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
又是这话。
顾哲目光软了下来,伸手覆上她紧紧抓着被子的手。
“如果你指的是你的家庭情况,那么多虑了。我不在乎。”
余桐月抿着唇垂眸看着覆着自己的大掌,暖意从他的掌心传来,叫她贪恋。
好一会儿,她小声开口:“他们就像无底洞,根本填不满。”
从很早以前余母就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说,家里用钱的地方多,她以后要多帮衬弟弟。起初她觉得家里经济条件不好,自己能给家里减少点负担就减少一点。
渐渐的,发现父母一边对她哭穷,一边毫无节制地纵容余景初。
再后来,她以为扛下赌债余景初会消停,结果他们还要钱开店!
如果自己真的跟顾哲再一起,她都不敢想象他们会找什么借口三天两头上门要钱。
如果那样,别人会怎么看她?时间久了,他又怎么看她?
自己或许还是太天真,想要留着美好印象分开,不愿两人因为生活的鸡毛蒜皮难堪收场。
顾哲不以为意,“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话不是这么说,你不觉得有这样的亲戚丢人吗?”
说出去是不大好听,不过能有什么?他什么没经历过?
“我在亲戚面前丢的人比这个大多了。”
余桐月马上会意他指的是婚礼当天白小姐悔婚的事,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咬了咬唇,“结婚纪念大肆操办不是又让人议论吗?”
“越是藏着躲着越是给人话题。”顾哲倾身在她耳畔落下一个吻,“只是有点遗憾,不能给你一场完美的婚礼。”
她红着脸捂住耳朵,细密得吻落在了手背上。男人轻笑一声,稍一用力将人推回枕头上,胡乱的亲吻终于落到红唇上。
亲吻有瘾,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这么一闹,余桐月上班迟了些。好说歹说,才勉强让他妥协只送到古街入口,晚上下班了来接。
工作室真接待不了这尊大佛,他去了不好解释不说,杵在那大家都不自在。
到工作室时大家都来了,林怡见了她就笑眯眯地塞过来一个红包。
“新春大吉,恭喜发财!”
余桐月笑着收了,诚意满满的开工大红包让大家上班第一天都喜笑颜开。跟师傅们寒暄了几句,林怡拉着她去了隔壁的办公室。
林怡把带来的橘子糖果装盘摆出来,一边问:“余景初过年回家是不是扬眉吐气了?”
余景初从欠债百万到小老板,某种程度上算是翻身了,她能脑补出他小人得志的嘴脸和余家父母的态度。
这些人,儿子就是命。儿子做错了事就来薅女儿,儿子发达了,都是儿子本事。
呸!
余桐月拿了个橘子慢慢剥开,“我没回去过年,给了家里三千过节费。听说余景初往家里拿了三万。”
“三万?”林怡吃了一惊,“开店才多久?他就能拿三万回去?面包店这么赚钱?”
余桐月摇摇头,“不知道,赚钱跟我也没关系。”
面包店满打满算才开业一个多月,前期投入都还没回本,余景初能拿三万块钱回去肯定是沈南一帮衬。
林怡很快也想到这点,啧啧了两声。
“沈南一可真是不遗余力地想扶余景初上墙,这份心倒是挺诚的。有没有一点点感动?”
“我有什么可感动的?他们合伙开店赚了钱是他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面包店生意好都好说,生意差一点恐怕就要拆伙。沈南一得知自己结婚了,还可能不计成本地扶余景初上墙吗?
林怡耸耸肩,她可真是人间清醒。
一个是吸血鬼弟弟,不从她身上扒层皮下来都算客气,更别指望他发达了能记得姐姐。
一个是做不了自己主的隐藏妈宝,余桐月要真跟他在一起,以后铁定要处处仰人鼻息。毕竟人家说起来就是,我儿子砸钱开店养着你弟弟,你全家!
妈呀,这种货色有多远躲多远。她们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还能过得很不错,何必上赶着犯贱?
哪里没男人,非要吊死在这上头。
“你没回去过年你家里就没说什么?”
看透了家人的嘴脸,余桐月已经对亲情没有任何幻想,心情反而平静。
“拿了钱还有什么可说的?余景初扬眉吐气给他们脸上贴金,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林怡撇嘴,“虽然见不得小人得志,不过,他要都能这么往家里拿钱也好,省得一天天惦记着你的口袋。”
余桐月笑笑,说得在理。自己这个年过得跌宕起伏,但是都不好往外说,转而问她,“你跟成峰怎么样了?”
说分手,好像一直没断利索。
林怡翻了个白眼,“大年初一那天给他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发了条消息过来,说最后问我一次是不是真的要分手。必须真的!就他家那个无底巨坑,脑子坏了才会往下跳。!”
余桐月轻叹口气,不合适分了也好。
“你叹什么气?我成功避险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
余桐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应该高兴才是。
闲聊着,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扭头看去,是送花的小哥。
小哥最近常来,都成了熟人。
“余小姐,有你的花。”
今天是一束红玫瑰,林怡笑着打趣:“匿名先生热情似火。”
尽管最近常常收到花,余桐月还是有些不自在。以为顾哲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竟然天天送,其实大可不必。
生活最后都要归于柴米油盐的平淡,鲜花偶尔点缀罢了。
“每天一束话,我都酸了。”林怡半开玩笑,是真有些酸。
人跟人差距怎么这么大,贺成峰从来没送过她花。匿名先生怎么这么会?女人呐,嘴上说不要,鲜花不能吃不能喝,可实际上没有哪个女人收到花会不高兴。
余桐月笑笑不说话,拆了包装把花插..进花瓶,一张卡片从里面掉出来。
林怡捡起来看了看。
“顾哲?”
余桐月动作一顿接过卡片,卡片上没有只言片语,只有顾哲的签名。顿时有些无语,怎么这么孩子气?故意用这种方法刷存在。
不过,他成功引起了林怡的注意。
“匿名先生叫顾哲?你是不是得解释一下?什么事连好姐妹都不能透露?说出来我替你参谋参谋。”
“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先生每天一束花的攻势很漂亮,我得替你把把关,别只是花架子。”林怡挤眉弄眼地凑过来,“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怎么知道你今天开始上班?可别骗我说你们不熟,是他一头热。”
她忽然有些替沈南一不值,真金白银砸下去扶持余景初,结果不如人家送花来得刷好感。
不过嘛,送花是纯粹地取悦余桐月。沈南一那一波操作取悦的是余景初,,虽说多少帮了点忙,但拐了哥弯,效果差了许多。
余桐月一枝一枝地插话,沉吟半晌才道:“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我自己也不确定。你知道我的情况算得上糟糕,对方条件太好了……”
“他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吗?”林怡真心替她抱不平,要不是家里那样,余桐月会轻松很多。
余景初欠的一百万赌债压下来,几乎要榨光她。她肯定没办法一下子拿出一百万,这些债透支了她未来十年。
这一家人良心不会痛吗?
有几个男人会愿意跟她一起承当一百万的债务?即便有一个沈南一头铁,可他家里人可没被爱情冲昏头脑。
“知道,他说不在乎我家里的情况。”她能信吗?
“他家里人什么态度?”可别嘴上说得好听,到头来又一个妈宝男,除了委屈女朋友之外屁点本事没事。
余桐月想了想,“他家人都很好。”
林怡一头雾水,听着简直不像真的,嘶了一声,“桐月,你哪里认识的这位顾先生?听起来简直无可挑剔。不会是伪装成高富帅的骗子吧?”
“啊?”余桐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隔了几秒才笑着摇头,“应该不是装的吧?”
况且,自己有什么值得骗子这么大费周章?
林怡可不这么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骗子花样百出,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我替你把把关。”
余桐月整了整玫瑰花,点点头,“改天有机会了一起吃饭。”
大过年的上班已经是加班,晚上下班时间比平时提早了一个小时。余桐月想着大家提早下班,顾哲过了不会被撞见,正好。
没想到他卡着下班的当口过来了。
林怡见过他几次,勉强算是认识,马上热情地招呼。
“顾先生,新春大吉。”
打过招呼,她心里嘀咕了一下,顾先生也姓顾。巧了。
顾哲瞄了一眼暗暗给自己使眼色的余桐月,慢声道:“来了这么多次一直没正式自我介绍。”
林怡被他没头没尾的话弄的一脸懵,顾先生和顾老太太的生意一直是余桐月在负责,她没插手。除了知道姓顾之外,一无所知。
顾哲道:“顾哲,桐月的先生。”
林怡倒吸口凉气,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