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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对故人思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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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艳愁扬眉赞道:“你还说你不会写?如此慷慨激昂,这不就是你洛飞应该写的词嘛。”

洛飞腼腆笑笑,坐到赵鹤卿身旁,抢过他的酒壶,拍拍他的肩膀,道:“鹤卿兄别喝了,该看你的了。”

赵鹤卿这时早已喝得酩酊大醉,起身趔趔趄趄地走到桌旁,拿起笔略一思索,就大笔一挥,疾风骤雨般写就了一首词出来,写完把笔一扔,就躺倒在躺椅上,人事不省了。

雪艳愁和洛飞上前一看,见他用行云流水般的行草写道:“一生跌宕,破絮翻卷青云上。梦已成殇,烟雨难敌朔风强。西湖寻芳,光阴荏苒几多长?六千二百,日日冰炭置我肠。”

雪艳愁和洛飞两人对看一眼,眼中净是疑虑的神色。赵鹤卿平日里总是平和安静,甚至都看不出他有什么喜悲。可今天醉后急就写出的这首词中却满满的都是悲凉忧愁,他温润的笑脸背后究竟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故事?

两人也无心再待下去,洛飞背起赵鹤卿回观鹤阁去了。照料他睡下之后,洛飞在屋顶上找到雪艳愁,她也在喝酒。

洛飞问道:“鹤卿今天写的词是什么意思,你看懂了吗?”

雪艳愁道:“六千二百日,差不多是十七年,十七年前他的家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可能是他父母双亡,可能是家道中落,总之改变了他的一生。我想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洛飞皱眉思索道:“十七年前是绍兴十二年,那是签订绍兴和议的第二年,鹤卿家里会发生什么事呢?”

雪艳愁喝了一口酒,道:“别猜啦,人家的家事我们又怎么会猜得中。人人都会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像我们的真实身份,也没办法告诉他一样,他肯定也有什么难言之隐是没办法告诉我们的。他没问我们,我们也别去问他,就这样每天在一处消磨着时光,别去触碰那些伤心往事,不是很好吗?”

洛飞终于展颜一笑,轻松道:“还是你洒脱。对!管他呢,现在在一起开心就好。”说完把雪艳愁手中的酒壶抢过来,也灌了一口,又塞回雪艳愁手里。

雪艳愁笑笑,望着季秋如画的西湖,叹了一句:“真美啊。”洛飞也附和道:“是啊,真美。”秋风吹过,却没给他们带来一点寒意,只觉世间最美好的光阴,也不过如此。

第二日一早,赵鹤卿刚起床就觉得头痛欲裂,昨日的一场豪饮让他晚上吐了好几次,吐完又昏睡过去。仆从们都没见过一向自持的主人竟会喝成这样,忙碌伺候了一晚上。

赵鹤卿洗漱穿戴好,雪艳愁就敲门进来了,一进门就问道:“你怎么样了?”

赵鹤卿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什么怎么样了?”

雪艳愁问道:“酒醒了吗?”

赵鹤卿抬起头对着雪艳愁笑道:“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喝再多的酒,也只能醉一时,醉不了一世。”

雪艳愁看着赵鹤卿的浅笑,又恢复了往常的清淡柔和,轻声说道:“既然酒已经醒了,这首词你就自己处理吧。除了我和洛飞,没有其他人看到。”说完掏出一张纸,放在了赵鹤卿面前的桌上。

赵鹤卿拿起纸打开来看,面色一变,抬头去看雪艳愁,她已转身离去,于是又低头细细读了一遍自己昨日所写的减字木兰花,背后不觉发凉,拿着纸的手颤抖不已。他赶紧拿来尚未熄灭的烛火,将纸置于火上,瞬间火舌就舔了上去,迅速吞噬了单薄的纸张。昨日醉后吐露的真言,很快就化为了一团无人知晓的灰烬。

赵鹤卿这才一下子瘫坐在椅墩上,长舒了口气,悲伤的情绪紧跟着就翻涌了上来。他想起前日见姨奶奶时,姨奶奶躺在病榻上,牵着他的手说的话:“鹤卿啊,老身南归后也享了十七年的清福。人人都道老身是自私自利,忘友负恩,贪图享乐之人。可老身知道,其间的煎熬苦楚,只有你一人才能感同身受。老身身虽富贵,心中却一直惦记着北方的故人,一刻也不敢忘啊。”

赵鹤卿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六千二百,日日冰炭置我肠。姨奶奶,我又何尝不是跟你一样呢?”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接下来几日,雪艳愁和洛飞仍旧在亭中看书练武,赵鹤卿经常去看望姨奶奶,回来后仍旧写字作画,可总是心不在焉,时而失神地望着亭外的青天。雪艳愁和洛飞看在眼里,嘴上什么都不问,心里却牵挂着他。

一日晚间,赵鹤卿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披着衣服,推开门,在走廊上扶栏北望。秋日的夜空中挂着无数星辰,闪耀着清冷的光芒,却没有一丝温度,就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沉浸在自己心事中的赵鹤卿,突然被屋檐上翻落而下的一个身影吓了一跳。这个身影落在了他的身边,赵鹤卿凝神看去,正是雪艳愁。

赵鹤卿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你啊,这么晚了还在屋顶赏景吗?”

雪艳愁淡淡一笑,道:“正准备去睡,没想到吓着了你。”

赵鹤卿叹了一口气,道:“没事,我也睡不着。”

雪艳愁看了看他苍白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愈发皎洁无暇,愁思无限,心中不禁一动,轻声问道:“是因为姨奶奶生病的事吗?”

赵鹤卿抬头望着夜空,悠悠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很多事情,一直藏在自己心里的最深处,从来未曾示人,只有自己知道有些什么东西腐败溃烂在了那里,只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品尝着孤独寂寥的滋味。一直以来我都是独自负重前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时,也想抛开过往的一切重新开始。可是我不能……也没有办法吐露一丝一毫。”

雪艳愁望着他写满淡淡忧愁的侧脸,轻声道:“这些天你异于平时,我和洛飞什么都没有问,并不是我们不关心,而是我们完全理解,就跟你也什么都没有问我们一样。你不用向我们吐露任何有关你的过往,你应该清楚,我们也和你一样,背负着各自的过往前行。既然这些前尘往事无法改变,也无法割舍,不如就把它视作自己的一部分,接纳它,拥抱它,和它融为一体,这样你也就能忘掉它了。”

赵鹤卿看着雪艳愁,问道:“那你忘掉它了吗?”

雪艳愁也望向夜空,淡淡道:“我没有忘掉它,我只是不在意它了。”

赵鹤卿轻叹道:“真羡慕你啊,总能如此洒脱。可是我既不能忘掉,也不能不在意。”

雪艳愁道:“你不用羡慕我,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不在意,不代表你就一定要不在意。生而为人,总有自己的劫要自己去历。”

赵鹤卿沉默许久,然后转头看向雪艳愁,道:“谢谢你,你这么说,我觉得好多了。”

雪艳愁道:“应该说谢谢的是我们。这几个月来,你一直尽心照料我们,我们过得很舒适,很安宁。这也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

赵鹤卿终于露出了微笑,说道:“还是应该我说谢谢,因为这也是我一生中,最开心最难忘的一段时光。我从小身边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你和洛飞,是我唯一的朋友。这半年来有你们陪伴在我身边,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和快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其他人给过我这种感觉。”

“我也一样。”雪艳愁出神地望着夜空,回想起了往事,“从小母亲都跟我不亲近,除了师傅和相随,只有雪岭上的冰雪跟我相伴。我从来没有过伙伴,也不需要伙伴,直到洛飞出现了。”

“洛飞……一定对你很重要吧。”赵鹤卿苦笑,看向雪艳愁。

“洛飞……”雪艳愁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说道:“他对我很重要,他是我的第一个伙伴,是我最信赖的朋友。”

赵鹤卿迟疑地问道:“那……你们不仅仅是朋友吧,你们……”

雪艳愁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是他的师姐,他还是我的师弟。我绝对信任他,他也绝对信任我,我们永远是相互支撑扶持的伙伴……仅此而已。”

“真羡慕他啊……”赵鹤卿轻轻一笑,叹气道:“真希望我也能有这样倾心相待的伙伴。”

雪艳愁转头对着赵鹤卿粲然一笑,说道:“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吗?”

月光下雪艳愁绽放的笑脸让赵鹤卿觉得好像被阳光晃了眼,他眨了眨眼,稳住心神,却发现自己又沉入了她透亮深邃的双眸中。两个人默然相望,不复言语。

这样安静的夜晚,在洛飞的房门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和床板的咯吱声,是晚睡未眠的人重新卧床不小心弄出的声响。因为他特意放轻了脚步,不想被门外走廊上那两个夜谈的男女听到,而他们此刻正完全沉浸在彼此的对视中,仿佛充耳不闻。

第二天一早,雪艳愁起床吃完早饭也没见到洛飞,去敲洛飞的房门,只听洛飞闷声闷气道:“我今天多睡会儿,你们先去吧。”

自认识以来,洛飞还从没有贪睡过,每天早起练功从不懈怠,雪艳愁担心地问道:“你是生病了吗?”

洛飞道:“没有,我就是想多躺会儿。”

雪艳愁皱起眉头,直接推门而入,见洛飞背对着她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她坐在床边,手伸进被子摸了摸洛飞的额头,并不烫,疑惑问道:“你今天怎么啦?”

洛飞露出头转过身来,强颜欢笑道:“没什么,你别担心啦,我今天想去其他地方逛逛,你们自己去吧。”

雪艳愁仔细凝视着洛飞,可洛飞装出一幅无事的微笑表情,从他的脸上找不出丝毫蛛丝马迹,雪艳愁只好说道:“那好吧,今天你自己出去玩吧,要早点回来。”就退出去关上了门。

洛飞松了一口气,又回想起昨晚偷听到的谈话内容,其实也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心里还是酸痛不已。也许是因为雪艳愁的亲密伙伴不只有他一个了,还多了一个不论是家世相貌才华性情都比他强的赵鹤卿。也许是因为雪艳愁说他们仅仅是朋友,虽然彼此信任,相互扶持,但也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等雪艳愁和赵鹤卿一起出门去了,洛飞才起来,早饭后独自出门,在西湖边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虽然平湖秋色,美景无边,但洛飞皆不入目中,只是呆呆地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临安城内最热闹的御街之上。

今日御街旁却围了一众人,不知在看什么热闹。洛飞拉住一人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大家在看什么?”那人答道:“孟冬官家要去景灵宫行孟飨礼啊,你不知道吗?”洛飞皱眉思索道:“官家?”向御街方向望去,只见人群拥挤在御街两旁,人群前有禁军戒备,难以进前。

洛飞来到临安,本没有到御前申冤,为祖父请求平反的打算。但今天,这个决定了全家命运的人物竟如此近在咫尺,洛飞对他的好奇心大炽,只想去看一下这个纵容秦桧害死自己祖父和父亲,害得全家流放惠州十几年的昏聩君王到底是什么模样。

洛飞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屋舍,从僻静处攀上一棵大树,再从树冠跃上屋顶,从屋梁向下偷偷张望,可以看到御街上的情景。御街上现在空空荡荡的,御道两侧用红漆杈子隔离开了人群,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在禁军身后探头探脑地张望。人虽然多,但都不敢发出声响,一片肃穆安静。

正当洛飞紧张地隐藏在屋顶房梁后,焦急地等待着皇帝御驾的到来时,忽然有人从背后一把拎起他,向后飞回到树冠之中隐藏起来。洛飞拼命挣扎,两人差点从树上掉落下去。那人轻声喝道:“你是想害死我们两个人吗?安静一点。”洛飞回头看去,竟是在游午阁用柯泽性命威胁雪艳愁去见神女的那名武者,不禁愣住了,问道:“怎么是你?”

武者点点头道:“就是我。带你去见个人。”

洛飞一凛:“不会是神女来了吧?”

武者笑道:“神女怎么可能离开麽些?放心吧,是你想见的人,跟我来。”

两人从树上跳下,转到御街后的一条小道上,一个熟悉的背影站立在路中,秀发齐腰,锦衣长裙,只是身影变得消瘦些了。洛飞惊喜地叫起来:“相随姐姐,你怎么也来临安了?”

相随转过身,招呼洛飞上前来,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含着泪说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然私奔到临安来了。艳愁在哪里?你们俩都还好吧?”

洛飞急道:“我们不是私奔,我们只是……”相随赶紧捏了捏他的手,洛飞立刻会意,改口道:“想出来见见世面而已。”

相随放开他的手,道:“赶紧带我去见她。”

洛飞看了一眼武者,犹疑道:“可是这个武者……”

相随道:“他叫金老六,是陪我来找寻你们的,不会对艳愁不利,你可以放心。”

洛飞思索片刻,说道:“好吧,我带你去见她。”回头看了看御街的方向,就带着两人往城外走去。

一路上洛飞听相随讲述了他们离开麽些后发生的事。原来相随回到白沙寨后,很快就发现了雪艳愁放在她妆奁里的留书。她拿着留书去询问神女,神女直接告诉了她真相,她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因为担心雪艳愁,她到处寻找,去了游午阁小木屋,去了羊苴咩城无为寺,都没有雪艳愁的消息。于是她猜想雪艳愁应该是去了更远的地方,她又去了渡口打听,果然有船家说有两个人来问过,想要去临安,年龄样貌都对得上。

相随先回到玉龙寺,向神女禀报了此事,想要跟来临安寻回雪艳愁,神女不放心,于是派遣金老六护送。两人也沿着金沙江寻船,一路都找不到一艘愿意去临安的船,只好租了辆马车沿江一路问询,直到了大宋的宜宾才找到了船。谁知相随晕船,坐几日就吐几日,只好一路行船一路休息,从宜宾到临安的这近五千里行程,竟走了大半年。

待两人到达临安时,已近深秋,诺大的一座都城,要寻雪洛两人犹如大海捞针。两人只好在城中最热闹的御街旁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慢慢寻访。今日遇到孟冬皇帝出宫祭拜,两人本打算也出来看看热闹,一出门就正好远远看见洛飞飞上屋顶的身影,于是金老六赶紧上前把他拎了下来。

相随问道:“刚才你上屋顶干什么?”

洛飞尴尬道:“我想爬高一点,好看得清楚一些。”

相随道:“还好我们先发现你了,要是被大宋皇帝的禁军发现你躲在上面,肯定就被当成刺客给抓起来了。”

洛飞摸摸头道:“只是看个热闹而已,没那么严重吧。”

相随哼了一声,道:“自己孤身在外,也不知道保护自己,看热闹都不顾及到自己的安危。对了,艳愁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呢?”

洛飞被相随教训了一通,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她在西湖边看书呢。”

相随奇怪道:“她自己一个人在西湖边看书?”

洛飞黯然道:“还有……赵鹤卿。”

相随问道:“赵鹤卿是谁?”

洛飞道:“一个……朋友。”

相随问:“这里刚认识的?”

洛飞点点头。

相随又问道:“是个什么人?能相信吗?”

洛飞想了想,说道:“是个家道中落的富贵公子,性情很好,待我们也很好,我们付了他房租,就住在他家里。这半年来多亏了他的照拂,我们过得很好。”

相随哼了一声道:“你们倒是在临安过得逍遥自在,害得我四处找寻你们,受了多少辛苦奔波。”

洛飞情绪低落,勉强堆起笑容道:“辛苦相随姐姐了。”

相随看他心情不好,也就不再多问,只默默跟随他沿着西湖向西走去。上苏堤,过玉带桥,洛飞带着相随和金老六来到风徽亭外,见雪艳愁和赵鹤卿两人仍旧在亭中一人看书一人作画,才子佳人,珠联璧合,如一幅静默安好的画卷。洛飞不禁心下凄然,勉强开口喊道:“师姐,你看看谁来了。”

雪艳愁蓦然抬头,见相随和洛飞站在一起,惊得手中的书都松落在地。她呆呆问道:“你怎么来了?”

相随微笑道:“我来寻你。”

雪艳愁终于反应过来,生气道:“你难道没有看到我给你的留书吗?你走了,麽些怎么办?”

相随沉默半晌,平静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外无正顺之名,如何能担此重任?你以为将这副担子扔给我,自己一走了之,就可以对那些信你敬你的麽些信众不管不顾了吗?”

雪艳愁冲出亭,站在相随跟前,紧盯着她波澜不惊的脸,咬牙低声道:“你才是雪寒天真正的外孙,雪寒心真正的女儿!我……只是个外人。”

相随也看着雪艳愁,一字一句低声缓缓道:“可你是雪女,只有你才有保护麽些的能力,而我……没有!”

雪艳愁闭上眼,平息了一下自己波澜起伏的情绪,重新睁开眼时,她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问道:“你走时神女知道吗?松风知道吗?”

相随道:“我看到你的留书后,去见了神女,她已经全部告诉我了,她也同意我来找你,还派了金老六一路护送我。”雪艳愁看了一眼立于相随身后的金老六,没有说话。相随接着说道:“我也给松风师傅说了,他去雪岭和羊苴咩城到处寻你都没寻到,后来我告诉他你来了临安,他沉默很久,才说了一句‘是我的错’,还让我务必找到你,告诉你:‘师傅的确犯下滔天大错,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回来听我解释。’”

雪艳愁闭上眼良久,又问道:“寻到我之后,你又有什么打算?”

相随莞尔笑道:“之后再说吧,我也想先逛逛临安。你们现在住在哪儿?”

雪艳愁回头看了看赵鹤卿,说道:“住他家。”

相随顺着她的眼光看向亭中站立了半天默默倾听的赵鹤卿。赵鹤卿见终于提到了自己,向相随作揖道:“在下赵鹤卿,是艳愁和洛少侠的朋友。敢问姑娘芳名?”

相随嫣然一笑,向赵鹤卿福了福,说道:“小女相随,多谢赵公子半年来的殷勤款待,舍妹一定给阁下带来很多麻烦,往后不敢再叨扰……”

赵鹤卿正要挽留,雪艳愁插嘴道:“什么舍妹啊,你才舍妹呢。还是你住过来吧。”又转向赵鹤卿问道:“观鹤阁应该还有空房间吧?”

赵鹤卿忙道:“正好还有两间闲置的客房,相随姑娘和这位大侠都请不要客气,在下欢迎之至。”

相随还想婉拒,雪艳愁牵起她的手就走,说道:“一起住吧,我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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