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爱
随着她的远去,地摊上的假西藏人对着林蕊的背影,义愤填膺的骂道:“他妈的,看了半天也不买,遇见这种刺头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弯腰拿起一条精致的手链,问:“这个多少钱?”
“五块。”假西藏人伸出五个指头。
我懒得和这个家伙讨价还价,急忙从裤兜里掏出五块钱扔到地上,向林蕊的方向追去。
在街道的一个垃圾桶边,我很快追上了缓慢行走的林蕊,看来她并没有想甩开我的意思。
我走到她面前,掏出那条手链,说:“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这个送给你。”
林蕊微微一笑,并没有伸手去接。
一会儿她又沉下脸,说:“干吗要送人家东西呀?”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对待接受礼物的问题上,相当多的女孩子开始都会表现的很矜持,哪怕她们心里迫切的想要。
本来我以为林蕊不属于这一行列,现在事实再次印证,天下的乌鸦就是一般黑。
“你不要就算了,我就送给别的女孩。”我假装准备把手链装回裤兜。
“谁告诉你我不要了?”林蕊一把抢了过去,接着问,“这个小玩意儿多少钱?”
“不贵,才八块钱,礼轻情谊重嘛。”我故意抬高了价钱,以此来显示感情的份量。
“什么?八块钱?我去年买了一个才两块,你脑壳是不是进水了?走,我们找他去。”林蕊说完就拽着我袖子往回走。她的面部表情十分愤怒,看来是想玩真的了。
一瞧这架势,我的心里立马“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子糟了,要是真让她去和假西藏人对峙,事情就露馅了。
丢人是小,名声是大啊!
“你怎么不走啊,吃了哑巴亏还不知道反抗吗?”林蕊催促我说。
此刻,她的样子颇像个等待出征的斗士。
“算了吧!钱都已经掏出来了,就当是买个教训吧!”我准备用我的大度来感化她。
“什么?你就那样软弱可欺,无动于衷吗?”
“冷静点儿,我不是那个意思,钱是身外物,你别把我对你的心意和钱扯在一起,那样的话,就显得太庸俗不堪了。何况这是我第一次给女生买礼物,总不能把事情搞的那么不愉快吧!”我现在撒起谎一点儿也不脸红了,而且还游刃有余。
“真的是第一次吗?”
“真的!”我斩钉截铁地说。
林蕊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珠子,她似乎想在里面发现一些撒谎留下的蛛丝马迹来,好在条件有限,否则她很可能会把公安局的测谎仪搬来。
我平静的对她笑了笑,主动讨好说:“戴上去看看合适不?”
“你帮我戴上吧!”她甜蜜的笑了,将手链递到我手里。
我连忙颤抖着抓住她伸过来的小手。她的皮肤光洁而有弹性,手感甚好,不次于一块上等的美玉。这让我一时只顾摸,而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你干什么呢?”林蕊抖了抖小手。
“哦,马上就好!”我一拉橡皮筋,把手链飞快地套在她细细的手腕上。
“要是有两条就好了,我们各戴一条。”她说。
我感觉林蕊是话中有话,那意思分明是想对我暗示些什么,不过当时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有时候,做人就是要“难得糊涂”。
这时,前面马路的拐弯处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胡斐冲着我们大喊一声:“林蕊!”李翔在后面紧接着遥相呼应:“我爱你。”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大骂他们的时候,这两个家伙已经迅速消失在马路的拐弯处。
“刚才他们说什么呢?”林蕊羞涩的低下了头。
我自然知道她这是在明知故问。白痴都知道,那两句话串起来就是:“林蕊,我爱你。”胡斐和李翔也真够损的。
我含含糊糊的说:“刚才我也没听清楚,外面声音太吵了。”
她默默地向前走,似乎懒得理我了。
其实,在林蕊与陈曦之间,我至今也无法选择其一。
总体说来,两人各有千秋,风格韵味也截然不同,就像对待吃东西一样,营养学专家还提倡要经常换换口味,荤素搭配呢,更何况爱情?
我真有点儿羡慕《鹿鼎记》中的那个韦爵爷了。
当然,我知道我的这些谬论会遭来一些女性朋友飞溅而来的口水,但是爱情如果真是在这种情况下交替出现,你又能怎么样呢?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
一会儿,我建议一起去吃饭,林蕊没有反对。
我们随即找了家路边小餐馆。
吃饭的时候,我问林蕊:“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间教室学习?”
“是胡斐告诉我的。”
“哦,那她还告诉过你其他什么吗?”
“没了,你说话真是莫名其妙!”
“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嘛。”
我吃了一口菜,心想,那个据点已经暴露了,看来我和陈曦有必要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了。
这时,林蕊夹了一块肥肉,问:“你吃肥肉吗?”
我本来不吃肥肉,但经林蕊这么一问,我嘴上竟然冒出了一个字:“吃。”
“那就把你的嘴张开吧!”林蕊命令道。
我张大嘴巴,看着林蕊一下子把流着油的肥肉像塞棉花似的塞在我的口腔里。
我皱了一下眉头,不敢咀嚼,只好硬吞下去。他妈的差点儿没把我给腻死。
当林蕊翻遍盘子,像寻宝一样挖掘出第二块肥肉时,我婉言谢绝了。我的理由是,这种作法太有失我男子汉大丈夫的风度了。
林蕊扑朔迷离地望着我,说:“瞧你瘦的,多吃点儿,吃肥肉好长膘啊!”
我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说:“我想把你给吃了。”
“那你就放马过来吧!”
“要不先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我想知道上面的肥肉多不多?”
林蕊翻了我一眼,说:“黎子阳,你真是个流氓!”
“别胡乱划分我的阶级成分了,我小胳膊小腿的弄得动你吗?”
盘子已经见底,我叫服务员过来算帐。接着走来一个人,停在我面前,我抬头一看,是刘水。这小子正嬉皮笑脸地望着我呢。
“怎么是你?”我诧异的问。
“你不知道吧?我一直在这里打工。”刘水说。
“过两天就考试了,你不复习吗?”
“那点小儿科的玩意儿,太简单了。”刘水的脸上流露出不屑的表情。
“你真牛逼,考试的时候跟你混算了。”
“没问题。这位是……”刘水看着林蕊问。
“哦,这是舞蹈学院的林蕊,这是我同学刘水。”我连忙一一介绍,随后把帐给结了。
临走前,刘水把我拉到一边,意味深长地说:“眼光不错呀,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经刘水这一提醒,我猛然想起自己还是他树立的情敌,心里不由地寒颤一下。
我对刘水说:“别扯淡了,好好工作吧!”
接着,我和林蕊走出小餐馆。
外面刮起一阵冷飕飕的寒风,林蕊下意识的躲在我的后面。出于伪君子“怜香惜玉”的情怀,我主动向后抓住了她的小手。
林蕊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我的心里备感温暖。
“下午,我要去抄笔记,咱们回去吧。”我说。
林蕊点点头,表示理解。
临近学校校门的时候,我松开她的小手,说:“你快回去复习吧,我就不送你回宿舍了。”
林蕊撅了撅小嘴,勉强的点点头。
我如释重负的看着她离去,心里又开始琢磨着和陈曦晚上的约定。
到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两线作战的痛苦。
难怪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鬼子在最后阶段会出现大溃败的悲惨局面。战争的性质姑且不说,仅凭两线作战带来的调动奔波,累也得把人给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