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
“这些你都跟李翔说了吗？”我又问。
胡斐抹了抹眼泪，说：“本打算从武汉回来后就告诉他的，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
“那他……他……他最后跟你说了些什么没？”我变的口吃起来，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破坏美好家庭的罪魁祸首。
“他说，要让慕小远对我负责……但我一直爱的是他啊！”
“别担心，他只是一时冲动才离开的。过一段时间，等他冷静后，自然就会回到你身边。”
“真的吗？”
我含含糊糊地说：“应该是吧。”
最近，班里的人越来越忙。
陈曦从武汉回来后，一直郁郁寡欢。我猜想，陈父一定是对她施加了什么高压政策。虽然我也知道她现在的内心一定很矛盾，但我却什么也做不成。
如今，我真的对生活产生了厌倦。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可怜，我不明白自己拿这么多钱来学校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仅是为了得到学校颁发的一张破纸吗？那么爱情呢？爱情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我们的爱情永无宁日？我越想越糊涂，越想越难受。
裴立那天打来电话的时候，是一个有风的傍晚，有些凄冷。当时我正在和陈曦争吵。在我的设想中，这个场面应该更浪漫一些，比如风卷着泛黄的落叶，大片大片地在我们身边漫天飞舞。但事实上，我并没有看见所谓的落叶飞舞，只看见陈曦在风中瑟瑟发抖。
“我爸已经给我办好了，估计最近就要走了。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这是我们见面后，陈曦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开始的时间，她都在沉默。
我苦笑了一下，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当然要去了，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啊，有房有名车，还有帅哥。”
“你……你什么态度嘛，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陈曦急了。
“商量？好吧，我没有意见。如果你真想为自己找到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那我就告诉你，走吧，永远也不要回来了。”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扎扎实实地甩在我的左脸上。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继续笑，笑的眼睛模糊了。
就在这时，裴立的电话打来了。我很不耐烦地“喂”了一声。
“子阳，刚才李翔拿刀去找慕小远算帐，结果反被他们那帮人给捅了。我在路上碰见了，就把他送进了附近的中心医院，流了好多血啊……”我一听就蒙了，但很快说：“那就赶紧看病吧，我马上就到。”
“可……可我身上钱不够，医生说要动手术，需要三千元押金，不然不给做……”
“操他妈的！你先等着，我立刻去搞钱。”说罢，我就往回跑。风在我的耳边呼啸，陈曦最后对我说了些什么，我似乎一点儿也听不见了。此时，我的脑海中到处都是钱的影子。钱是什么？钱就是活生生的命呀！
回到小屋，我摸出了床底下的银行卡，这里面应该还有两千块吧。我又跑到了银行，但发现银行已经关门了。这该怎么办呢？我在银行门口转悠了几圈，心急如焚，无计可施。我给陈曦打了个电话，可她已经关机了。我又给李浩打，他说，只有八百块了，马上就送到医院去。
接着，我又给许多同学打，这些家伙或者不接电话，或者婉言拒绝了我。我一遍遍地拨着号码，手心一层一层地出汗，仿佛要流走我仅存的一丝力气。最后，我试探性地给那个傍上大款的慕小冉打。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很爽快的答应了，并约定在学校门口见面。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为李翔祈祷。
大约十几分钟后，慕小冉从一辆“宝马”车里走了下来。当她把三千块钱交到我的手中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宝马”车里的中年男人朝我礼貌的点了点头，要求送我一程。我没有推辞，径直钻进了轿车。慕小冉坐在我旁边，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我一些最近的情况，我堆着笑脸应和着，心里却是刺骨的疼痛。想想当年，如果不是林蕊，说不定我们还真能成为一对儿呢！而如今呢？是我应该替自己感到悲哀，还是应该替她感到悲哀呢？不曾想岁月可以这样侵蚀一个人。
忽然间，轿车咳嗽一声，停下了。我以为是到地方了，透过窗户一看，前面围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还有几个警察在勘察着什么，我猜测大概是出了什么交通事故。五分钟过去了，群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攒越多，将本来就不宽畅的街道围的水泄不通。我皱了皱眉头，问：“中心医院离这里有多远？”
“步行大约十几分钟吧。”
“那好，我走过去算了。”
“再等会儿吧。”慕小冉说。
“不了，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我朋友正盼望着我呢。”说完，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人群如潮水般在我周围涌动，我像个溺水的孩子，拼命地向前扑腾。所有的人都如僵死一般，神情木然。
到达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站在医院的走廊口，我听见钱成正失魂落魄地对我喊，快呀，快呀，李翔快支撑不住了。
我发疯似的冲了过去，李翔正瘫坐在一张长凳上。
“李翔，你怎么了？”我摇摇他的脑袋。
不见反应。
“李翔，你他妈的到底怎么了？”我提高了声音。
“……臭……臭小子，我还没死呢……”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说，“好……好日子还长着呢！”
“对，好日子还长着呢！胡斐还在等着你呢。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用力地抱了抱他，再起身，我望见自己的胸前盛开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那鲜艳的红，一下子刺痛了我的眼睛。
“医生呢，医生……”我扯开嗓子叫了起来。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向我招招手，说：“过来，先交钱吧。”
我跑了过去，一摸口袋，顿时傻眼了，钱竟然不翼而飞了。
“别着急，再找找。”白大褂说。
我又翻遍了所有的口袋，还是没有钱的影子。猛然间，我意识到，刚才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一定是遇见贼了。我六神无主了，现在该怎么办呢？说什么也不能再推延下去了。我对白大褂说：“大夫，钱被偷了，能不能先做手术？钱的问题，我再想想办法。”
“这可不行，医院都是这样规定的。”白大褂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奈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