，你们先去试试吧，尝试才能让你们更加了解自己。”
说话的时候，老师的脸上一直带着儒雅温和的笑容，但那笑容在叶衔雨看来却跟嘲讽无异。
“嗯，我知道了。”叶衔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她的视线不再看着这位老师，只是冷冷地扫着地面，“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我劝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那老师又说，“毕竟，你不能因为自己逞强，而耽误别人的机会。”
“什么？”叶衔雨还没能从之前的打击中清醒过来，这句话就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那老师面色坦然，好像根本不认为自己的话会冒犯到别人，他继续用那张儒雅的笑脸对着叶衔雨：“你们的实战课都是以小组的形式参加的不是吗？你要尊重一下其他组员的想法。去跟你的队友商量一下吧，别擅自替别人做决定。”
“我们要参加常规实战课。”陈剪阳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原来他一直没走，只是站在门口等叶衔雨。
“我们两个都是这么想的。”陈剪阳又说了一遍。
还站在讲台前的老师愣住了，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精心修剪的剑眉随着他皱眉的动作乱动，因为眉毛过浓过粗，他整个人又有点滑稽。
“呵，”那个老师笑了一下，“没事，我也说了，你们可以试试，能通过实战课自然更好了。”
“我们要走了。老师再见。”陈剪阳说完就看向了叶衔雨，冲叶衔雨使了个“赶紧走”的眼色。
叶衔雨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扭头走了。
回去的路上，叶衔雨一直不说话。陈剪阳闷了一下午了，此时竟然开始变得活跃了起来。
“回去学习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啊？要不要逛逛？”陈剪阳在叶衔雨的耳边说个没完，但叶衔雨却好像根本提不起兴致。
“不吃东西可不行啊，晚上会很饿的。”陈剪阳说。
“我回去随便吃一点就行了。”叶衔雨摇头。
“那好吧。”陈剪阳收敛了自己的言语。
“你不要在意他说的话，”陈剪阳说，“你可以帮我做决定，我不会觉得你耽误了什么狗屁机会的。而且，对我来说，就算这门课不及格也没有关系。”
“不及格也没关系？”叶衔雨看向他。
“不不不，你别误会，”陈剪阳连忙解释起来，“我不是说我就不努力了，我还是会对我们的小组负责的！”
看到他那副样子，叶衔雨忍不住笑了一下。
“总之，我们试试吧。”陈剪阳伸出手掌。
“好！”叶衔雨抬手拍了一下他的掌心。
……
晚上，叶衔雨重新坐到书桌前，看之前没看完的视频。
但就在她准备开始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叶衔雨有些烦躁，看了一眼手边的监视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陈剪阳，他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
叶衔雨把视频暂停下来，去给他开了门。
“吃点东西吗？”陈剪阳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东西。
叶衔雨刚刚吃了点饼干，喝了杯牛奶，现在不饿，但也没什么饱腹感。
“好啊。”叶衔雨答应了陈剪阳，让他进了门。
陈剪阳买的东西让叶衔雨有些无奈，他买了炸鸡和可乐……
这哪儿是正经晚饭呢？
“你刚刚在学习吗？”陈剪阳问。
叶衔雨点了点头，“第一个视频还一直没看完呢。昨晚看了一半，今天继续看一会儿。”
叶衔雨把陈剪阳买的东西摆到了茶几上，然后自己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有饮料啊。”陈剪阳非常不解地看着她。
因为牙齿对于外貌极其重要，所以叶衔雨的牙齿从小就受到了极其周到的照顾。直到她上高中，她才第一次喝有味道的饮料。当然，牛奶除外。
可乐这种对牙齿有腐蚀作用的碳酸饮料，她从来都没有什么机会喝，后来得到了喝饮料的允许，她也没法习惯这些饮料的口感。喝完了之后总想再喝点水，冲淡一下嘴里的味道。
“小习惯。”叶衔雨笑了笑。
陈剪阳一边把东西分成两份，一面对叶衔雨说：“你要不把视频拿过来一边吃一边看？”
“一边吃一边看？”叶衔雨很是意外。
陈剪阳被她的反应搞得迷糊了，“怎么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发生了碰撞，当事人双方都受到了一点冲击。
“哦，好。”叶衔雨做出了妥协。
陈剪阳倒是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对于他来说，吃东西，看视频，这事比吃饭要配点喝的更理所应当。
看到叶衔雨的视频进度的时候，陈剪阳表现得相当惊讶。“你看得好仔细啊。”陈剪阳说。
“什么？”叶衔雨还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都是N倍速看的，基本看完一整场了。”陈剪阳说。
“这么快？”叶衔雨有些惊讶，“有什么发现吗？”
“有倒是有，但不一定有用，”陈剪阳回。
“什么？”叶衔雨问。
“那场考核里面，所有人在考试开始时所在的位置，都是有规律的。”陈剪阳说。
叶衔雨把视频暂停了下来，“什么规律？”
“安排考试的人大概是希望尽可能留下更多的人，位置上靠得近的人，实力也是相近的。”陈剪阳说。
这种安排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有一点叶衔雨就想不通了。那就是，如果这个考核场真的是按照实力排位置的话，那么她看的那个视频，为什么那个第一名会最先遇到那种人呢？叶衔雨想到了那个只会丢石头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实力的？”叶衔雨问。
“看他们最后得分啊。”陈剪阳说。
“为什么？”叶衔雨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用最后得分做判断依据。
“什么为什么？”
“因为这个考核里面，考生之间是会彼此斗争的吧？斗争，那就会有淘汰。有淘汰，实力相近的人又会被排在一起，那肯定是实力相当的人先彼此淘汰，剩下的，肯定也是实力不均的人啊。”叶衔雨说。
陈剪阳摇了摇头，“我们之前想得可能有点太理所应当了。我看的那场考核，并没有多少所谓的彼此淘汰。考核要走的路程实在是太久了，坚持到最后的人并不多。分数低的，都是没坚持到最后的。”
“原来不仅仅只是我觉得这路太长了，不好走啊。”叶衔雨说。
“是啊。”陈剪阳叹了口气，“可能大家都不太会浪费时间在同学互害上吧。”
“自相残杀其实还是有的。”叶衔雨无奈地说。
“你看到了？”陈剪阳问。
叶衔雨点了点头，把自己看的屏幕往两人中间推了推。
“我们还是得小心一点，既然能有各种各样的传言留下来，那肯定是有一些原因的。”叶衔雨说。
“而且，还有一点，”叶衔雨继续道，“把实力相当的人排在一起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防止学生把力气花在互害上。”
“因为实力相当就不敢贸然行动了，是吗？”陈剪阳问。
叶衔雨点了点头，“而且，我看的这个记录视频，考生似乎是单独出现的，并没有跟他们的队友一起出现。你看得那个是这种情况吗？”
“有的是跟队友一起，有的不是。”陈剪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