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鹿蜀看着那人眼中真挚的目光,严厉的话语一时哽在咽喉,说不出口,最后还是尚付走过来,说:“他叫鹿蜀,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阿元歪着头看向尚付,说:“尚阿兄,阿姐同意吃饭了,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好,你先回去,马上就来。”
阿元走后,尚付见鹿蜀还是原地不动,于是用胳膊肘碰了下鹿蜀的手臂,说:“想什么呢。”
鹿蜀回过神后,摇摇头,说:“没,没什么。”
此时,邵君攸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画面。
从一开始的长公主府受伤,宴席以身挡剑,圣上赐婚,陪看德妃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可她真正的目的又到底会是什么?
会是梦中那个样子?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当月光透过窗户撒到地板时,邵君攸才终于动身,鬼使神差地走到萧姝玥的门口,看了几眼,又转身离去。
翌日,当白术兴奋地来找邵君攸几人时,却觉得气氛异常凝重,悄悄走到尚付的身边,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尚付小声回说:“等会再和你细说。”
“哦。”
“尚付,你去通知刺史府那边,即刻将汤药倒入有问题的水井中。”说完后,邵君攸再次来到萧姝玥的门前,不过这次倒是萧姝玥先从里面打开了门。
如今再次见面,邵君攸只觉得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像是前方不得不经过的护城河,若对方不同意将吊桥放下,那么自己就只能选择后退,别无他法。
“我估算着时间,想是尤师父已将解药调配好,今日可能开始?”萧姝玥抬头看了一眼,转而又低下头说着后面的话。
“嗯,先去刺史府汇合,然后再一同行动。”说完,邵君攸瞥见萧姝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此时,身后的阿元冒出头,带着孩童稚嫩的声音问:“阿姐,你和阿兄是吵架了吗,我记得李叔说过,你们是夫妻,常言道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你这小屁孩懂什么。”萧姝玥转身用手指轻轻点了下阿元的额头,无奈着说。
事不宜迟,萧姝玥一行人很快来到卫刺史府中,说明情况后,立即调动侍卫开始部署。
一开始街上行人还有些不明缘由,可随后在看到尤师父出现在队伍中,有些激进的百姓就开始叫喊道:“这罪犯怎么还活着!”
人群中的萧姝玥听到这些话后,只觉得分外刺耳,原来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人们在不清楚事实的情况下,完全凭借自己的想法判断是非。
邵君攸像是一眼看穿了萧姝玥心中的想法,眼神示意卫刺史。
“安静!”卫刺史抬手大声叫喊着。
之后众人以最快的速度走到最近的一个水井旁,跟随着的百姓也停下脚步,即使问道:“刺史,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卫刺史清了清嗓子,以平生最大声音说道:“这些日子本官已经查清,困扰我岷州城的就是这些被污染的水源,而那源头在发现之时早已截断,而老尤也只是着急想让大家快些好起来,那晚才会向水井中倒入药物,一切都是场误会。”
一说完,在场的百姓顿时乱作一团,七嘴八舌的说些什么,好久才安静下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萧姝玥循声望去,正是之前见过的陈宴初。
“既如此,想来是刺史已经知道了解决之法。”
“正是,这几日老尤已将解药调配好,今日过后,咱们岷州城的百姓便可以像往常一般了。”
说完,队伍前列的几名侍卫便将手中准备的汤药投入水井中,之后亦是如此,直到未时中才完成所有的事宜。
“辛苦郎君了,在下已在府中准备酒菜,还请郎君赏脸。”卫刺史恭敬说着。
而邵君攸却是一口回绝,“不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们也该启程回京。”
回客栈的路上,白术走在身后小声问着尚付:“郎君和夫人这氛围有点不对劲啊。”
尚付白了一眼,说:“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
“这不是和郎君有关吗,你看其他人我就不关心,比如你和……”
尚付即使捂住白术的嘴,小声提醒着:“你给我住嘴!”
白术好笑地看着尚付,心想:这小子还以为能瞒得过我,切。
撒开尚付的手,白术接着说:“快跟我说说,我这不在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鹿蜀跟上来,瞥了一眼,说:“说出来能吓死你!”
白术看向尚付肯定的目光,用嘴型说着:“不会吧!”
回到客栈后,萧姝玥径自回到屋中,邵君攸见状却跟着走进屋中。
“你!”萧姝玥头一次见到如此死乞白赖的邵君攸,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邵君攸却是反手将门关上,看着萧姝玥,说:“我想了一夜,有时候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在做这些事情之前,邵君攸有想过维持一段时间的平和,让彼此有更多的时间消化这件事件,可又转眼一想,当一个人心中有太多的秘密时,便不会再开心,回想之前种种,好像没什么事情能够提起萧姝玥的兴趣,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便不能让萧姝玥变得和自己一样,你我二人之间,只要一个陷入泥淖足以。
萧姝玥走到桌旁坐下,眼睛看向别处,说:“有什么事就说吧。”
坐在对面后,邵君攸将心中准备的措辞坦诚说出:“我不知该如何保证未来的我不会变成你说的那样,可现在,我可以像你明确的表示,我邵君攸绝对不会做出对萧家不利的事情!”
“殿下莫不是忘了自己说的话,承诺一事做不得数。”萧姝玥冷声回应。
邵君攸将准备的东西从袖中拿出,放到桌上,说:“这是我昨晚写好的,你看看,若是你觉得有哪些不对,我现在就可以改,直到你满意为止。”
萧姝玥看着纸张上的内容,双眉逐渐拧在一起,最后将纸张合上后,才开口说着:“这纸上的内容若你有一件做不到……”
邵君攸抢答道:“如纸上写着,便让我此生无法与你相见。”
可能现在的萧姝玥还不知道这个誓言对邵君攸有多重要,直到后来邵君攸濒临在崩溃的边缘……
将信件收回袖中,萧姝玥像是一下子回到了过去,如同一个局外人,语气平静地说着:“重生一事我宁愿当做是未来对我的预警,你知道吗?那天我去书房向你求证的时候,我多希望你能说出一个不字,可你没有,更没有一个解释,一句是我,打破了我心中所有的希望。”
邵君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再结合自己之前做的梦,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猜想。
“可是在我的视角中,若那些梦都是真的,那就说明一切都是陆显允在暗中操控,就连……连你那日跳下城楼要不是他将我关起来,也不会发生。”
说着,邵君攸的声音逐渐变得颤抖,哪怕只是说出这件事,都觉得心中一颤。
陆显允?萧姝玥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对他,你了解多少?”现在想想,自己对陆显允好似并不了解,除了他的身份,其他的一概不知。
经过萧姝玥这么一提醒,邵君攸才恍然觉得自己对陆显允这个人好似并不了解,从幼时王皇后将陆显允带到自己的身边,说这是自己以后的玩伴时,俩人之间的关系就一直持续到现在,幼时陪伴的情意让邵君攸似乎忘却了身边之人的来历,只将他与尚付几人放在一起,而自己就连最重要的事情都会说与他听。
可反观陆显允,他这个人一直担当着听众的身份,不管自己说些什么,他都是面带笑意地听自己说完所有的事情,偶尔呢,也会当场说出自己的观点,亦或者在之后的几天总会将自己的想法递交到自己这里。
看邵君攸这反应,萧姝玥也明了似乎问不出什么,却也觉得奇怪,一个身边突然出现的人,竟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有查清,却也相信到这个地步。
“姝玥,我想知道……前世的我们是如何相处的?”
邵君攸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倒是让萧姝玥慌了神,眼神躲闪,身体也歪向一侧,说:“跟……跟现在没什么不同。”
听到萧姝玥的回答,邵君攸一瞬间的失落,但也知道,现在的相处想来是萧姝玥得到最大的最大程度,如若不然,怕是早就会和那个梦一样,将自己杀死也不说定。
“你笑什么?”萧姝玥见邵君攸突然笑出声,为了转移话题也问了一嘴。
“没什么。”说完,邵君攸从椅子上站起身,什么也没说就走出了房间。
“什么?!”白术不敢相信地叫出了声,随后又猛地压低声量,问:“郎君真做了那样的事?”
“千真万确!”尚付和鹿蜀二人异口同声地说着。
白术看着二人几乎一致的动作,顿觉奇怪:“不对,不对,你们今天奇怪的很啊,怕不是在诓骗我?”
说完,只见邵君攸从门外走进,三人顿时站成一排。
而邵君攸一抬眼就注意到白术憋着笑看着自己,而尚付二人一直躲避自己的目光,生怕与自己对视。
而白术也是个胆大的,直接问:“郎君,尚付说昨夜你喝多了酒,不小心……走近了夫人的房间?”
邵君攸顿时看向尚付,只见尚付一脸的求饶,像是在说:郎君行行好,我就只能想到这个说辞了。
“是,你有什么问题吗?”说着,邵君攸靠着月牙凳坐下。
还真是啊?心里怎么想着,可白术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说:“倒也没什么,对了,属下还有一事要告知郎君。”
“说吧。”
“其实倒也不是大事,只不过是哪个老尤,有一次他喝醉了酒,说什么,要不是有萧三娘子的缘故,自己才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看了眼邵君攸的反应,又接着说着:“莫不是夫人和这老尤说了什么,否则怎么会说出这话。”
听完白术的内容,邵君攸倒是理解了为什么老尤会立即答应这个条件,看来是萧姝玥利用前世的记忆对老尤说了什么。
不对,那就说明这二人在前世时认识的状态,可若真是这样,前世的萧姝玥必定没有随自己一同出行江南,又何来认识老尤的机会?
唯一的变化便是出现在老尤的身上,那前世的老尤又是因为什么出现在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