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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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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客。”玄机带着调侃的响起。

从墙头跳下来的苏澄跃拍拍沾着浮尘的双手,仰头对她笑道:“哪里劳烦隐庐的主人亲自来迎接?”

玄机哼笑一声,抬眼看向自家墙头,道:“我不过是来看看该向止剑山庄索要多少修葺所用的赔偿。”

苏澄跃不服气,道:“哪里的话,我这样的轻功,怎会损坏你家院墙?”

二人说说笑笑着往屋里走去。

玄机又奇道:“咱们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学得未卜先知的本领?”

苏澄跃瞳子咕噜一转,便领悟到玄机的言下之意,喜道:“有我的信?”

“正是。”玄机先行一步,自屋内的暗格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由苏澄跃——丝毫不避讳的模样,似是十分信任苏澄跃。

苏澄跃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从她手中接过书信,又心道:反正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如就在此拆开一看,省得后边还要为这封信再写一封回信,一来一回的也是麻烦。

于是她径直拆开书信一目十行看起来。

信的内容是苏枕戈托南疆故友所得的调查结果,出乎苏澄跃预料,仡楼氏的族谱中并没有仡楼珈半分线索。

她捏着信纸思索良久,抬头向玄机道:“借你纸笔一用。”

苏澄跃提笔写下请求,希望父亲帮忙再问问,仡楼氏出嫁的女儿里可有相关的线索。

她是想到闯荡江湖的侠客,若不想叫人察觉真实身份,会有人假借母姓遮掩一二,苏澄跃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到底都找上仡楼氏的门儿了,不里里外外找个遍怎么甘心?

苏澄跃晾干信纸,将回信塞进自己拿来的信封里,重新封口递给玄机。

她俩又闲聊了几句近来江湖上的各种笑闻才分道扬镳。

在回陆家去的路上,大街小巷都在就今日发生的事情议论纷纷,苏澄跃自然也顺便听了一耳朵,各有各的说法,许多言论甚至是无风起浪,没什么参考价值。

“咔哒——”

正在药庐里摆弄自己所养蛊虫的仡卡凝闻声抬头,只见方才开着一道缝的窗户此时已经落实。

他以为是风刮落的,起身打算重新开启。

只是仡卡凝将将掀开一道窗缝,乌黑的脑袋“唰”一下冒了出来,吓他一跳,险些松手叫窗子砸到这颗脑袋上。

“哎!你要砸到我可没你好果子吃。”苏澄跃抬手抵住向下晃了一晃的窗户。

仡卡凝忙想开口解释,但结结巴巴又吐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低头问:“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来向你打探些消息咯。”苏澄跃笑嘻嘻从窗户翻了进来。

仡卡凝立马后退几步,给她腾出地方来。

他稍稍偏头,看向身后还慵懒自在的蛊虫,心下明白苏澄跃身上并未带那足以叫蛊术失效的东西。

自苏澄跃怀疑自己莫名犯上夜游症后,尝试在身上找找原因,还搁房屋内设置重重障碍,结果她发现只要不随身携带那颗药香珠,夜游症就不会再犯。

常言道蛊惑人心,苏澄跃也疑心是不是仡楼珈给自己的这颗药香珠另有妙用。

可叫她丢掉这颗珠子,苏澄跃是断舍不得的,只好将它暂且束之高阁。

这些身后细事她也没掏出来讲与他人听的习惯,只可怜有的人连将夜游之人引来聊解相思的机会都没了。

此时的苏澄跃也瞧见了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虫子,灰色的厚重外壳叫它显得很是呆滞。

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宝贝上,仡卡凝忙不迭将小祖宗收起来,一副生怕苏澄跃横刀夺爱的模样。

见他如此提防,苏澄跃切了一声,小声道:“跟个命根子一样这么宝贝着。”

仡卡凝面色涨红,想解释自己这般做派,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蛊师是真的很宝贝他们的蛊虫。

好在苏澄跃不在这件事上纠缠,摆手坐下道:“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像你们仡卡氏这样的大家族,什么情况下在族谱上会找不着你的名字?”

仡卡凝一惊,这样的情况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无异于晴天霹雳,唯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家族除名,一旦除名便是被整个家族抛弃。

但他面对苏澄跃还是充当哑巴,闭口不言,哪怕苏澄跃已经从他的神情中看出来族谱除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这样想来,仡楼珈应该根本就不在仡楼氏的族谱上,否则除名这样的大事,稍一打听就能知道。

“好吧,我知道了。”苏澄跃颔首,起身准备走人。

仡卡凝:???

这人屁股下的椅子还没捂热呢,人就要走了。

仡卡凝一头雾水地看着苏澄跃从大门离开——翻墙翻窗进屋也许纯属个人爱好。

苏澄跃满腹心事回到自己房间,一头扎进松软的被窝里,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叫她一时半会儿理不出个头绪来。

“噔噔——”

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有叩门声响起。

苏澄跃从被窝中钻出来,有所预感地拉开房门——果不其然,是陆承远那家伙站在门外。

这家伙来自己这里很是频繁,早已轻车熟路,苏澄跃也习惯了他的“拜访”。

她又探头看看外边大亮的天色,侧身容陆承远进到屋里。

陆承远的目光在苏澄跃面上稍作停留,接着就像担心失礼一样撇开。

他道:“我观你神色怏怏,可是有什么心事?”

上午从他院子里怒气冲冲跑出去的时候可是生龙活虎极了。

苏澄跃一想到自己前段时间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结果现在一无所获,她的嘴唇便抿得像紧闭的蚌壳。

可心情由拿到信时的喜悦跌落谷底,生出无数郁郁缠绕在心口,叫她忍不住垂头丧气着开口:“我找不到仡楼珈,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她以为陆承远肯定会笑话自己,当时寻到一个仡楼氏,便以为找到仡楼珈的老巢,那时欢欣鼓舞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结果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陆承远却温声宽慰道:“他若想见你,不需你去寻,他自会出现。他不见你,要么是他不愿,要么是出了什么意外,世间种种,难以尽数如愿,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可我还没有同他告别。”苏澄跃嘟囔着,“况且他真的很好,除了他留给我的东西,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在这个世上的其它踪迹,他就像一场幻梦一样好,哪怕那个驱使蛊虫的怪人再度出现,向我证明一下崖底所遇不是虚幻也好呀。”

陆承远:……

倒是头一遭从苏澄跃口中听到如此剖心之语,叫他感慨万千。

若是他当真不知道仡楼珈是谁,哪怕掘地三尺他也定要将此人找出来,奉于苏澄跃面前,只求她的眉宇间莫要蹙起。

可惜苏澄跃越觉得“仡楼珈”好,他便越不敢将这个人“找出来”。

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你确实难在这世间找到他所留下的痕迹。”

苏澄跃微怔,抬眸望向陆承远。

他回望而去,对她笑道:“他不过是毒窟内遗留的一缕亡魂,早在出生时就注定要被投入毒窟,成为容纳玄蛊的器皿,又何必从族谱上走那一遭?”

即便是南国国王的子嗣,生下来便被选定为蛊人的孩子,自呱呱落地养至总角之年,在偌大殿宇内也总是被人视若无睹。

那时年幼的孩童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不愿将姓氏冠予他,只好捡起母亲的姓氏,给自己凑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名字。

可惜二十余载春秋,至今这个名字才派上些用场。

“他……”苏澄跃眸中透出茫然,她看向陆承远,眼中忽然闪过些许讶然,“你!”

陆承远径直打断她的思绪,背过身望向门外秋景道:“在你告知我玄蛊重现时,我便猜到他出自哪里。整个南疆,只有传承千年的毒窟,布满这种令人作呕的虫豸。”

“那你还说不认得他!”苏澄跃瞪大眼睛。

“我确实不认得他。当年死在毒窟里的蛊人成百上千,我自顾不暇,又哪里来的闲心结交这些几乎注定会化作玄蛊养料的人?”陆承远冷声道。

苏澄跃却迟疑着询问:“你也在毒窟里待过?”

“每一任南疆祭司都是从毒窟中杀出来的。”陆承远避开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道:“南疆祭司的传承,传承的只有仇恨与血腥。”

“所以你把毒窟封了?”苏澄跃想起自己当年游历到南疆时,曾听闻新任祭司将南疆那座历史悠久的百蛊毒窟封了,连着所有关于玄蛊的记载一并付之一炬。

许多不知内情的蛊师痛心疾首,更有传言新任的祭司得位不正,无法驾驭百蛊之王的玄蛊,才要做出如此举动。

陆承远似是因那些暗无天日的往事抑郁,不曾回答她。

又闻苏澄跃喃喃自语道:“仡楼珈便是从那样的地方脱身出来的吗?”

陆承远有些心塞,暗道:我不也是从那样的鬼地方出来的,缘何不曾看看我、问问我可好?

他这个念头甫一冒出,又忍不住自嘲:怎么还跟自己比起惨来了?

陆承远自在一旁心有戚戚之际,又闻苏澄跃问道:“那个躲躲藏藏的怪老头又是谁?”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陆承远看了苏澄跃一眼,又道:“他是被我手刃的老祭司,但跟他引以为傲的玄蛊一样难以根除,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死而复生。”

这时的苏澄跃却在想别的。

她不知为何,总觉得陆承远方才无悲无喜的一眼,像个钩子一样引得自己有些在意。

可在意些什么呢?苏澄跃又说不清楚。

她只好顺着方才的话题道:“难怪仡楼珈看上去与那怪人有仇一样。”

又是仡楼珈!

陆承远蹙眉,径直甩袖离开。

苏澄跃莫名其妙瞧着陆承远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这话说得好好的,他怎么忽然走了?

苏澄跃眼见他脚都踏出门槛,来不及多想便上前拦人,道:“话讲一半走什么啊,你倒是告诉我该如何寻仡楼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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