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

转眼已是十二月了，天气很冷。

我跟陈曦见面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一是由于陈父顽强地把守关卡，实施严密封锁；二是因为我一直在忙，暂时搁浅了这段感情。饭碗才是活着的硬道理，到了社会，谁都无法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哪怕我们每天将“爱情价更高”挂在嘴上，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眼下，我的工作还没有任何着落，我现在连自己都顾及不了了，我又如何让陈曦幸福呢？记得上次她问我，是留在开封，还是在郑州？虽然当时我很大度地让她去郑州发展，但我的内心还是愿意她留下的。我甚至越发相信，她已经成了我身体里无法割舍的一部分。可那又能怎么样呢？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逐渐对现实中的所有产生了怀疑和恐惧，有时我可以清晰的预感到，陈曦正离我越来越远。我的生活在这里，她的生活在远方。

几天来，我一直没有接陈曦的电话，我想，与其让她苦苦陪我度过这短暂的快乐，不如尽快把她逼向幸福的彼岸。

这日，校园里忽然出现自杀事件。许多人都在谈论这个话题，流言在我麻木的耳边狂轰烂炸。令我始料不及的是，那个自杀的女孩居然是林蕊。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开始觉得有些陌生，仿佛这三字已经消失了很久似的。等冰冷的感觉穿过心房的瞬间，我才隐隐地想起些什么，还有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没想过这么短的时间，却能够如此迅速地淡忘一个人？我不禁感叹岁月的惊心。

林蕊的自杀并没有成功。当时是深夜，有月亮。林蕊独自下了床，把自己关在宿舍的卫生间里，然后拿起一枚锋利的刀片，勇敢地割向自己的手腕。血随之像小河沟一样蜿蜒流淌，越来越凄迷，越来越迷糊……在生死之间徜徉的过程中，林蕊却忽然间害怕了。

尖利的哭声划过寂寞的夜空。宿舍里的姐妹们从梦中惊醒了，他们心惊胆战地看到一股鲜红的水花从林蕊的手腕上倾泻开来，好美丽的色彩呀，犹如半空中飘舞的红丝带。紧接着，林蕊被送进了校医院。

晚上，我买了些补品去医院探望林蕊。那会儿，一个小护士正在给她量血压，林蕊看见我后，愣了愣，而后侧过身去。明净的玻璃窗上印着一张湿漉漉的脸。

“你是她什么人？”小护士问。

“男朋友。”我随口答道。想想有些不对头，又补充说，“前任。”

“你们这些男人就喜欢朝三暮四。你瞧瞧，多好的一个女孩，却被你们给折磨的……”小护士板着脸，好像林蕊的自杀跟我有莫大的关系似的。我心里委屈极了，本想跟她理论几句，可她很快就走了。

我把目光转向林蕊，问：“好点儿的吗？”

“你这是在可怜我，还是想看我的笑话？”她从床上坐起来，垂散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双眼。

“不，我是专门来看望你的。”我认真的说。

林蕊摇摇头，身子开始剧烈的颤动。我拿出毛巾递给她，发现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个手链，那是我曾经送给她的。尽管上面的色泽已不是很明亮，并且还粘了些血迹，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一瞬间，曾经的快乐，悲伤，欣喜，落寞如同虚无中的暗涌，又在我的眼前恍恍惚惚地奔流，分不清现实与梦幻。我像是被这些故事牵引着，紧紧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