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床上睡
余桐月被顾哲牵着往屋子去,越近越压不住心里的忐忑,不自觉地想把手往回收,被顾哲抓得紧紧的。
他回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知道不能临阵脱逃,她深吸一口气,跟他并肩踏进客厅。
最先迎上来的是云宝,绕在两人身边尾巴摇得欢。接着是咪咪跟在云宝身后跑过来,喵喵叫着蹭顾哲的裤脚。
顾老太太听见动静抬头看来,心里松了大半口气,马上起身迎上来。
余桐月不敢看顾老太太的眼睛,飞快地瞥过她的神情随后半低下头,一言不发。
顾老太太心疼,虽说事情冲击大,却也怪不到余桐月身上。她又没有上赶着来,是顾哲自己找上人家。后头发现她家里情况复杂,那也是没办法。
拉着人在沙发坐下,轻轻拍拍她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事不怪你,你也不容易。”
余桐月没想到顾老太太对自己还是这么和蔼,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低声道:“奶奶,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都怪阿哲,我早就说了婚礼匆忙,得跟亲家吃顿饭,把礼数周全了,不怨亲家生气。”
她算是明白了余桐月为什么那么避讳提起家里,有个赌博的弟弟,再有一对不明事理偏心弟弟的父母,换做谁都觉得不光彩。
只是父母亲情不是说断就断,躲是躲不过的,这事还得好好处理。要不然以后也不安生,三天两天上门来闹一场,多糟心。
顾老太太的通情达理反而更叫余桐月心里不安,这样一个慈祥包容的长辈,实在不忍心让老人家失望。
可是……
偏头看看顾哲,他的手指悄悄在她手心挠了挠,示意她不用担心。
他道:“奶奶,婚礼不尽人意,我想重新办一场。”
余桐月惊了一下,再办一场不是又惹人议论吗?而且又没离婚什么的,哪有人好端端地办两场婚礼?
顾老太太眼睛一亮,“是要重新办,不能委屈了桐月。”
顾母看着儿子牵着余桐月的手进来,这会儿都没松开,这是真上心了。原本还以为避过风头一拍两散,现在这样……
人是他自己选的,日子是他自己过。顾家如日中天,联不联姻的其实没大所谓,他高兴就好。
想通了,心里那些疙瘩也放下了,笑着道:“再办婚礼不大好说,倒是可以办个结婚纪念,把亲朋好友请来热闹一场。”
余桐月不安起来,这样不好吧?自己这次过来纯粹是因为合约没到期,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
顾老太太似乎大大松了口气,“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我找人挑个好日子,宴席怎么布置怎么安排你们看着办。对了,之前准备的新房索性卖了,换一处新的重新装修。”
已经委屈了余桐月,可不好再让她住在之前装修的新房里,膈应人。
余桐月一句话都插不上,事情根本由不得她做主。
吃过晚饭她就躲回房间,想跟顾哲好好谈谈。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回房,眼看已经过了十点半,索性不等了。
重重叹了口气,抱来被子在沙发上铺好。
自己跟顾先生的关系着实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即便顾家上下似乎都不介意她的家庭情况,她也不敢放任自己的情感。
自己什么条件自己清楚,不对等的关系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刚躺好就听见开门的声音,赶紧闭上眼装睡。天大的事都等明天再谈,这个时候共处一室容易过界。
顾哲回房间时就看到她把自己卷得像个茧,缩在被窝里装睡。没揭穿她,径直去洗漱。等洗好吹干了头发,大剌剌地坐到沙发上。
装睡的人觉察到动静马上往里面挪了挪。
他不客气地往下扯了扯被子,让躲着的人露出脸来。眼珠在眼皮地下微微转动,睫毛轻轻颤动,终于没忍住睁开了眼。
不知道憋得还是羞得,她脸颊红扑扑的染了一层胭脂,躲着他的视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困了……”
“到床上睡。”
让女孩睡沙发算什么?要睡沙发也该他睡沙发。不过这张沙发太小,他睡不下。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
事情都说开了,怎么可能再跟他一起睡?那她成什么了?
“睡床上!”
红唇抿了抿,“顾先生,您这样我很为难。”
顾哲单手撑在她身侧俯身而来,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撩起脸颊边的碎发勾到她耳后,感受来自他的压迫,细白的纤手立即抓紧被子,浑身紧绷起来。
“觉得我不讲道理欺负人?”他压低声音,看着白皙的耳垂一点一点染红。
声音压得更低更近,独属于他的草木清香钻入鼻间,温温热热的气息激得身体轻轻颤。
“我不想讲道理,我想……”
后面的话含含糊糊,又或许根本没说话。麻麻痒痒的战栗从耳垂弥漫开。本能地伸手要推,被一只大掌握着攀上他的脖颈。
与此同时,微凉的鼻尖顺着耳下细嫩的皮肤一点一点磨蹭,脖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记号。
攀在他脖子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知道自己该推开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他就是欺负人!明明知道她很难拒绝。
鼻尖又沿着颈窝蹭回耳垂,呼吸开始灼热,每一下都是诱惑。
忽然,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里的火看得她心颤。此时此刻脑子混沌不堪,理智被排山倒海而来得情绪挤到不知名的角落,根本阻止不了近乎失控的局面。
被子被猛地掀开,下一秒身体被腾空抱起,惊呼还没收声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男人俯身而来,没有给她任何思考和拒绝的机会,薄唇碾上红唇,强悍而急切。呼吸纠缠在一起,像打结的毛线越缠越紧越缠越乱。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以及些微难以克制的小动作,然而理智已经彻底罢工,无力也不想喊停。
近乎窒息的热烈索取暂歇。
红唇润着一层薄薄的水光,男人的拇指从上面蹭过,低头轻啄了一下。额头抵上她的,阖上眼喘了口气。
他还想要更多。
感觉肩膀传来轻微地推拒,略撑起身体睁开眼。她头发散落衣襟不整,眼神无处安放。
像是有瘾一般,第一次感觉自制力受到挑战。
可是他不能。
猛地起身把沙发上的被子抱过来,略显粗鲁地盖在她身上,随后关了灯卷起自己的被子,闷声道:“睡觉!”
余桐月脑子发懵,来不及做出反应房间已经陷入黑暗。
过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之后模模糊糊地看见他卷着被子背对着自己,一瞬间她莫名觉得的他有些可爱。
抬手摸了摸嘴唇,简直像在做梦,甚至比梦里更激烈。
躲在被窝里蜷起身体,迷迷糊糊睡过去。
一夜无梦。
翌日。
余桐月没等闹钟响就醒了,今天工作室开工了,她要去上班。
轻手轻脚起床,尽量不吵醒身边的男人。然而才坐起来,顾哲就跟着睁开了眼。
动作马上僵住,尴尬起来。
睡了一晚,理智回归,昨晚自己忘乎所以地沉浸在热吻中,显得尤为口是心非。
明明就很投入。
“对不起,吵醒你了。”
顾哲看了看时间,“怎么起这么早?”
“上班。”
“我陪你一起去。”
她吓一跳,他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不用。”
上班而已,有什么可陪的?有这时间他还不如多熟悉熟悉公司业务,记忆不是还没完全恢复吗?
“我在家也是闲着。”
余桐月抓紧手下的被子,话在肚子里转了两圈,吞吞吐吐地:“去了不好解释……”
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情况,不是夫妻也不算恋人,怎么看都有一种不可描述的暧昧。他最近去工作室有些频繁,林怡已经不止问了一次。
再去,就要露馅了。
顾哲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她朋友圈查无此人,顿时心情不美妙起来。
按照合约上的条款,她是要对他们的关系保密,她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到位了吧?他人在工作室进进出出好几趟,还天天送花,就没有人看出点什么?
“我可以自己解释。”
“顾先生,你昨天说过完年就要搬回云岸湾的。”
他搬回去,她自然也回自己的住处。一般公司都是初八上班,没几天了,他别添乱。
顾哲懒洋洋的,“我改主意了。”
什么?
她瞪眼,他这是耍赖!又是拿合约说事,又给她画饼,还搬出顾老太太打亲情牌。才一个晚上,就说话不算话了!
“云岸湾要重新装修当婚房,我们要暂时住在老宅。”
想起昨晚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讨论婚宴的事,她还以为他是为了哄顾老太太高兴,不是当真的。
他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尽管很心动,但她的理智还在。谈恋爱的时候什么都好,一旦结婚很多矛盾都凸显出来。尤其她的家人,会消磨掉顾家人对自己的好感。
每每想起那天的难堪,她就心情低落。
声音闷闷的:“我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