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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里忙忙碌碌。
余桐月觉得忙一点好,忙起来就没空想乱七八糟的事。林怡算了下今年的收益,喜笑颜开地告诉她今年的收益比去年高了不少。
她笑着道:“年底几位师傅辛苦了,给她们包个大红包。你看看安排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找个好点的饭店。”
这些林怡都想好了,一年到头就盼着年终红包,肯定薄不了。生意要是一直稳步上升,明年得考虑增加人手。
她道:“订单积压的有点多,最好年初四就开工,不知道几位师傅有没有空,她们要是愿意来,给她们一天两百的加班费。”
商量着事,敞开的办公室门被人敲了敲。
两人扭头看去,一个外卖小哥捧着一束粉色玫瑰花站在门口。
小哥道:“请问,哪位是余小姐,有你的花。”
余桐月看到那一束粉色玫瑰时心跳就开始加速,昨晚房间里的小插曲毫无预兆地从脑子里跳出来。
要不是云宝不合时宜地叫声,说不定……
林怡吃惊不小,有人送花给余桐月?有点不敢相信。
不是说余桐月不漂亮人不好,恰恰相反,她觉得她漂亮温柔又能干。但是她生活也很简单,几乎都泡在工作室,身边的异性除了沈南一之外几乎没再见到别人。
她脑子转得飞快,难道是上次去李小姐婚礼时遇到的追求者?
回头见她面色绯红,立刻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顿时高兴起来。
打趣道:“余小姐,还不赶紧签收。”
粉色的玫瑰娇美得叫人心动,林怡迫不及待地凑上去。“你真不够意思,有动静还瞒着。老实交待,是哪位青年才俊?”
余桐月脸上发热,努力克制着超速的心跳,花束里没有夹杂任何卡片之类的东西,单纯的送花。
然而,直觉告诉她是顾哲。
因为自己昨天表现得太过欢喜了,所以今天他又送自己花?
对林怡摇摇头,“可能是匿名追求者吧。”
林怡才不信,“匿名你脸红什么?”
嗯……想起他附在自己耳边哑声说话,呼吸洒在耳后的酥痒,不仅脸更红,嘴角还不自觉微翘。
不可否认心里很甜,但这一份甜蜜只能藏在心里,甚至只能自己独享。
理智在提醒她不要想太多,等他恢复记忆,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我这样的条件,但凡知道底细的都会被吓跑。”
林怡顿时被扫兴,瞪她一眼,“话不能这么说,你是你,你弟弟是你弟弟,你有赡养父母的义务,但是没有养他的义务。再说,不也有没被吓跑的吗?这花不会是沈南一送的吧?”
余桐月仿佛被浇了一通冷水,笑容瞬间落下。
不会吧?
昨晚被沈南一撞见了,他对自己的心思她是知道的,难道他是以为自己喜欢粉色玫瑰,所以今天特意送来?
不,不会的。顾先生已经表明他们的关系,他应该死心了才是。
想到沈南一跟余景初正在合伙开店,看来纸马上要包不住火了!
见她变脸,林怡吓一跳,“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在想什么样的男人才不会被我家里的情况吓跑,而且家里还能不反对。”要不是去过沈家,说不定她真觉得沈南一是对的人。
她并不是想靠男人,很早之前她就明白,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林怡被问住,像余桐月这种情况,一般人见了都要绕道走。赌债可是无底洞,就算她以后不当伏地魔,可已经往里面填了一百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有那个能力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非要把自己往里面填。
好不容易有个沈南一,可沈母那种态度……不能说沈母做法不对,人之常情吧。
她叹口气,没了先前的兴奋,“不管怎么说,花没有错,我去找个花瓶插起来。”
玫瑰花插瓶后摆在办公桌上,视线偶尔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看一眼,心情格外得好。忽然间明白过来什么叫赏心悦目,娇美的花朵让人心情平静。
想到送花的人,更是让所有的烦恼一扫而空。
现在的顾先生……很讨人喜欢呢。
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给顾哲发了过去。
然后心脏砰砰砰地跳得慌,如果不是他送的,自己可以借口发错了,如果……
没等她把第二个如果脑补完,对面就回复了消息。
[花很漂亮,我喜欢,你喜欢吗?]
明明只是文字,却看出花来。额头抵在手机上无声地笑起来,自己是不是神经病了?
这控制不住的愉悦是怎么回事?
甚至有些等不及下班,想见他!
咬着溢出的笑,回复了两个字。
喜欢。
***
临过年,工作室忙着出货,下午来穿取旗袍的客人多。余桐月和林怡这个时候最忙,试穿,修改,微调。
忙忙碌碌能一直忙到下班。
送走一口气定了三套旗袍的王太太,余桐月要回去接待下一位客人,忽然见沈南一从外面进来。
眉头不可自抑地蹙了蹙,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他!
不过她很快掩藏起情绪,露出浅笑打招呼,“南一。”
沈南一的脸色不大好,他没错过她一闪即逝的蹙眉。她在他心里一直是坦诚自强的好姑娘,以为自己跟她算得上交心的朋友,自己为她做的她都看不到吗?
为什么要对他虚伪地客套?
他还以为会看到她秘密被人窥破的不安,结果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若无其事!
这不是他认识的余桐月!
想着,不由脸色更差。“方便谈谈吗?”
余桐月大致能猜到他想说什么,知道躲不过。同时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是朋友,他管得太多了点。
尤其说话得语气,仿佛她欺骗了他。
面上还是挂着浅笑,请他进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沈南一就瞧见办公桌上娇粉的玫瑰花,跟昨天晚上她手里捧的一样,美得刺目。
没来由的,忽然想起上次在她办公桌上看到的男装设计稿。她说是客订,会不会其实是给那位顾先生设计的?
他知道自己疑神疑鬼了,可这种心情谁懂?以为自己默默守候默默付出能等到回应,迎来的却是当头棒喝。
再看余桐月,烧水,泡茶,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心里翻江倒海。
来之前已经在肚子里打了腹稿,到了这见了面一个字都难以出口。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够委婉。
她都跟那个男人结婚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烦躁地用手梳了梳头发,今天的谈话注定不愉快,索性单刀直入。
“你真的结婚了?”
余桐月头都没抬,继续泡茶:“真的。”
“你家里知道吗?”
她轻描淡写:“他们不需要知道。”
家里知不知道的有什么关系?知道了还会趁机讹钱。那一百万已经断了亲情,等以后父母年迈,她会定期给生活费,往来就算了。
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以为她默默承受来自家庭偏心的委屈,他想尽自己所能帮助她。
现在听她的意思根本不在乎家里。
随着她优雅地泡茶动作,茶香袅袅。
他突然觉得自己从来不了解眼前这个认识多年的姑娘,是她变了吗?他不相信她是贪图虚荣爱慕钱财的人,一定是被逼的!
打量着对面神色自若的人,心神有些恍惚。她戴着珍珠耳环,项链和耳环是成套的。手腕上套着翡翠玉镯,纤细白皙的手指上是明晃晃的大钻戒。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珠光宝气?
之前还以为她戴的是饰品,直到昨天看到她上了那个男人的车,才意识到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珠宝!
“景初的赌债是他帮忙还的吧?”
余桐月没搭话,给他倒了一杯茶。他都看到了,何必明知故问。
“你有困难可以跟我说,一百万而已,我拿的出来!”
她终于抬眼看他,语气轻描淡写:“谢谢你的好意,说实话,你拿得出一百万,我却不一定有能力还。”
“所以你就出卖自己?”沈南一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见余桐月瞬间变了脸色,惊觉自己失言。
可难道不是事实?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那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不是认真的!你迟早会后悔!”
余桐月沉着脸,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自己却不能解释,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你……你怎么这么糊涂?”
“南一,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请帮我保守秘密,我不想让家里知道结婚的事。”
沈南一做了个深呼吸强压下情绪,顾哲那样的男人很难不让女人心动,年轻帅气富有,她会沉沦可以理解。
更多的无力感反而来自他自己,他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劝她不要执迷不悟?
人家都结婚了,他这么做算什么?劝她离婚?
离婚之后呢?
霍得起身,“我看你也挺忙得,不打扰了。”
余桐月跟着起身送他出门。
沈南一跨出院门,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她。
站在古朴的院落里,她脱胎换骨一般浑身贵气。
自己跟她……再也没有可能了吧?
抿抿唇角,扭头大步离开。
林怡送客人出来正好瞧见,随口问:“是南一吗?怎么不进来?”
余桐月笑笑不说话,寒暄着送客人出门。
事情多,林怡没顾得上追问,转身又回去忙。
一个下午陆陆续续有客人来来去去,忙得水都没喝上一口,五点多送走最后几位客人才算松口气。
余桐月在工作间打下手,年终忙碌过完最后一波,年假之后要赶着营销春节款。她用剩余的碎料设计了几款口金提包,大大小小都有,装手机和零碎的小东西都很实用。
这些当作赠品很受喜欢。
林怡整理着明天要出货的旗袍,一抬头见有人进了院子,是个男人。
仔细看了看,惊讶道:“桐月,快看看,那是……顾先生吧?”
余桐月心一跳,抬头从窗户望出去,真的是顾哲。
他说来接自己下班,还以为在路口等。
没想到竟然来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