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死亡
“医生,就帮帮忙吧!”钱成说。
“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真的不行。”
“我操,还说什么白衣天使,救死扶伤?全都是狗屁……你们到底有没有医德?总不能见着人白白去死吧!”我忽地大吼起来,刺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这时,李浩送来了八百块钱。我接过钱,又掏出手机、存折以及学生证扔到桌子上,声音嘶哑地说:“我们都是学生,求求您了,他还年轻……求您了……”白大褂终于为之动容,他朝旁边的医生耳语了几声,然后点了点头。紧接着,李翔被抬进了急诊室。门随之“砰”地一声,关住了。
我们在门外开始了耐心的等待。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跳动,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一会儿,胡斐也从学校赶来了,她低着头,靠在墙角,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漫长的半个小时,门终于开了。从急诊室出来几个白大褂。
“怎么样了?”裴立紧张的问。
摇头。再问,还是摇头。
我慌了,撒腿就往急诊室跑。一推门,李翔正安静地躺在那张凉冰冰的床上。
“李翔……李翔……”我使劲地摇他的脑袋。他一定是睡着了,睡着了。我不断安慰自己。我摇呀摇呀,可他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呢?
“李翔,求求你,别睡了……”我抓住他的手,我要把他拽起来,他的手好凉好凉。我把他的手放在怀里,说,“别怕别怕,一会儿咱就暖活了……”
我哽咽着抬头,看见胡斐正呆滞地站在那儿。
“……好日子还长着呢,你看,胡斐来看你了,其实她是爱你的呀,你快看啊!”我伸手去掰他的眼睛,可我的手还没有触到他的脸部,裴立就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我。
“他已经死啦!”钱成在我耳边喊了一声,震得我心口发痛。
“不,他没有死……”我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朝着钱成的脸上砸去。钱成趔趄了几步,抡起拳头向扑来,我的眼睛马上挨了一拳,接着,我的眼泪就滚了出来……
不知不觉,胡斐的哭声已淹没了整个房间,我浑身产生了一阵剧烈的晕眩,朝着无边无底的深渊飞速坠去。过了好久,我才听见裴立说:“别难过了,李翔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我点头,用手背抹去泪水,但转眼又有更多的泪水不可抑制地奔涌出来。我想,如果不是我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李翔就不会死;如果不是我告诉他胡斐的事儿,他就不会去找慕小远算帐。这一切难道都不我一手造成的吗?说来说去,我和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呢?李翔,对不起!对不起!你听见了吗?
悲剧发生后的第二天,警察很快就抓住了慕小远那一帮人。后来,从案件的调查得知,慕小远只是个帮凶,那个叫小斌的家伙才是执刀的真凶。但警察却意外地发现了慕小远其他的犯罪事实,原来这小子是个色狼,经常以吃饭为由来蒙骗女孩子,并在一些食物或饮料中添加麻醉或迷魂的药物,而后对其侮辱。胡斐或许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吧。据说,出事儿那天,慕小远等一帮人还在酒楼里大肆庆祝,因为慕小远又挂上了一个新女朋友,但那个女孩不是林蕊。
这半个月来,我的情绪一度低落,每天的日子也过的恍恍惚惚。走过食堂的时候,我常常觉得李翔会忽然出现,然后我就呆呆着站在那儿等他,等他说,子阳,我们去吃牛肉拉面吧,我妈亲手做的,特别香呢!
那时候,我就笑了,我问他,你究竟和你女朋友胡斐搞过没有?他一脸认真的说,爱比性重要。
可这个世界还有多少爱呢?想到这个问题,我感到怅然若失,同时还有一个更加悲凉的想法笼罩在心头,如果哪天我死了,会有人因为爱而为我流泪吗?陈曦还会记住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吗?林蕊还会想起那个曾经为了一双“阿迪达斯”而苦苦奔波的人吗?
李翔死后,胡斐经常以泪洗面。有时候我们在路上遇见的时候,彼此都感到无话可说,只有长时间的沉默,而后匆匆而过。
或许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一去不返,有些东西已完全不同。再后来,胡斐又恋爱了。有一天,当我撞见他和另一个男孩十指紧扣的时候,我还是宁愿相信,她的内心还是爱着李翔的。因为她偷偷对我说,他很爱我,我不爱他。看似寻常的几个字,究竟隐藏了多少深情与忧伤?
够了,够了。我现在再也不想将这个沉重的话题拖沓下去了。本来一段多么美好的青春往事在我笔下却涂抹成了这个样子,多可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