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读过书没有啊
“这样啊”
屋子里沉默下来,反倒让宫远徵有些不自在起来“你坐吧,我煮点茶”
“哦”告奴找了个铺了软垫的椅子坐下,托腮盯着宫远徵道:“你不同情我吗,我还怪惨的嘞”
宫远徵:“哪有人硬要问人家同情他的!”还好他只同情了一下,哼
告奴又看了他几眼,发现他神情不变,狐疑道:“我听族…额母亲说你们男子不都同情喜欢身世凄惨的女子吗,我见犹怜的,比如卖身葬父?”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有,我见犹怜怎么就和卖身葬父放一起了,你读过书没有啊”
告奴:“当然读过啊” 毒经和话本子怎么就不算呢
“哼,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书”
告奴觉得这个话题得就此打住了,再说下去,她的饺子皮恐怕就要漏了
“你叫我来看蝶,在哪儿呢”
“你等着,我去拿”
告奴倒是乖乖在椅子上坐着,别人的地方上,她还是听主人家的话的,只一双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嘴里轻声数着桌上的草药名字
不一会,宫远徵托着一个被纱笼罩住的的小盆栽过来放在告奴面前,瞧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告奴也轻手轻脚的掀开纱笼一角向内看去,里面停着一只版黑半百,双翅形状、颜色、大小都不同的奇特蝴蝶
“皇蛾阴阳蝶?”
见她认出这蝴蝶,宫远徵顿时有些兴奋
“你认得,你知道它这是怎么了,感觉快死了”
这只蝴蝶的蛹是被人无意带回来的,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蝴蝶,翻遍了徵宫的典籍才找到它的名字,至于如何饲养,习性如何便一概不知了,而这宫门上下,甚至在往前推个几十年,喜欢研究虫子的也就他一人,他不知道别人也就更不知道
因此眼见这稀罕蝴蝶一天天萎靡下去,他十分着急又一时想不到办法
“这阴阳蝶很特别,雌雄同体,喜爱炎热干燥的环境,也只喜欢性阳花朵的花粉,这谷里湿润低温,你把它放在外头肯定活不了,花房也不行,太湿了,你若想待它彻底成熟取磷粉就找个干燥的地方放上炭盆,记得要无烟的银丝炭,当然这之后你最好还是叫人把它带走吧,在这里它活不了的” 告奴很是从容肯定
宫远徵认真记下,又瞧着面前的少女一本正经指点江山的样子忍不住又弯了唇角
“谢谢“
告奴昂首挺胸,吭哧点头,显然很是受用
“噗,才谢一下你这就喘上啦”
“这都是我应得哒!”
“行行行”
二人又天南海北聊了一通,外面天色渐暗,宫远徵神色微动,神色矜持的邀请道“现下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不若……”
话还没说话,面前的人丢下一句那我先走了,便呲溜向门外跑去
宫远徵:??!“你!站住站住”
三两步追上去拦住她,“你跑什么,不想同我一起用饭”
告奴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拉低身子,目露凶光“当然不想,今天晚上有红烧狮子头,我要回去,你别挡道”
宫远徵倒是消停了,但这时告奴却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同情了
???
也管不了那么多,又要走,又被拽住了,告奴咬紧后槽牙,饿气几乎化为实质
“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诶~”告奴脸上空白了一瞬
随即她一指头戳在宫远徵腰上,道“你的,带路,快快”
宫远徵一边跑着带路,一边笑她,告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狮子头
吭哧吭哧回到女客院落时,告奴已经看见好几个姑娘在院中散步消食了,哀嚎一声“冷了”,就要上楼回房,半路上被云为衫拦下
“曲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我请侍女们将你的餐食放在小厨房热着,你别急,让侍女们取来便是”
告奴:“呜呜”
云为衫:“这,这是怎么了,诶徵……诶!”刚看见宫远徵准备见礼,眼前突然一黑,头脸具被什么紧紧包裹住,身上还缀了一团重物
隐约中只听得曲姑娘哭喊着云姑娘对她真好,以后定要衔草结环以报
云为衫:???
等到眼前恢复清明,要衔草结环报答她的曲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她同那位徵宫宫主面面相觑,可以说很是‘恩将仇报’了
宫远徵:“她……”
听得宫远徵开口,云为衫颇为紧张,她不知道二人是一同前来的,只看见方才进来时二人站得不近,也没有说话,想来是意外碰到一起了,而这徵公子的性情……想起那晚上的事,云为衫有些后怕,现在便有些担心他觉得曲筱筱无礼,又疑心他来女客院落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一旁的上官浅见二人气氛僵硬,主动走了过来
“徵公子,曲姑娘她是性情中人,若有冲撞之处,还望公子莫怪”
宫远徵:“……你很了解她吗,哼” 说完便甩袖走了
二女互看一眼,均有些无奈,只觉得这徵宫主人确是性情桀骜,亲近不得
拉着侍女奔去小厨房的告奴自是不知道这后面还有这一段插曲,全心全意享用了自己的狮子头,又将小厨房的师傅猛夸一通便施施然会房间洗漱休息了
睡得人事不醒时,突然又被侍女玉叶薅起来,往外面一看,院子里站满了侍卫,正挨个儿清点新娘人数
囫囵伸手让玉叶给她套上衣服牵出去给侍卫们展示一番,又被牵到一边站住,告奴一直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问,倒是小侍女忍不住了
“姑娘,你知道吗”
告奴气息奄奄的看她一眼
玉叶:“得嘞,您肯定不知道,执刃大人和少主被无锋刺客害了!”
害了,害了就………啊?!
饶是告奴心大此时也忍不住惊讶得出了声,侍女赶紧捂住她的嘴,二人眼珠子都一阵乱转
【这宫门,这宫门怎,怎么回事啊,掌门没保住就算了,少主也没保住】
只是还不待她捋清到底是宫门没用还是刺客太厉害,走廊尽头,上官浅的房间处便闹了起来
门口被侍卫们堵住,告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上官浅带着哭声说了几句什么,侍卫们便告罪离开,人一散,告奴便瞧着床上躺着的人是云为衫,顿时跑了过去
这可是她的狮子头恩人,万万不能有闪失啊
“嘶,云姑娘你的脸,这红疹……我看看” 穿心莲?怎么回事
告奴神色不明的撇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又抬头看看云为衫旁边一脸悲色的上官浅,随即低下头道:“还好还好,这红疹只这一块儿,明日我去医馆看看,让大夫配些药,不多时肯定能好”
“嗯,多谢曲姑娘”
“没事没事”
………
与二人告别后告奴回到自己的房间,忍不住抱头绕圈
【主人你怎么了】来福旺财大为不解
告奴哀哀叫了一声 “你们这些做蛇的不懂,没想到啊话本上的都是真的”
这世上叫人过敏起红疹的草药、动物不在少数,但即使最终都是叫人脸上、身上起红疹,表现却各不相同,外人难以分辨,但对告奴来说却易如反掌
方才云为衫脸上起的红疹聚如云团,颜色稍深的地方又隐隐呈玫瑰状,分明是穿心莲的导致的,可这种花并不常见,哪怕是在奇花异草遍地的苗疆也属于要寻找一番的草药类型,中原?那一定更少,而且这花没什么益处只有毒性,告奴之前制毒制蛊时用到过
可今时今日,在宫门,云姑娘误食误触穿心莲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有人故意的,告奴猜测多半是上官浅,至于目的嘛
抢抢抢!抢男人就直接把他抢走不就成了吗,跟身边的女子置什么气呀,没出息!
告奴朴素的情爱认知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事儿
待到第二天,得知姜姑娘也起了红疹的告奴实在有些无语,她现在万分肯定是上官浅下的手了
一边踢踢踏踏去医馆拿药,一边感慨确实人不可貌相,云姑娘之前瞧着像冷玉一样实际上却是热心肠,那上官浅看着温柔无害却一肚子坏水儿,自己以后要盯紧她,尝到了甜头她多半会再出手,这次事情不算严重,但若是她再对自己的狮子头恩人下手,那就别怪她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了!哼,搞得像谁不会下药似的
到了医馆门前,却看见好几个侍卫杵在门口,告奴上去问了,对方说徵公子在里面配药,未完以前不许人进去
左右闲着无事,告奴准备就在这院子里等着,毕竟,狮子头恩人的脸还是很重要的,决不能让小小上官得手!
只是还不等她退到一边,医馆的门就被人拉开,正是宫远徵
“才来就听见你在外面叽叽咕咕,有事?”说着又打量了告奴一番“我瞧着你不像生病的样子,受伤了?哪里,我看看”宫远徵皱起眉头
告奴本来想和他理论一番叽叽咕咕这事儿,但又想着云为衫还在屋子里等她去救,只好‘忍辱负重’,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人真好,知恩图报!
“没有没有,不是我是云姑娘她……她被虫子咬了,起了红疹,我想来给她拿些药” 告奴没有讲茶和上官浅的事,惩罚上官浅那得她亲自来,毕竟狮子头恩人的恩是对她的
“这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