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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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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姝玥来回观望这几人的表情,却忘记了自己身边这位才是最应该关注之人。

此时被萧姝玥忽略在外的人却也正在观察萧姝玥的一举一动。

随着视线望去,见她望着李侍郎恨铁不成刚的表情,邵君攸的内心里更加确定她与李侍郎在走廊上的见面并非偶遇。

在萧姝玥转头之际,邵君攸也及时收回视线,看向别处。

也就在此时,邵君攸义正言辞地开始点明梁刺史的罪状。

“梁华,利用职务之便将官有财产变为私有,是为贪污之罪;利用职务之便收取他人贿赂贩卖官职,是为受贿之罪;无端开展活动,劳民伤财,是为滥用职权之罪……”

还未说完,梁华直接晕倒在原地。

魏尚书看向邵君攸,说:“殿下,这……”

“收押看管,即日启程。”

宴席不欢而散,出门的时候一阵风吹过,让萧姝玥不禁想要裹紧身体,但又想到邵君攸就在身后。

萧姝玥不想在那人面前流露出一丝的软弱,便只好握紧拳头放置身边继续往前走。

可没几步,身上传来衣物的重量。

萧姝玥侧头看着熟悉的衣物,随后又抬头看向身边的邵君攸。

邵君攸把萧姝玥眼中的惊讶收在眼中,说:“走吧。”

回房的路上,邵君攸多次想要开口却总是没有下一步的勇气。

而萧姝玥在察觉到邵君攸如此别扭后,在转身关门的那一刻,望向邵君攸的脸,说:“你想问什么?”

邵君攸本想看着萧姝玥的眼睛,却被对方巧妙的避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问出口。

“你与李侍郎说的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问出这句话,邵君攸内心里突然轻松了下来,在任何人面前,邵君攸都可以藏有秘密。

可在萧姝玥的面前,邵君攸一点都不想隐瞒,只想做最真实的自己,哪怕一开始的相遇并非如此。

只见萧姝玥没有任何的思索,直接回说:“我这么做也只是想尽快解决水患以及内部问题,否则,我有点担心德妃娘娘的身体。”

果然,一提到德妃,邵君攸的神色都缓和了下来,就连一开始想继续追问的问题都抛之脑后。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邵君攸走后,萧姝玥走出门外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

回想前世,自己每次看着邵君攸离开的背影,都会在想这个人为什么一直都是那么孤单?

明明他的父母是全世界最尊贵之人,自己的身边也不缺任何同伴,可每当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孤寂感总是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

如今,在知道邵君攸怀有那么多秘密的时候,萧姝玥多想冲动地问一句:“邵君攸,你这样不累吗?永远伪装成那么完美的一个人,这是你自己想要的吗?”

“不知殿下对冯军那二人作何处置?”李侍郎侧身问道。

转了下玉扳指,邵君攸缓缓开口:“既是崇州官员,就交由李毅他们决策吧。”

从尚书屋内回来后,尚付瞧着邵君攸心不在焉的模样,扭头看了好几眼,终于在第五眼的时候,邵君攸抬眼看向尚付。

“做好你的事。”

尚付耸了下肩,同时又抬起双手掌心向上,说:“都做好了。”

随后又问:“主子,为何从太子妃那边一趟怎的还魂不守舍了?”

邵君攸脑海里不知回想起萧姝玥刚来到府中的时候,那日在梦中的呐喊以及极度悲伤的哭泣,许久,才说:“这件事,我是不是做错了?”

“哪件事?”尚付不明所以。

“婚约。”

一时间,尚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当初自己对这件事还是持反对意见,如今却……

次日一早,红梅一进来就看到邵夫人坐在梳妆台前发呆,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到身后,问:“夫人可是不舒服,需要红梅去请郎中吗?”

萧姝玥摇了摇头不说话。

红梅再次开口,说:“奴婢端来一些吃食,邵夫人好歹吃一点,别饿坏了身子。”

萧姝玥侧身看向远处桌子上的吃食,都是些自己喜欢的。

红梅见状上前搀扶邵夫人起身走到桌边。

坐下后,见邵夫人不动筷,红梅只好从最近的吃食开始布菜。

萧姝玥吃了几口,最终还是让红梅把这些吃食都撤了下去。

桂花香随着风拂过坐在原地的萧姝玥,抬眼看去,一阵风吹过,庭院中那颗巨大的桂花树枝正在轻轻摇晃,看上去,倒像是在跟自己招手。

刚走到树下,一根垂下来的树枝正好打在萧姝玥的头顶。

向后退了一步,萧姝玥望着清晰可见的树枝的纹理,心中的思绪早已飞远。

这日,萧姝玥正在收拾行李,转身后却见梁夫人和碧落一同站在门外。

“见过太子妃。”

萧姝玥见二人执着行礼,也就没加阻拦。

“房中有些杂乱,到院子里坐坐吧。”说着,萧姝玥放下手中的衣物。

来到院中石桌旁坐下,萧姝玥见梁夫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脸,还以为是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下意识抬手问道:“夫人这样看我,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梁夫人回神后摇摇头,说:“没有,没有。”

“今日前来我是来和太子妃告别的,我和碧落准备带着孩子返回母族。”

即使梁夫人不说萧姝玥也知道在处理梁华的事件中这位枕边人也出了不少力,否则又怎么会如此顺利。

可一想到碧落,心中的疑虑毫不加掩饰裸露在面上。

只见梁夫人握住碧落的手,说:“碧落……她是我的妹妹,从收到你们要来此地的消息时,我就知道梁华的结果什么样子,我虽恨他,但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生父,如今由此灾祸,也是他咎由自取,碧落腹中的孩子算是我对他最后一丝善意,让他梁氏不至于断子绝孙。”

听完后,萧姝玥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从这只言片语中却是能看出若是梁华初心不改,必定不会走到妻离子散的结果。

想了想,萧姝玥也没说话,三人在院中坐了一会,也就各自回屋了。

随后,萧姝玥来到李大住处,路上本想着将阿元托付在此地,可想到前世结局,又觉得若他总有一日回到那个地方,最终依旧会是那个结果。

可等到自己打开门看到阿元虽绷着一张脸但还是任由李大为他梳发时,却觉得这好像才是他应该有的少年生活,若是跟自己回盛京怕是没有这样的日子。

阿元一眼看到萧姝玥后,兴奋的顿时站起身来,头皮被拉的顿时吃痛喊出了声,“李叔,你松松手,疼死我了。”

李大见状,顿时松手站直身体,可之后又不知该如何行礼,毕竟眼前的娘子可是当朝太子妃,不是那个编撰的三娘子。

萧姝玥牵着阿元的手走到李大面前,笑了笑,说:“在家中我是行三,你叫我三娘子总是没错的。”

只见李大的嘴开开合合,好一会儿才憋出个三娘子来。

“阿姐今日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萧姝玥低头看着阿元那双真挚的目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还好李大及时将阿元支开:“阿元,快去给你阿姐倒杯水来。”

阿元走后,李大找了个干净地方引萧姝玥坐下,随后就看从疱屋走出个妇人,再看李大,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介绍着:“三娘子,这是我家里那位。”

走到面前的妇人倒是不像李大那么含羞,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说了声三娘子好。

见状,萧姝玥将手中的白玉手镯褪下递给李大家的,顿时吓得李大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三娘子,不可,不可。”

而萧姝玥却是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说:“李大,这是我送与你家夫人的,她都还没拒绝,你怎么先说起话来了。”

李大看了眼身后的女子,不说话默默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民妇谢过三娘子赏赐。”李大家的接过手镯小心翼翼地揣进怀中,随后站在李大的身后。

“今日前来我是想说说阿元的事情。”

“三娘子是想让阿元留在我这吗?”李大看出萧姝玥的心思,直接问道。

“是也不是,这枚簪子算是我留给阿元的信物,之后的路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说完,起身看了眼屋檐下的身影,转身离开。

三日后,一行人走到刺史府门口,萧姝玥看到李毅走上前,行大礼,说:“下官恭送太子,太子妃,两位大人。”

刺史府前围观的百姓,还有李大等人在得知这些日子来为自己施粥,给自己安置居所的人竟是如今的太子殿下,一时间,纷纷跪在地上,大声叫喊,“太子殿下万安。”

邵君攸上前,让众人起身,说:“这些日子以来,辛苦大家了,吾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往后,希望咱们崇州能重振往日繁华景象!”

身后,尚付小声询问:“李毅,依你的本事为何愿意甘愿做一个小小的长史?”

李毅看了眼前方邵君攸的背影,转而低头轻叹,说:“受人之托,必当忠人之事,如今,却也只想尽快回复往日热闹景象,其他的,便不再考虑了。”

“可惜。”尚付说完便走上前。

临行前,萧姝玥掀起车帘在看见李毅依旧站在门口时,轻微点了下头,随后放下车帘。

马车颠簸,道路艰难,原本是隐瞒身份的说辞,如今却倒是成真。

邵君攸看到萧姝玥面色苍白,靠在车边,心中一横,掀起车帘,说:“停车”。

尚付走至马车旁,问:“怎么了,主子?”

“找个地方歇脚,再找个郎中过来给夫人看病。”说着,邵君攸恨不得自己去医馆寻人。

期间,车外传来一阵警戒声,邵君攸立即下车查看情况,只见侍卫手拎着一个孩童向这边走来,待走近些,竟是阿元!

阿元在看到邵君攸后,企图挣扎侍卫的束缚,口中还说着:“阿兄,快让这人放我下来,阿兄。”

“是阿元吗?”车内传来萧姝玥虚弱的声音。

“是我是我,阿姐。”

这时,一旁的侍卫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好小声询问:“郎君,这……”

邵君攸想了想,最后开口,说:“放下吧。”

阿元刚一失去侍卫的束缚,便立即跑到马车上,在看到阿姐面色惨白,顿时哭着说:“阿姐,你怎么了?”

可萧姝玥却是开口问道:“阿元,你怎么追到这来了?”

只见阿元哭的满脸泪水,抽泣着说道:“阿元只想待在阿姐身边,阿元不要离开阿姐。”

说完,只见阿元从怀中掏出那支发簪塞到萧姝玥的手上,继续说道:“阿姐不说了,这是阿元日后找你的凭证吗,那阿元现在来找阿姐了,阿姐可不能再赶阿元走了。”

萧姝玥强忍着不让眼泪滑落,将阿元揽进怀里,说:“好。”

说完,阿元立马从怀里起身,问:“对了阿姐,阿兄,我……”

还没来得及说完被萧姝玥的一声咳嗽打断,顿时忘却了自己要说的话,深色立即紧张,问:“阿姐怎么了。”

“没事,就是,就是一点风寒,不碍事的。”

可直到来到岷州地界,萧姝玥的病情也一直在反复,最终还是选择进城修整几日再赶路。

邵君攸刚把萧姝玥扶到床榻上躺下,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邵君攸眉头都皱在一起。

随后房门打开,尚付两步当做一步走,手上还紧拉着一位挎着药箱的老者,生怕被人抢走一样。

把脉时,邵君攸小声询问站在一边的尚付:“刚才你进来是什么情况?着急忙慌的。”

尚付想起刚刚在医馆寻求郎中的景象,心中还留有余悸,领邵君攸走到屏风外,才说:“主子,岷州似乎情况不太对劲。”

“什么情况?”邵君攸知道尚付一向世把事情往轻了说,如今既然说出不对劲,那就是非常不好。

“一开始,我问州里的百姓,哪里有医馆时,个个都热情地为我指明方向,可还没等我到达目的地,才知晓事情不简单。”

“那队伍直接从医馆内排到另一条街,本以为只这一家,可到我去另外几家后,才发现都是这样,人山人海,根本就挤不进去,里面那位老者还是我从大街上硬生生拽来的。”

说完,尚付看着邵君攸的脸,欲言又止。

邵君攸看到后,说:“有什么话就直说。”

压低声音,尚付凑近,说:“殿下,我怀疑是霍乱。”

邵君攸顿时看向尚付,脸上露出一丝震惊,随后消失,说:“可看清楚了?此事不能胡说。”

“属下觉得即使不是霍乱,也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小病小痛,殿下莫不是忘了,属下和鹿蜀便是从那种地方逃出来的,不会看错,这和属下小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刚要说话,只见郎中背着药箱走出,邵君攸立马上前,问:“怎么样,我家内子可有什么大碍。”

郎中递给尚付药方,说:“贵夫人近期思虑颇多,以致神经衰弱,简单来说,心病还须心药医,目前也只能给夫人开些健脾养心、益气补血的汤药。”

“有劳郎中了,对了,不知这岷州是出了何事,怎么每个医馆都是人满为患的。”

郎中叹了口气,说:“小老儿要是知道就好喽。”

尚付和邵君攸对视一眼,便知此时问不出什么情况,只好让尚付先去跟着郎中拿药。

一个钟头后,尚付手拿着药包姗姗来迟,额头上的汗水直往下淌,打湿了脖颈的衣领。

邵君攸接过药包之后,又把准备的纸条放到尚付的手上,说:“事不宜迟,把白术他们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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